这栋宿舍楼从外面看去,见不着任何的活动迹象,依据学校的秩序,很多学生应已提前回家了。
大门紧闭空寡,不过凭虞苏的无形之力,两人瞬间现身在了一楼的走廊里。楼的两边都装有扶梯,所以路线要从这端到彼端,再上一层则又沿途回到这头,以此寻找踪影,在只少数亮着微光的房间外,用耳朵贴近门去凝听之中的动静,没有什么异响,则继续前进。
楼道的月光从背后的窗户照射进来,洒在地上呈现一道黑白两面的界限。当时已进阶在五楼,渐显疲倦的罗泽搀着扶梯发出喟叹,叹这除了安静再无什么景象可言,然猫耳朵轻轻跳动,楼中竟响起了一断一续的抽泣,罗泽停住脚步,听却是楼上传到楼下,又从楼下传到楼上,无法分辨方位。
那声如怨如慕 如泣如诉,在这漆黑的夜晚让人不寒而栗,兴许是此原因,学校的宿舍楼一逢夜晚就不见学生踪影。
到五楼的平台,朝走廊的深处悄悄打探,果然在那走廊的尽头,一个人影置身夜色中,那定是一个女人的背影,其一袭流白汉服,袖袂随着长发在微风吹浮,在月光下显得那么孤寂而凄凉。
罗泽顿住了,仿佛眼前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只留那一扇窗、一个在悲鸣的神秘背影,无处不透露着的恐怖气息,让它气凝丹田,微张、微驰。
虞苏摇着扇子走到跟前,冷冷嘲讽道:“什么世面没见过,竟然怕这种东西。”
女人的身体微微打颤,可以确切那哭声就是她发出来的,走到半途时,只见她翻上窗台势要跳楼自尽,情急之下,罗泽高喝一声,但为时已晚 人已落窗,虞苏闪现过去向窗外探出头,发现那女人竟悬在空中,虞苏便一手将她又拉回到了窗台上。
其半边脸看上去就挺美的,但她始终捂着另半边脸,配上她这身宽松的绮丽古装,实在有太多神秘色彩。
女人轻盈的飘落在地,又面向墙角呻吟,罗泽伸手搭在她的肩上,问道:“美女,你遇到了什么伤心事,说出来,我可以帮你解决。”
见她仍低头掩面,罗泽忍不住去拿开她的手,女人却避讳道:“不行,小女已经毁容了~”一口纯正的京腔打破这脆弱的静谧,吓得罗泽虎躯一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没从话剧出戏的女生呢,但虞苏清楚这个女人来历不简单,从她潜入校园以来已不是第一次遇见这般情景了。
“你在这哭了好几天了,别人看不见你,再错过我们,就没人再帮得上你了。”虞苏漠不关心的打探道,正当要走,女人一声“莫走~”挽住了,缓缓放开手,那一半竟是被烧成焦灼的脸,在月光的映衬下,像鬼那么戾气逼人,那一刻罗泽被吓瘫在了地,就连虞苏也不掩战栗一下,女人重新遮上了左脸,哀腔转调:“她夺走了我的容貌,我没脸再见君王了~”
罗泽提胆问侯:“是谁..夺走了你的容貌?”
女人不再应答,其话自然不是空穴来风,但她停止了哭泣,转而是滴答滴答的脚步声,非常有节奏的,一步一步从楼下靠近。楼梯正对着窗外的缤纷夜空,从扶梯的夹缝看去,那人已走过了四楼,那是一个手拎皮革袋、身着淡蓝色衣裙的女生。
她的身影,很是熟悉,只见她迎面走上来,虞苏神色促变,那女生充斥着的忧郁气息,使得她的面孔隐匿在散发之中,接近方可看清,正是虞苏先前化身的燕秋。
燕秋完全无视虞苏和罗泽的眼光,走到女人面前,合指抬起她的下颌说:“怎么不哭了?想想以前的花容,再瞧瞧现在人模鬼样,你说,谁不会把你当作妖怪呢。”
“无妨了,我要这颜面何用...”听似放下,实则声更悲。
燕秋没有要顾及旁人的情势,而虞苏却抓住了她的手,颦蹙双眉,说:“你究竟是谁。”
她的唇角冷蔑一勾,低低地说:“这么快就把我忘啦?”她褪去燕秋的面容,竟现出一张尖嘴猴腮的脸,丑态毕露。
虞苏松开了手,为之震惊,怔住了许久,才说出两字:“鬼姬...”
“怎么,你的身体里还流淌着我的魔法,感受不到了吗?”随即恢复了燕秋的模样,不过孤傲的语气,更不加掩。
楼道里的低语是那么清晰,一场激战正在蓄势待发,关于虞苏跟鬼姬的恩怨,罗泽不知悉,只是下意识的退到墙边。
安静片刻,一个不带预示的出击,将虞苏重重甩到了走廊另一端。
月光骤降,黑暗几乎将鬼姬包围,只清楚一双紫色的眼睛在向虞苏慢慢走近,鄙夷的话语充斥廊间:“嗅到了,那是弱者的气息。”
嘴角的血颤动着,抹去只留痕渍,虞苏支起身子,挥一挥袖吹散弥漫过来的黑雾,说道:“当时我明明把你打败了,你为什么还活着!?”
沉愣过后的冷笑,诡异撕裂静夜,但楼层中没有应声出门的学生,整栋楼处于黑暗的笼罩之中,只凭月光晰人。
“本来我已经把你忘记了,你却要自掘坟墓来送死,既然这样,那我告诉你无妨,我,是一具灵魂,就算魔法殆尽,也毁灭不了,陨世界容不下我,不表示我比你弱。”
虞苏随即进入战斗姿态,手中延伸出一把映着月光的剑,正是她常带在身上的那把古剑,不过被赋予了魔法的特性,缕缕青烟冒了出来,随着她那么用力一挥,一道风刃冲散黑雾突突地贯穿鬼姬,惊讶是,鬼姬竟毫发无损的站在原地,虞苏的手顿然松弛了一下,以往这么一剑足以了结了她,何况自己现在的魔法已经炉火纯青,看来,此经修炼,对方的力量确实非比寻常了。
以念力化为的一道气墙,也随着鬼姬的接近化为乌有,虞苏甚至觉得自己一时间阻挡不了她,便腾身抓住窗槛 翻到了天台,鬼姬也随之消失不见。罗泽未有她们这么灵活的身法,只得再爬两层到达楼顶,她看见所有的月光凝聚在虞苏的剑上,有如流星婉转,无数道光波汇成龙卷风的形态在空中乱舞,逐渐扩大成风卷残云之势将刮过鬼姬的身体,可不敢想象,鬼姬就那么悬置在空中,身上散发着黑雾,而这些剑气均被吸入其中,胜似黑洞,当一切归于平静,夜空恢复了澄清,虞苏的身体却在空中无法施展,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禁锢着,将她缓缓拉向鬼姬。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虞苏极力的挣扎里嘶喊,云顶的结界开始蠕动,幻为无数个扭曲的虫洞,从中伸出恶魔的手,向虞苏齐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