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南宫离等人确实已经到了六盘山脚下,并在一个叫盘龙镇的地方住了下来。
连续的日夜兼程使得他们一行人等劳顿不堪,尤其是进入甘肃地界,天气骤变,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南宫离让大家先好好地休息一天,并对外统一口径,宣称是来收皮货的商人。并收买了军车的四个司机,告诉他们不去兰州了。南宫离自己则稍事休息后便去打听那里有卖皮张的集市,明里是要找猎户买最好的兽皮,暗中他要寻找熟悉山里地形的猎户当向导。
南宫离和儿子南宫飞鸿住在一个房间,夜已深,但鸡犬未宁,人也未静。
“飞鸿,明天就要进山了,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又赶上这坏天气,你要多留点心眼儿。”
“嗯,我知道。爹,你说我们真能找到宝藏吗?”
本已躺在床上休息的南宫飞鸿又坐了起来。
“你把被子披上,这里气候寒冷,当心受风寒。”
说话间自己走过去给儿子没披严实的被角向里掖了掖,并坐在了儿子的床上,接着回答他的问题:
“宝藏一定能找到,就是不知道会不会顺利弄回去。来时一路上的黑白两道你也经历过了,回去恐怕更加麻烦。”
“来时各个关卡山寨都使过银子,应该没什么大事了,就算有事咱也不怕,这些个师兄弟们都是忠心耿耿的自家人,身手又都不错,还有两挺机枪,怕啥?”
“最怕是走露风声。”
“让大家都嘴严点,不是答应他们顺利地回去后每人发给五千大洋吗?又都是跟随您十多年的徒弟,一定不会把消息走露的。”
“飞鸿,现在咱爷俩远在他乡,你有没有觉得想家?”
南宫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问了这么一句,平时,他从不在南宫飞鸿面前流露出半点的儿女情长。
“爹在哪里,哪里就是家。何况还有兄弟们也在一起,不想家。”
“那你想你娘吗?”
他尽量装作顺嘴一问,这些年多少次话到嘴边都没说出口。
“想,也想妹妹。可是不知道娘想不想我?妹妹是不会想我的,甚至她俩都不知道有我这个哥哥存在。”
黑暗中南宫飞鸿幽幽地说出心里的结,这样的话也在肚子里搁很多年了,爹不问,儿也不说。
尽管柳下诗琴每年都会找机会与儿子见上一面,但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并没有太多时间留给南宫飞鸿。久而久之南宫飞鸿原本想对母亲说的话也不再想说了。
“爹,你以前总说娘不和我们在一起是有难言之隐,可我每次见到娘都觉得并不是你说的那样。就算是真的有难言之隐,现在那姓吴的死了,娘也该和咱团聚了,可为什么还不呢?”
“飞鸿,你长大了,今天爹就告诉你,这些年爹没把话对你说清楚,是怕你节外生枝,那样会对你娘不利。你娘所以委身在吴家,是为了你太姥爷、也可以说是为了她们祖上的传家之宝,当年你娘的爷爷也就是我的舅爷为了搭救身陷囹圄的你爷爷和你姥爷就把家传的七彩 宝翠抵给了吴家,后来因为家道中落不能赎回,等到你娘长大后,七彩 宝翠已经价值连城了。”
南宫离望着窗外,仿佛回忆一段尘封的岁月:
“可是,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拿回祖传的宝贝,甚至宝贝藏在哪里都不知道。所以你娘只好隐姓埋名嫁到吴家,以期寻回七彩宝翠。”
“那我娘找到七彩宝翠了吗?”
“找到了,并收回来了。”
“那我娘还留在吴家做什么?”
“你娘之所以还留在吴家,一是要为她二十年所受的委屈找回公道,二是吴家大少爷已经是军权在握的的剿总司令、也是靖绥军驻古城保安旅旅长,你娘不能轻举妄动,这就是我说的难言之隐。还有就是要利用吴钧获取另一块宝玉原石和我们现在所寻找的平西王宝藏。”
“唉,原来都是为了财宝不惜一切。包括你们的爱情和我的幸福。爹,你觉得值吗?”
南宫飞鸿从小生活在没娘的家庭中,母爱的缺失使他的人生并不快乐。
“飞鸿你还没体验过仇恨和无助的痛苦,所以你还不能完全理解你的母亲,其实你娘所做这些大多是为了你。她总想用自己拚得的财富补偿这些年对你的亏欠。”
“爹,娘不亏欠我什么,倒是我这么大了还不能为娘分忧是我的不孝。这次不论寻宝是否成功,回去后我们都要说服我娘收手。我不要什么金银财宝,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平安快乐!”
“飞鸿,有句话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娘运筹了这么多年,眼看成功在望,若要此刻罢手,轻者前功尽弃,重者弓折箭断。”
“娘似西子,爹若范蠡,虽然儿子理解不了这样做的必要,但仍希望成事之后爹娘能遁世隐居,我们一家五口共享天伦之乐。”
当南宫飞鸿知道了造成这一切的原委后终于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和愿望,可惜没人看见他挂在眼角的泪珠儿。
“爹自幼受你太姥爷家恩典,做人要知恩图报;帮你娘完成夙愿是爹唯一该做的事。说心里话爹也不想过这样妻女不能相见、骨肉不能相认的日子。可是爹没得选择,即然走到了这个地步,总不能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