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他多次尝试,终于一只脚蹬在了墙上。他以此为着力点,奋力将自已的身体也拉向了墙面。
他靠近墙后,才稍微睁开了双眼,因为风在靠近墙的区域会小一些。
他转动眼珠,看了一下楼梯,从来没有想过就这两三米的距离会这么难到达,况且他现在已是结丹境的修士,力气不知比普通人大了多少。
他双脚踩在墙上,一步一步在上面挪动,将自已转了一个方向,用眼角瞥了一眼楼梯的拐角,屏住呼吸,考虑了片刻,他忽然松开握剑的左斤,一鼓作气将左臂伸到最长,刹那间就用四根手指勾住了墙的拐角面。
“啊——!”
姚武大吼一声,用左手将自已拉向了楼梯,右手则死死抓住剑柄,在身体冲出去的瞬间,抽出了剑。
“砰。”
姚武艰难的把自已带到了楼梯处,背靠在墙上,胸口不断起伏深呼吸,感觉刚才已用光了力气一样。他从来没有想过,风会有这么大的力量,扭头向左看去,狂风卷起漫天瓦片,树木,还有数不尽的尘土、碎石,似乎在围绕着通海师父旋转不停。
通海就如磁石一般,将这山中所有的阴风,邪音都吸了过来,不得不让人敬畏、崇拜。
可是姚武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他还惦记着吴莲,在顺了几口气后,便紧握着摇摇欲坠的栏杆,一步一步走上了二楼。
他一来到二楼,就感受到了不输一楼的风力。好在二楼的墙面和地板都是以木头为主,他如法炮制,将剑插入木地板,以此为支点,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向前挪动。
“呜——!嘤……啊……嘻嘻……呜……”
“咚……”
姚武耳边不时传来各种鬼音和那清晰有节奏的木鱼声,这也让他十分好奇,通海那木鱼的声音是如何穿透这些铺天盖地的杂音,进入人的耳朵,还能似在耳边敲击一样。
最后,他来到了吴莲的房间外面,半眯着双眼,右手握住插入地板的剑,左手急促的拍击在晃动的木窗上。
吴莲此时正蹲在地上,双手捂耳,将《心经》放在膝盖上,借住屋中放在地上的微弱油灯拼命的读经,显得十分的害怕。可无论她怎么用手盖住耳朵,那鬼声依然清晰的传入她的耳朵,几乎让她听不到其它声音了。
“嘭……”
“啊——!”
吴莲听到木窗更大声的摇晃,突然传来强烈的拍打声,吓的她尖叫了一声向左趴在了地上,绝美的脸上纵使委屈到了极点,也是天下最可爱惹人怜惜的动人。
“砰……”
姚武更加用力的拍打窗户,看上去就要将早已年久失修的木窗给拍掉了。
他焦急的大喊道:“吴姑娘!吴姑娘!你在里面吗?是我,姚武!吴姑娘!……”
吴莲这才从狂吼的风声,鬼音中听到了姚武的声音,她那颗小心脏一下剧烈跳动了起来,委屈至极的美颜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变成了欣喜之色,差一点儿就要高兴地跳了起来。
不过,她立刻收起高兴的心情,一脸傲娇的靠在窗户下,大声说:“你怎么才来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通海师父怎么像个神仙一样,坐在空中冒金光?”
姚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忙关心的大声问道:“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你……你不怕这么大的风吗?”吴莲回道。
“呜——!”
“你没事就好,别出来。通海师父应该是个高人,他在对付这个怪风!听好了,你没事,我也不会有事的!”姚武在得知吴莲没有出问题,脸上不禁露出了他自已也没有察觉的笑容。
他心中大石放下,转身盘腿坐在地板上,背靠在窗台上,身前插着宝剑。
在这一刻,他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何不在此环境中进行冥想。
他感受了一下走廊上吹过的风力,预估了自已松开握剑的手会不会被吹走。
他深深呼吸了一下这奇怪的风,大胆的松开了右手,双手结禅印,端坐开始冥想。
吴莲靠在窗户下,在墙的另一面便是姚武,二人之间若没有那面墙,就会背靠背准确无误的贴在了一起。只不过一人在想借这可怕的环境修行,一人在回味被人重视,愿意以命相护的感觉,但又总是会不时蹦出来一个声音提醒她那个仇恨和心结,让她犹豫不决,最后在不断听到风中那无尽悲伤的哭泣声中,流下了眼泪,想骂老天爷为什么要给她一副天生丽质,不食人间烟火的绝世容颜,却又给了她波折孤苦的命运。
若她能知道会有今天的局面,一定会认真的去孝敬爹娘,不留遗憾,也不再那么任性,惹爹娘生气了。人生没有重来,只有活在当下。
吴莲不再多想,紧紧抱住双膝,将头埋进双腿中,好想一梦醒来,原来如故。在极度的疲累和心力交瘁中,吴莲侧躺在了地板上,香甜的睡了过去。因为她知道有那个人在身边就不用担心自已的安危,心态放松,能放心大胆的休息。
姚武坐于风中,青丝横飞,耳中尽是悲伤和悔恨的哭声,这让他从心想到苦。他想到心随我动,苦又何除?世上无数修行者或普通人,都在去苦存乐,终其一生没有几个人真的祛除了苦,到死也在苦中没有得到解脱。
他又想:世人常说,人死即解脱。即然人都死了,苦也应该没有了,但是现在,他明明真切的听到了空气中的无尽哭声,就连死也没有摆脱苦。地藏菩萨发大誓,不渡尽地狱之鬼,不离去的誓言。可想而知,要解脱是如何的艰难。
他想到这儿,最后想到了自已,沉迷于过去的快乐,轻视当下,以幻影欺骗自已,没有活在当下,永远不得解脱。在这一刻,他明白,人要解脱,人要追寻快乐,人要去苦存乐,人就要活在当下,珍惜自已和周遭一切。人心中皆有良知,紧随其动,人亦不误。
姚武就这样坐在如刀刮皮的风中,仔细聆听着风中的哭诉,感受着什么是苦,参悟心中之苦,领悟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