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令人生厌的稿子,收起卷宗,我总算是结束了这一天让人疲倦的工作,正准备着向往常一样,冲一杯咖啡,犒劳犒劳疲倦萎靡的身体。我那年事已高但仍腿脚灵活的老管家,再一次忘记了敲门走进了我的书房,
“亲爱的先生,您的信。”
信?多么久远的词汇,久远到我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但随后便从老管家手中淡黄扁平的物体肯定了我的耳朵是正常的。打法走我亲爱的老管家,顺便嘱咐他下次记得敲门,不然我定在他的儿子前狠狠地打他的小报告。随后我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读起了信。
亲爱的逆表哥:
本来在开头,我该询问您和表嫂的近来情况,并由衷的祝愿二位身体健康、往事如意。但是,我亲爱的表哥,我们的逆大善人,我不知到您是否经得起我的祝福。人人都说您是个济世济贫的、天大的善人,这样的声音甚至不远万里的您住的省城传到我这的穷乡僻壤,身边的人无时无刻的称赞您,包括我那小肚鸡肠的母亲,即是您的姑妈,也在我的耳边唠叨您的好。可我觉得您只是个徒有其表的伪君子,任任何人夸夸其谈,您也掩盖不了您身上的恶臭味,掩盖不了您毒死他人的事实,您便是天下毒蛇中的一只。还有我那只曾见过一面的表嫂,她能您生活在一起,我想她也便是个蛇蝎心肠。所以我由衷觉得您不配得到我的祝福。
读过开头,我在脑海中飞快寻找记得的表弟,什么时候对谁有过交恶,又是谁会对我有这般莫名的怒火。我刚想放下信,跳至最后一页,看看是谁发出的火气,方便直接向他询问。可余光扫过后排的文字,不得不使我将信继续读下去。
现在,我得郑重得告诉您,您的另一个表弟,也就是我那为人正直聪慧的哥哥,在一周前去世了。是被和您一样可恶、恶毒的尖吻蝮咬死的。
我那可怜的哥哥,在上个月的七号去苍山采集精石1顺便碰碰运气抓几只毛兔2。那本该是极其平常的一天,可是那该死的尖吻蝮乘着我哥哥满载而归,双手无空时,不偏不歪的咬在了他本来就不够健全的小腿上。哥哥丢下物品,拿起柴刀本想将那畜生砍成两截,可却被那灵活的畜生躲进草丛中跑掉了。
您真该来医院看看我可怜哥哥的腿,想必您定会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甚至带着哭腔流下几滴恶心的眼泪,博得我家人的青睐,但在暗地里便会散步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和那可恶的畜生一起生生发笑。只是我可怜的哥哥,他的腿从脚背到大腿全被毒液腐蚀了,坑坑洼洼的却又连一丝血液也挤不出了,那简直就是尸体的腿等着食腐动物的啃食。
于是那卑鄙的,视人生命不顾的医生拿着锯子竟是要截了他的腿。但我和我的父母怎可能让他得逞,我们抢走了他的锯子,把他打出了哥哥的病房,顺便在他的令人生恶的脸庞吐上几口浓痰,再到院长那告上一状。之后我们再也没见过那个医生,想必早已收拾铺盖滚蛋了。
之后换了个正经医生,我哥哥的腿逐渐好了起来。但我的哥哥是不幸的,本以为送走了截肢医生,我们便能得到安宁。却又来了个想必是您也招惹不起的大人物,我们敬爱的市长大人和他的秘书。
本来我以为他们是来看望我那可怜哥哥的,但我大错特错了。那个混蛋市长只是与我哥哥稍微寒暄了下病情,便通知他在病好后去警察局报告。哥哥他仿佛遭受到晴天霹雳,我看着他双眼的色彩被这该死的市长夺走。我从未想到,一向看着和蔼正直的市长,也竟是同你们一样的该死的畜生。
我那小气的母亲,放下架子去向同我们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市长秘书请求帮助。可谁想到那该死的婊子竟对请求无动于衷,竟还说这是公事公办。我当时便知道她准是嫉妒我们能卖出几百块一颗的石头,过千块一张的毛皮,她一定是怨恨我们没有分给她,可那是我们该得的,是我们打到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准是嫉妒的。
随后我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嘲笑,我勃然大怒,站起来,冲着她和市长的鼻子大骂:“他妈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的那些丑事情,要让我说出来吗?就在这里?现在?”。可没想到这俩恶心的东西不仅没脸红,还没有半点羞愧之意,他们无视了我的话语,只跟母亲说了几句,就溜溜的走了。我想他们是怕了,怕我真把那些事情说出来。
赶走这俩瘟神,我们便决定谁也不见了,每日关着房门,盼着哥哥的病早点康复。正如我们希望的一般,哥哥的病情确实是渐渐好转了。但我那愚蠢的哥哥,在刚能下地的第一天旁晚,趁着我们吃饭的功夫,拖着他一瘸一拐的双腿悄悄的回山上寻他掉落的东西。
我惊觉到他不在,跟踪他的踪迹,跟着他上了山。可是太晚了,我亲眼看着一只该死的尖吻蝮从我身边滑过,追上前面的哥哥,在他另一条好腿上又咬上了一口,我那可怜的哥哥连一声哀嚎也没有便硬生生倒下。我背上他的身体,回到医院,医生却只是看上一眼,便说没救了,顺手还扔了一块白布在哥哥头上。
那天夜晚,我的父母趴在哥哥的尸体上哀嚎不止,像断了食料的小鼠聚在它死去父亲的身边。在我的身后是指手画脚的旁观者,他们的议论声如同夏天的惊雷,每一声都吓得我们瑟瑟发抖,于是我把他们全都赶走。我们怀着悲痛的心情处理好了哥哥的尸体,母亲说要把哥哥安葬了,我拒绝了,我说要定要亲戚们来吊念他才行,就这样,我怀着沉痛的心情给我们的亲朋好友写信,邀请他们来参加我哥哥的葬礼。
可是!直到昨天,我哥哥的尸体已在灵柩中整整放了一周,却没有一个人前来吊念,包括您,他一生最爱的表哥。于是我得为我的哥哥讨回个公道。在次列出其他欠债者的名字,若您有幸认识他们,请转告他们,我兰度定会找上他们:
......
......
读完信,实令我大受震惊,我的一位亲戚去世,我却未曾得到半点消息,以至于遭到他家人的怨恨。同时我又清楚的记得这位叫做兰度的表弟,但却丝毫不记得他还有着一位哥哥。这两份愧疚使我惶惶不得终日。于是在万千的通信方式中找到姑妈的电话,却又得到另一份令我震惊的消息,
我的兰度表弟,三个月前上山被毒蛇咬过一口,伤情好转后却又被毒蛇从脚边爬过。这次毒蛇仅仅是用冰凉的蛇尾掠过表弟脚踝,却将我的兰度表弟吓出了精神疾病,现已送进精神病院接受治疗。而他的哥哥,我的另一位表弟,却是无中生有的。
于是我星夜启程,赶往千里外看望我可怜的表弟,他还是像平常一样将我当作毒蛇,拿着柴刀想要将我杀死,幸亏我们之间隔着道厚厚的铁门,才能幸免于难。将数目不多的“欠款”交予姑妈,嘱托她好生照顾表弟。便返回了住处,顺手将那封令人些许不快的信,压入书丛之下。
注:
1:一种天然难得的石头经过打磨能卖出匪夷所思的价格,一般深埋地下。
2:一种长得像兔子的小型犬类,据说它们的单只毛皮曾卖出过6位数的天价。(它与上文的精石,苍山 都是作者瞎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