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大板,这是个很灵性的数字。
每行都有每行的规矩,行刑的侍卫能在皇上面前做事自然是有一套自己的行为规范。赏板子,这种在宫中仅次于掌嘴的刑罚,自然也是少不了门道。
看主子的心情,有可能雷声大雨声小,板子打下去的样子狠,其实没多少力度。
但等着沈云儿的却是另外一种情况,看似轻轻地落下,其实血都淤在皮肤下面。
这比皮开肉绽还要难以治愈。
沈云儿闭了闭眼,低下了头,,凌乱的发丝晃着她的眼睛却没有伸手去拂开。用大腿拖着没有知觉的膝盖,爬到皇上面前,规规矩矩地跪正,就像无数次那样。
“臣妾谢主隆恩。”
看,多讽刺,自己竟然要感谢他给自己带来的痛苦。
看到沈云儿低下的头颅,站在一旁的楚婉婉笑了笑,真真就是巧笑嫣然,眼睛弯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藏住了不知多少丝算计。她轻移莲步走到帝王身边,如同沈云儿曾今一般,成为了唯一一个能和龙座上高不可攀的男人并肩的幸运儿。
站在帝王两旁的侍卫大步走了过来,拖走在地上的沈云儿,铁链在地上拖出了瘆人的声音,像是通去地府的悲歌。
“皇上,这件事就这样吧,看把李公公吓得。”
楚婉婉在沈云儿被拖走后突然出声,边说还边给身旁的御前大太监使了个眼色,李公公也很有眼力劲儿的做出了个样子。
“婉婉善良,看不得这些事,但还是把地上的血留着,为宫中其余的人提个醒,假传了圣旨,欺负了爱妃是个什么后果。”
一行人走了,就跟来的时候一样浩浩荡荡,显尽了帝王威仪。
凤栖宫中,楚婉婉慢慢吞吞地品这小厨房里刚刚呈上来的燕窝,一边对着心腹嘱咐着:
“小木子,你会儿你假扮成采买的小太监出宫,跟父亲说,本宫这次终于有机会可以正大光明地进皇上私库了,他想要的东西,本宫尽量找出来。”
心腹小太监点了点头,他本来就是个假太监,是楚父凭着楚婉婉的恩宠浑水摸鱼塞进宫的人。
“那敢问娘娘,李公公那里?”
“别管,当李公公当久了,怕不是都忘了狗的主人是谁。吃里扒外的东西,改日本宫换个人当李公公就是了。”楚婉婉翻了个白眼,这年头真是宫里大,什么样的奴才都有了。
“娘娘英明。”
“二九,三十。“
人间的悲欢并不相同,此时刚被打了三十板子的沈云儿趴在长条木凳上,人世不知。从紧咬牙关到昏厥,她愣是没有出一声,这是她作为世家大小姐的最后尊严。
她必须守住,这是她能守住最后的一点东西了。
“杖责毕——”
行刑的侍卫也离开了,夜幕降临,宫中的角落更显冷清。
晚风慢慢吹过,沈云儿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这个鸟不拉屎的的地方,别说宫女太监了,猫都没有一只。
子时,一身黑影来了,提起了长板上的沈云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