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门外不远处的脚步声,黑色人影已经意识到情况,已经不再由他掌控。
一旦外面的人都涌进来,他一个人难敌这么多人,说不定还真的会被他们给擒下来。
如果这样的话,他背后的人肯定会舍他而去。
那他的结果就只有一个,就会受到城主府严厉的责罚,甚至还会丢掉性命。
在青平城内是不允许打斗的,一旦发现城主府都会给予严厉的惩罚,甚至会废掉双手,赶出青平城。
要是没了这双手,他恐怕就很难活下去了。
而且,他还有一个重要的理由不能离开青平城。
于是,他迅速作出决定,想办法逃离这里。
门外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甚至能够听到他们着急的说话声。
“半夜三更,怎么会有打砸声?”
“是从宋佑哥哥房间方向传来的。”
“他一个人在房间内吗?还是跟什么人在一起?”
“就只有他一个人啊,我们刚来青平城,还没有认识什么人。”
“那肯定有事发生了,我们快跑过去看看。”
说话声越来越大声,仿佛人就在门外,随时都会破门而入。
黑色人影知道此时已经耽误不得了,必须赶快想出办法才行。
他左顾右看,都没有发现什么可以给他利用,从而脱身。
忽然,眼角余光下,他看到桌上青岗山脉的地图。
他二话不说将桌子抓住,用力向宋佑方向掀飞而去。
宋佑担心地图被撕破,便第一时间上去抓住地图。
就在他分心之际,黑色人影迅速向窗户外跃去。
等宋佑跑在窗户向外望去时,黑色人影已经在街道远方奔跑,快不见身影了。
而这时房门被大力打开,唐清儿第一个冲了进来,李伯等人紧随其后。
一脸担心的众人急忙问宋佑发生了什么事?
“宋佑哥哥,你没事吧!”
“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这么黑,先把烛台点亮再说。”
有人将熄灭的烛台点亮。
柔和的烛光慢慢明亮起来,将房间的黑暗顿时驱散干净。
可这样一来,众人的神色当场就惊讶起来。
此时,宋佑的房间可谓是一片狼藉,桌子被掀飞到一边,椅子跌倒在地,木头碎屑更是散落一地。
这很明显,刚刚在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打斗。
而其中一方正是宋佑,但是另一方是谁呢?
唐清儿神色既担心又着急的问道:“你刚刚和什么人在打斗?”
李伯也着急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宋佑刚刚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人在哪里,更有人提议找城卫过来。
看到众人如此紧张的赶过来,又如此紧张的关心自己,宋佑觉得很开心。
但他不想让众人担心,便笑着说道:“大家放心,我没事,也不是什么奸恶之人,应该是小偷,进来偷东西时,被我发现,担心被抓,就和我打了几个回合。”
“后来听到你们赶过来,他害怕就跳窗逃跑了,小事而已,没必要小题大做。”
宋佑心中清楚,刚刚那个人绝不是偷东西这么简单。
跟他打斗期间,对方招招都是杀招,明显是为了杀他而来的。
但宋佑不打算将这些情况说出来,让众人知道,因为他不想众人为他担心。
“好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我真的没事。”宋佑说道。
既然宋佑都这样说了,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将宋佑的房间整理干净后,便各自回去休息。
但是,唐清儿却始终站在房间内,神情严肃的看着宋佑。
“还有什么事吗?”宋佑微笑的问道。
“真的只是小偷,这么简单?”唐清儿慎重的问道。
“当然,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宋佑笑道。
唐清儿不说话,但那眼神中明显就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可是,宋佑不说,她知道一定有他的理由,她也不打算再追问。
“你没事就好。”唐清儿留下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去,当她背对宋佑时,能够看到她脸上布满忧愁。
青平城的深夜,街道冷清,商铺关门,绝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在床上熟睡。
但却有一个人影在如此寂静的街道上奔跑,他的速度很快,加上四周环境漆黑,身影犹如鬼魅般在街道上穿梭,若是有人看到,一定会大喊,有鬼!
这个人影正是偷袭宋佑不成,反倒落荒而逃的那名黑色人影。
只见他快速穿梭在各条大街小巷,不时还会转头望向身后,好像生怕有人会跟踪他一般,十分的小心谨慎。
穿越过数条小巷后,他来到一处寂静无人的深巷。
确认前后无人后,他飞身一跃,跳过墙壁,穿越一片假山草地,沿着一条石头小道来到一个豪华气派,占地宽阔的独立庭院。
在这更深夜静的青平城,除了街道上还有数点灯光照明外,其他房屋都基本上灯黑人静。
但这豪华气派的独立庭院却与众不同,此外灯火通明,人声热闹,丝竹管弦之声从屋内传出,在这片天空中仿佛能够响彻天宇。
黑色人影缓慢走到庭院门前,用手轻轻敲响门框后,便站在门外等候。
过了一会后,一声爽朗的笑声从里面大喊出来,说道:“进来!”
黑色人影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此时屋内灯火通明如白昼,丝竹管弦之声在屋内飘荡,传进人的耳朵内。
屋内气势恢宏、富丽堂皇、雕梁画栋,内部装饰堪比皇宫也不为过。
古玩美玉、名人字画,珍木家具随处可见,其奢华程度,只能用豪气富贵来形容。
一声声莺莺燕燕的女子媚笑声从大厅中的那张桌子处传来。
各种各样的胭脂香味扑鼻而来,一个穿着华丽的男子正坐在桌前,一个个朱唇粉面,妩媚多姿的女子围绕在该男子身边嬉笑调戏。
此男子正是钱一通,在桌前的他,如众星捧月一般被众女围绕。
每个女子姿色艳丽,风情万种,有的在喂钱一通水果,有的举起酒杯与之对饮,看上去经验老到,轻车熟路一般。
黑色人影快步走了过去,站在钱一通身后。
此人影正是白天跟在钱一通身后的灰衣男子。
察觉到灰衣男子来到身后,钱一通饮过面前的一位女子递过来的美酒过后,满意的笑道:“是不是都已经将他们都解决掉了,东西拿回来没有?”
灰衣男子一听,神色闪烁,眼神望向别处,心生怯意,吞吞吐吐的说道:“还没有,他们人太多,不容易对付。”
此话一出,钱一通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脸色阴沉得仿佛能够滴水。
他推开面前的女子,站起身来,转过身去,望着灰衣男子。
那眼神阴沉冷漠,犹如毒蛇盯住猎物一般可怕,他缓缓的冷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灰衣男子不敢看向钱一通的眼神,身体微微颤抖,嘴唇哆嗦,内心害怕的轻声说道:“在快得手时,他们冲进来很多人,我怕惊动了城卫,所以只能先回来。”
“这么说,你失败了?”钱一通道。
灰色男子不敢说是,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殊不知,点头过后,钱一通一巴掌打在灰衣男子脸上,同时,破口大骂道:“废物,真是废物,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我养你还有什么用。”
说完,他又继续打了几巴掌,直到手掌发痛才停下来。
这期间,灰衣男子一动不动,就犹如根木头一般,站在原地任由钱一通抽他巴掌。
只见他低着头,很是卑微,不敢直视钱一通,两边脸颊出现两个红红的手掌印。
甚至嘴角还溢出一丝血迹,可想而知,钱一通这轮巴掌有多用力。
尽管如此受辱,灰衣男子也不敢哼一声,只是站在原地,听从钱一通的训斥。
“废物,你给我听好,下次再失败,你就不要回来找我,知道了吗?”钱一通怒斥道。
灰衣男子不敢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钱一通从回众女子身旁,拿起一杯酒,仰头灌进嘴中后,便大吼道:“还不给我滚,还要我请你喝酒吗?”
灰衣男子缓缓走出豪华大厅,屋内继续莺歌燕舞,大声嬉笑,仿佛刚刚的事没发生过一般。
灰衣男子带着一种不甘的情绪回头望向屋内正在欢愉的钱一通。
一股阴沉的神色浮现在脸色,此时的他咬牙切齿,双拳紧握,内心愤怒到极点。
但他却不能发泄出来,只能让这怒火深深埋在内心深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后,便离开了庭院。
在寂静的黑夜中,灰色男子穿过一片富丽华庭、山景美园,来到一处荒凉破旧的屋子前。
这间屋子位于角落,面积不大,而且年久失修,墙壁上的白灰掉落很多,屋顶的瓦片破碎了不少,有点像危房一般残破。
灰衣男子看到眼前的旧房,心中不免泛起一丝忧郁,尽管深夜寒风吹打在身体,也不及他现在的心情低落。
破旧的纱窗透出一点微弱的光线,灰衣男子走到门口,并未急着推门进去。
而是,整理好衣服,抚齐头发,让自己看上去很精神的模样。
做完这些后,他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方推出门走进屋内。
“你回来了。”一道年老的妇女声响起,声音不大,听上去像似身体很虚弱的样子。
“我不是叫你早点休息,不能等我回来吗?”灰衣男子忧心的说道。
“没事,我不是看你衣服破了,帮你缝补一下吗?”年老妇女说道。
灰衣男子上前捉住年老妇女那满是褶皱的手,说道:“我来补就好了,你快点去休息吧。”
微弱的烛光照在年老妇女那满是褶皱的脸上,她微微抬起头,一脸慈祥的笑容浮现在脸上,还未看到灰衣男子,边笑道:“这是女人做的,你一个大男人那里会这种针线活。”
可是,当她看到灰衣男子的样子时,她却愕住了,慈祥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脸怜惜与忧伤。
在烛光的照耀下,年老妇女那有些浑浊的双眼,清晰看到了灰衣男子双边脸颊上的红色手印。
在灰衣男子不算白皙的肤色下,那两个红色手印依然清晰看到,一眼就被年老妇女看到,可想而知,当时的力道有多么的重。
“又是被他打的吗?”年老妇女用满是褶皱的手轻轻的在灰衣男子脸上抚摸,同时,脸上尽是痛心之色。
虽然年老妇女的手很粗糙,但灰衣男子此时却认为这手比任何东西都能令他感到温暖。
“很痛吧。”年老妇女说道。
灰衣男子却笑着说道:“不痛,我皮粗肉厚,他那娇生惯养的手,怎么可能打得痛我。”
“都已经这么红了,怎么会不痛,都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连累你。”
“若不是我,你那里会在这里受气,那里会常常被人打,都是我。”年老妇女说着说着,便流下眼泪,甚至开始不断的咳嗽起来。
灰衣男子见状,急忙安慰她,并将她扶到床上休息。
这一夜,他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除了肩膀上裂骨之痛外,最主要的还是钱一通的话。
下次若还不能杀死宋佑两人,将刀拿回来的话,恐怕钱一通不会轻易饶过他。
他倒是不怕钱一通折磨,但他担心钱一通会对他母亲,就是年老妇女出手。
这是他所不能容认,也不允许发生的,他望向窗外的月光,思考下一步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