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弦醒来后,刁蛮直截了当地亮出了龟铃:“你我已得神龟赐福,结为了夫妻,有此铃为证!可不得再抵赖!”
看到那龟铃,清弦心中便明白了一切,他晃了晃有些发晕的头:“此事做不得数!”
“为何?”刁蛮和兔子齐声问道。
清弦看着刁蛮的眼睛:“婚姻非同儿戏,必须你情我愿才行!”
刁蛮道:“你不愿意?”
清弦不忍伤害刁蛮,委婉地道:“承蒙姑娘厚爱,清弦无以为报,清弦心中早已有了中意之人!”
刁蛮闻言,心头蓦然一凉,她瞪着清弦,艰难地从牙缝挤出三个字来:“她是谁?”那表情语气,大有一掌劈了那人的架势!
清弦默了默,摊开手掌,掌中灵光一闪,即刻出现一轴画卷。刁蛮快手夺过画卷,哗啦一声抖开。当她看到画卷上的人时,立时目瞠语结。
只见那画上,素白的绢纸上落下点点桃红,随风飘舞的桃花环绕着一位身姿飘逸的美人!
美人那张脸不是别人,正是南海的凤迎公主!
刁蛮十分疑惑:“怎么是她?”
兔子也十分不解:“清弦老弟,你明明画的是刁蛮,怎么变成了凤迎公主了?”
清弦看了看刁蛮,又看了看那张画,画上美人,除去脸,其余部分竟然与刁蛮一模一样!粗粗一看,人如同从画里走出来,又仿似人走进了画卷中。
他茫然了!无法解释此中怪异之处!
记得昨夜,当看到案上这副空有形体却没有脸的画卷时,他便拿起画笔,信手填了上去,画着画着,就画出了凤迎公主的脸。
彼时,他看着凤迎公主的脸发了好一会儿呆,觉得整幅画很别扭,却又无从解。
不过此刻,他不想再跟刁蛮纠缠下去,辩清画上之人又有何意义?什么也说明不了,那只是一个梦,模糊的梦而已!他却遂实话告知刁蛮:“清弦曾偶做一梦,梦里有一美人随桃花起舞,景致奇美,观之难忘,醒来便作了此画,彼时,我中心所想,皆是凤迎!”
这话再直白不过了!原来,他早已心有所属!那个人!便是凤迎公主!
刁蛮心底突然涌起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她双手握拳,骨节锉得咯吱咯吱响,目光含怨带怒地瞪着清弦:“你给本刁蛮听好了!今日你我成亲之事,不管你认不认,有龟铃作证,由不得你抵赖!”刁蛮说完,手中化出一把长剑,横在清弦面前,“除非本刁蛮死了!但凡本刁蛮活着的一天,你休想娶别人!”
清弦看着言行如此果绝的刁蛮,有点无奈!不过,她如何能阻止他呢?
刁蛮知道她不是呆子的对手,她要看看,呆子娶凤迎的决心有多坚决!在她表明以死抵抗的强烈态度后,他是否还坚持到底!
她明眸直直地看着清弦的眼睛,心底有点儿忐忑,却更多的是期待!
四目相对,彼此望进对方的眼里,久久不动。
刁蛮在清弦眼里看到了不忍,却不是她所熟悉的怜爱和温情。
清弦读懂了刁蛮倔强的眼神中隐藏的不安,他心头一软,走过去,将刁蛮拥在怀里。
入怀的刹那,刁蛮紧绷的表情一松,可胜利的笑容还来不及爬上嘴角,便觉身体猛然一僵,动不了了!清弦,竟然对她下了定身咒!
刁蛮刚反应过来,清弦充满歉意的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刁蛮,若清弦不是海王之孙,身上没有背负着守护四海之灵的责任,清弦必然不会辜负你的情意!”说完,他在刁蛮额头落下一吻,随后撇下刁蛮,驾着鱼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刁蛮火热的心刹那间冷却了下来,一股酸潮从心底翻涌而起,嘴里顿时溢满了苦涩,泪也随之涌出了眼眶!
晶莹的泪珠化作凋零的桃花凌乱飞舞。一群群游鱼欢腾地逐着桃花,从身边嬉闹而过。
清弦驾着鱼车向南海驰去,突然,眼前飘过一片桃花,晃了他的眼。开始他没在意,继续行驶着,渐渐的,桃花越来越多,片片被鱼群裹挟着,飞过他头顶,落在他身前身后。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桃花落在他手上,即刻化作了水,似乎还有滚烫的温度。心莫名一揪,仿佛什么东西击中了心脏,一种似风似雾的情绪猛然冲破坚硬的心门倾泻出来,瞬间蔓延了全身。于此同时,心底隐隐有一道声音焦急地叫喊着:“回去!回去!回去!”
“停!”他叫停鱼车,带着一种久违的似曾相识的悸动,往回飞奔。
然而,当他奔到原地时,那儿已经不见了刁蛮的人影,兔子也消失无踪!
清弦目光四下搜寻着,茫茫水域中,只有成群的鱼嬉闹着游来游去。他怅然若失地叹了一息,随即暗笑自己太傻,回来做什么?不过是惹她再伤心一次罢了!即便得到了神龟的赐福又能怎样?谁能拗得过威严冷酷的海王!父亲母亲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如若他们在一起,不过是重蹈了父亲母亲的覆辙罢了!
清弦回到鱼车上,继续往南海驶去。
清弦走后,刁蛮从鱼礁后走出来,她望着清弦离去的背影,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兔子!看来,本刁蛮得放大招了!”
兔子也从鱼礁后走出,她看着愈挫愈勇的刁蛮,不安地问:“你......你想干什么?”了解刁蛮本性的她十分清楚,这祖宗有着天不怕地不怕一不高兴便能把天通个窟窿来的气性,不达目的是决不罢休的!
刁蛮环手抱胸,摸着下巴冷笑了两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打劫!”
“打劫?”兔子稍稍放了心,不把四海搅得怨声载道鬼哭狼嚎的就行,她摩拳擦掌道,“这事我在行!”
刁蛮严肃地看着兔子:“这次,事关本刁蛮的终身幸福,你可不能临阵脱逃!”
兔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不是事出有因嘛!”随后她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这次,我一定不逃!”
兔子接着又提出一个十分紧要的问题:“劫了他后,你准备把他藏哪儿?”
刁蛮沉思了片刻,转头望着兔子胸前的乾坤袋,伸手摸了摸:“这袋子......结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