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内,此刻只剩下一丝微末的黑气。
黑暗中,一个黑气凝聚而成的人影悄然走到罗一的面前。
“谢谢你,修斯,还愿意来到这里。”
修斯眼睛睁开了一半,默不作声的听着,好似对他的存在感受不到一般。
那人影低下头,看着罗一的脸,沉默了许久后说,“这就是下一任的创世之子吗?”
修斯依旧沉眸,淡淡的嗯了一声。
黑气虚构而成的面容忽然笑了一下,“真好……”
他的语气停了一下,抬起那只黑气凝聚成的手,轻轻按在修斯那放在罗一头顶的手背上,“以后……就全部交给你了……我的希望……”
一阵风吹过,他的身躯随风一起卷入到相连的手中,那里,也是他最后一丝痕迹泯灭的地方。
修斯闭上了双目,回忆着往事,百感交集,却也只是叹了一口气,而后移开手掌,走到一旁,背倚墙壁,坐在了满是灰尘的地上。
他看着那已经化成灰质的蕾莉,笑了笑,又忽然冷下脸,紧接着又笑出了声,旋即目光落到那群在半空中缓慢飘荡的浮灵上,疲惫让他垂下了眼皮,再也做不出任何表情。
罗一缓缓睁开双眼,一缕黑气从他眼眸中流过,一滴泪随即落下。
他说不出任何的话,因为心里难过,在吸入那些黑气的过程中,他看到了很多画面,不由自主想到了剑宗,想到了自己,更是想到那些或留或走,却将名字留在自己心里的人。
他们各有各的思绪,各有各的难过,两个人就这样,互相沉默,沉默了许久,直至古堡外一声闷响乍起,他二人才将思绪拉回到现实。
罗一转眸望向古堡外,借着浮在上空的铃铛微光,他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眉头微皱,“我记得她是……”
“依瑞安应该给你看过……”修斯闭上双目,漫不经心说,“魔族的吸血虫子,千年前因为封印被隔绝在大陆以外,因为剥离了灵魂,借着世界的力量才能出现在这里。”
罗一观察了一下,想起当日杀死兰勒的时候,他也是变成了这副模样,“也就是说,他们现在都是世界的泥娃娃?”
修斯嗯了一声,“你这么理解也无所谓。”
罗一盯着蕾莉,“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你就要问问外面那些人了。”
“外面?”
罗一起身,将铃铛握入掌中后正欲离开,修斯打了个哈欠,“记得关门,我累了,不想被打扰。”
“那这里的这些……”
“你说这些浮灵?”修斯淡淡地说,“让他们自生自灭吧,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地方了。”
罗一沉默了一刻,而后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但我不得不打扰你一下。”
修斯皱了一下眉,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罗一向着门外走出,到了蕾莉身旁后,“可惜,已经没有气息了,就这么拎出去郭岸也不会信的……不过就算是死了,也要为你曾经伤害过珏的事情付出代价!”
语罢,抬手一道黑气,如同波涛一般直接将她那细小的身影拍成齑粉,而后,便是头也不回的直接推开房门。
大门关闭的那一刻,修斯无奈一笑,旋即闭起双目,沉沉睡去。
……
在登博尔的教导下,北冥珑手握击风,对准一颗树,随着核晶闪光,她也开始调动魂力,感受着周围地气息流动。
登博尔缓缓的退后了两步,小心翼翼地说,“对——就这样……”
北冥珑压抑不住心底的恐慌,不断问,“还要多久啊?”
“再等等……还不到时候,再等等……”
“能不能快一点啊,我都快吸不上气了!”
“别急,慢慢来……还差一点……”
“到底还有多久?”
“还差一……就是现在,放!”
登博尔忽然一声,惊到北冥珑,手下意识的松开后,就听见一声闷响,双手轻颤,始终不敢睁开眼睛,“怎……怎么样了?”
登博尔笑了笑,“你自己睁开眼睛看看不就知道了。”
心想着不过一棵树,也不能怎样,便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却看不到那棵树有任何变化,当即皱眉,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击风,“没打着吗?可我听到有声音啊……”
登博尔仰着脸,指了指那棵树说,“你仔细看看。”
“仔细看看?”北冥珑满脸疑惑,一边观察,一边朝那棵树走去,隐约间好像看到了什么,探出手指却直接伸了进去,当下一惊,快速抽出手指,“这是这个东西打出来的?”
登博尔走到她身旁,盯着那击穿粗树的圆洞说,“对啊,怎么样,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吧。”
北冥珑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摸着那洞的边缘,顿时心中一喜,“原来这宝贝是这样用的,这可比那些弓弩要厉害的多啊!”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
看着登博尔那傲然的模样,北冥珑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得意什么啊,又不是你自己做的。”
登博尔脸色一沉,没好气的看她,“那你还要不要了?”
北冥珑把击风握到怀里,急说,“要!这么好的宝贝我当然要了。”
“唉~女人啊……”
北冥珑瞪他,“你说什么?”
“没什么!”登博尔急忙摆手,旋即捏着下巴,弯身盯着那洞口,“可惜还不够,照理来说这个洞还可以更小的,如果时间再长一些,吸收的元素也够精纯的话,魂力凝结体也会更小的……”
北冥珑好奇问,“这个什么魂力凝结体,最小能有多小?”
登博尔想了想,“大概……头发丝那么小?”
北冥珑瞬间瞠目结舌,惊诧地说,“那不是可以杀人于无形了!”
登博尔无奈一笑,“省省吧你,以你现在的本事,可没能力打出来那么细的魂力凝结体。”
北冥珑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瞪着他说,“想想不行啊!更何况本姑娘现在年轻的很,以后肯定能打出来,到时候,第一个打的就是你,老妖怪!”
眼看她将击风对准自己,登博尔立马举起双手,“别,我投降!”
北冥珑冷哼,“这还差不多!”
看着她摆弄击风,登博尔眼眸一沉,旋即淡淡一笑,“我相信你,以后,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他突然变化的语气让北冥珑有些不适应,当即瞪着他,“你不会是不想给我了吧?”
登博尔挠了挠头,“是有点……”
北冥珑藏起击风,急忙说,“不行,这是你死乞白赖给我的,我不还你!”
登博尔噗的一笑,“逗你的,说给你就给你了,我不会收回的。”
北冥珑甩动着长辫,笑着摆弄起击风,“算你够意思……不过,我也不能白收你的,毕竟是这么好的东西……这样吧,你有什么想要的?”
“想要的……”登博尔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远处的郭岸,笑了笑,“简单,你让他再给我烤几只兔子,就算你报答我了。”
“烤兔子……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简单,我去和他说。”北冥珑转了一下击风,旋即直接向着郭岸那里跑去,却不等到便听见古堡的大门被推开的声音,转头一看,正是罗一。
自然,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他,而罗一眼看众人皆在,不免惊诧,“你们怎么都来了?还有文矣……他怎么躺在这里啊?还有这地上……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面对种种,罗一百思不得其解,而有晴瑶与登博尔为他解释来龙去脉,也自然了然,这其中,北冥珑见插不上话,也不欲接近,转而到了郭岸身旁,见他放下一个药瓶,急忙过去查看。
郭岸听到脚步声,快速放下衣服却被北冥珑直接扯开,见到他左腹上被刺出一道红口子,还在淌血,急问,“你受伤了怎么也不说?”
郭岸沉眸,“没有很深,只是皮肉伤,又有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好说的?”北冥珑瞪着他,气说,“要是那些人的兵器上有毒呢?要是被刺的不是这里,而是心脏,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郭岸看她,“可……这些都没有啊。”
“你!”北冥珑怒不可遏,直接把他外衣扯了下来,以风附手直接扯成长条,照着他的腰部开始缠绕。
郭岸抬着两只手,看她这副模样,也不敢动,“我已经上过药了,你不用这样做。”
北冥珑瞪着他,“闭嘴!你们几个一个接着一个的躺,真不知道你们到底都在干些什么,那个司徒文矣到现在都没醒过来,难道你也想像他一样当个长睡不醒的睡美人不成?”
郭岸沉眸,将她双手握住,“我没有那么脆弱,不会成为你们的负累!”
北冥珑沉气,竖起拇指利用巧劲直接挣脱,旋即继续绑着他的腰,“我没说你是负累,但只有好好地活着才不会成为负累,现在我们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你还要逞什么能?我也会担心你啊!”
郭岸一怔,很小声地问,“你也会……担心我吗?”
北冥珑皱眉,“废话不是!”
说着,最后打结的时候,似要把心里的郁闷全要发泄一般紧紧拉紧,而后打上了一个蝴蝶结后才心满意足的站起身,拍了拍手问,“怎么样,本姑娘手艺还不错吧,没有亏待你这堂堂的镇安将军吧!”
郭岸低头,看着那远不如军队中五大三粗的军医绑地精致的布条,淡然一笑,“手艺不错。”
北冥珑笑说,“那当然,也不看看本姑娘是谁,行了,别说这些废话了,看看能不能站起身,罗一都出来了,咱们得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郭岸沉眸,盯着那三个被北冥珑打到昏迷不醒的士兵问,“他们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