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晶莹的雨滴打在窗户上,发出一片片的联奏。诺玛觉得这些雨就像是飞蛾扑火一样,它们拼命地撞向大地,撞向墙壁,撞向雨伞,撞向玻璃,他们不顾自己粉身碎骨,不顾自己摔打成河,他们从云端落下,从闪电和雷鸣中发出自己的声音,在寂静而脏乱的大地上,在污染的空气中,在热浪滚滚的尘埃里,清洗出一片天地,它们撞得头破血流,还是在另一场大雨中义无反顾,原来,雨都是这样清澈的。
看着窗外的大雨,思诺说:“这雨说来就来,今天,我忘记带伞了。一会要是不停,还要买一把。”。
诺玛有意无意地点了点头。她的心思还是在自己的秘密上。她的心口现在像是堵塞的洪水,很容易就决堤,禁不住吹一口气,她竭力抑制着自己,但是翻涌的思绪令她已经仿若不受控制。这一波波的洪水和滔天的巨浪已经冲破了她心中的大堤,而这大堤是没有别人能够帮助建造的更加牢固,更加高大,更加耐用的。
一经说出口,就像是奔泻而出的洪水,全部倾泻而出。办公室静静地,只有诺玛颤抖的声音,思诺像是被吓到了,她看着思诺的表情,盯着思诺的身体,脸上的表情发生着戏剧性的变化,耳朵里只剩下两个字,心中却已经翻江倒海。
诺玛终于说完了,她盯着思诺的眼睛,思诺表情的变化,微妙的变化,眼神的变化,一点也没逃过她的眼睛,她猜不出思诺在想什么,她在想思诺会嘲笑她吗?
思诺也看着诺玛,听着诺玛讲完,思诺仿佛刚刚回过神来说:“你这玩笑真好笑,又是哪里来的台词,要是真有这样的事,还真是很稀奇。”。
诺玛一脸严肃地说:“你会觉得我是个怪物吗?”。
思诺只当她是在开玩笑,之前,诺玛也经常讲一些不着边际的笑话。所以,这次思诺也当是笑话说:“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诺玛有点急了说:“我这次可不是开玩笑!”。
思诺也假装一本正经地说:“我也没开玩笑!我们就是一对。你大可不必担心会没人要你。”。
诺玛瞪着思诺,看出思诺根本不相信,真的当她就是在说笑的。不禁有点茫然,自己要不要坚持说这就是真的?还是让她眼见为实?这时候诺玛反而犹豫了,刚刚自己似绝地洪水般说出来的那些话,现在冷静下来,反倒没有勇气再确认是真的。
人真是一种矛盾的动物,诺玛心下犹豫着,也想到这真相对于思诺是不是好事?如果自己隐姓埋名逃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再整容,会不会就能重新开始?
但是,自己多年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自己十几年的辛苦学习,自己的研究成果,一切的一切都会随着自己的改头换面而烟消云散,不是,烟消云散,是从自己以后的人生中消失。继而想到,没有这些,自己年纪已经那么大了,以后以什么谋生?
或许可以经营别的,但是,这又是自己不愿意的。只不过,这大概是最后的打算。诺玛这样想着便向思诺不认为是真的也好。
现在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生活失去了方向,好像是在荒无人烟的荒野中,又像是在浩瀚的大海中,自己的身影却没有出现过。她从没想过,自己说出来思诺会这样。
思诺反倒很轻松,似乎是在打趣说:“别一本正经的,你是人,又不是神。”。
诺玛反应过来说:“我跟你说,是以为有解决的办法,不是让你调侃我的!”。
思诺不紧不慢地说:“我并没有调侃你,我是你最好的闺蜜,好吧,言归正传,我还真没有办法,不过,我觉得这种事还是别让任何人知道好!虽然我知道了,但是,我感觉这很好。你也不要以为这是负担。我看你样貌也没什么变化。这事情的确很奇怪。”。
思诺的这番话倒是提醒了诺玛,诺玛不知道自己排出的会是什么。最终,经过显微镜观察,还是人类卵子!
思诺看着观察结果,若有所思,对诺玛说:“我没想到会是这样,这有点不按剧情出牌。”。
诺玛有点好气:“你失望了!这么快就遗弃我了?”。
思诺半开玩笑说:“是有点,但是,只是这一点而已,我不说谎,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只是觉得奇怪,怎么会这样?这太不可思议了,你不是出生就这样,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是不是感染了什么病毒?但是,即便是感染了病毒,也不会是这样,你的器官完全正常,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自己也感觉不出有什么不对劲。这就更奇怪了。”。
诺玛很沮丧地说:“这我怎么知道!”。
但是,提到病毒两个字思诺下意识地退了半步!她可不想也遭遇这样的事情。诺玛对此并不觉得奇怪。经过检测,并没有发现有病毒的存在!也不会是新型病毒,因为一切和正常人的没什么区别。
思诺迟疑地说:“这是好消息,但是,这就更奇怪了!”。
诺玛也松了一口气说:“我也想不明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感到这么迷茫和困惑。”。勇气都是懒散的,它们总是不紧不慢地和人相约。
思诺想了想说:“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我是不会说出去的,我们先找到解决办法再说!”。
夜色迷茫,深夜的手像是看不见的书,在不停地絮叨着,堵塞了她聆听世界的耳朵,而所有的心都在向外张望。
一向理性的诺玛一个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这种漫无目的与之前不同,现在她更多的是恐惧和茫然。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