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彼此的救赎(2)
书名:与虚伪相恋 作者:荠荠菜 本章字数:2906字 发布时间:2022-03-22

我出生在一个家境优渥的家庭里,父母都是高学历的知识分子,他们都有各自的事业。母亲是一名医学检验师,目前在国外的一家研究所里工作,父亲是一名美国人,在全球知名的软件公司上班。

从我出生那年,父母就已经开始了分居。我在八岁之前和母亲生活,但是能和母亲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大多数时间都是和家里的保姆一起度过。九岁那年,母亲把我带去了外婆家生活,在那个安静的小村庄里,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被人爱着的。

我喜欢绿油油的田野;喜欢开满芍药花的山坡;喜欢和一群男孩子在田野里肆无忌惮地奔跑,累了就躺在茂密的草地上,抬头仰望碧蓝的天空……可是这种平淡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一年后,我被母亲带回了大都市,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照顾着我的饮食起居。

在我十八年的生命里,父亲只出现过三次,第一次是我出生;第二次是我初中三年级时;第三次就是我和肖筎分开的前一天。

在我上初中一年级时的那年生日,我向母亲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不和爸爸离婚?为什么还要继续维持着这份没有任何意义的婚姻?”

母亲一边给我切蛋糕,一边云淡风轻地说:“阿宁,你现在还小,不会明白大人之间的感情,不是每对夫妇都会住在一起,所以并不是没有住在一起的夫妇都会离婚。”

那时我才十二岁,自然不会明白这番话的意思,后来我无意间听见了父母之间的谈话,才知晓母亲心里的苦楚。

在我尚未出生的半年前,母亲意外得知了父亲出轨的事实,为了报复他,母亲一直不同意离婚,所以这么多年,他们俩人一直相互折磨。父亲一直和另一个女人在国外生活,我对那个女人的事情知之甚少,只知道她长得非常漂亮。

初中二年级时,我遇到了一个女孩,每次和她目光交汇,她都会朝我微笑,后来她被评选为班长,因为一次抽签换座位,我们成为了同桌。渐渐地,我们越来越熟悉,她总是会夸我长得漂亮,还经常让我做她的绘画模特。

她喜欢画画,常常会在课本上留下各种涂鸦,她不仅擅长画画,还擅长田径运动,总之她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在她身边总是围绕着许多同学,而且不论是谁的要求,她都会一一回应。

有一天,她神神秘秘地拿给我一本少女漫画书,我翻开第一页后,看到的图片是两个女孩接吻的画面。

“是不是把你吓到了?”她朝我大笑,“里面的故事可好看了,你要看吗?”

我犹豫着接过来,心里还是无法接受两个女孩接吻的画面。

“鲁雅宁,我们要不要试试?”她期待的眼睛里映射着我的模样。

在我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经亲吻上了我的双唇。

“你有没有什么感觉?”她摸着心脏处,“我是不是做得过分了?”

我茫然地摇摇头,回味着刚才的感觉,只觉得她的嘴唇很软,我能嗅到她涂上的唇膏香味。

之后我把那本漫画书带回家,在睡不着觉的夜晚,我会翻开看了几眼打发时间,看完整个故事,我依旧不能接受两个女孩会在一起长久地生活下去,也无法体会她们之间的那份情愫。

大概过了两周,她又拿给我两本相同类型的漫画书,还问我看了之前那本的感想。我害怕会因此失去她,所以说了一番溢美之词,还把作者其他的作品挨个夸了一遍。其实这些话都是我从网上找来别人的观点和看法。

在暑假前夕,她约我一起去理发店剪头发,我按照她的要求让理发师给我剪了短发,还在旁边的饰品店里打了耳洞。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想起了那本漫画书里的女主角。

她带我一起加入了一个被称为“漫迷”的俱乐部,在那里我遇到了七八个打扮成漫画人物的女孩,她们留着奇怪的头发,穿着夸张的衣服,画着奇怪的妆容,我还经常看见两个女孩抱在一起的场面。

时间长了,我从刚开始的不适应,渐渐地接受了这一切,后来在俱乐部里的一个姐姐告诉我,她说在这个俱乐部里的女孩子,十有八九都是拉拉。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在网上搜索后才知道其中的意思。在我们俩独处的某天,我直接问她是不是拉拉的时候,她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就因为我喜欢打扮成这样吗?”

“难道不是吗?你让我打扮成你喜欢的漫画角色,还会对我做出那种行为,我难道没有理由这样怀疑吗?”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要去昭告天下,公开我是同性恋?”她歇斯底里地朝我大喊。

周围路过的人们朝我们投来异样的目光,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知所措。

第二天,她没有来学校,一直过了三天,传出了她已经转学的消息。之后,关于我们之间的传闻就在学校里传开了,大家都在四处口耳相传我是同性恋的传闻。

我想去解释,但是没有人会在乎真相,他们只愿意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事实,所以关于我是同性恋的事情就这样传播开了,弄得全校皆知。

那段时间,父亲从外地回来,他一回到家就对我母亲一阵数落,说是母亲把我教育成了这个样子,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到了母亲身上。

我厌恶这样的父亲,也厌恶这样的家庭。那天晚上,我离家出走,站在灯火熙攘的街道上,我竟然无处可去,所以我在家附近溜达了一圈后,又灰溜溜地回去了。如果当初能够选择自己的出生环境,我情愿出生在一个平凡的普通家庭里,每天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忙碌地活着。

在这之后,父亲把我带去了青少年心里咨询中心接受治疗,我们一家人因为这件事终于能够短暂地相聚在一起,我在此时久违地感受到了他们对我的关心和爱意,所以我一直没有将真正的原因告诉他们。经历过这件事后,我家的氛围确实变得温馨起来,他们一家人也能坐在一张餐桌边吃饭。

上高中后,我继续留着短发,中性的打扮。没想到那个传闻伴随着我来到了这所学校,但我已经不在乎了,随便他们怎么谣传。

就在我早已适应了这样无聊的高中生活时,我遇见了肖筎,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孤僻和冷漠。我看到她,就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在我还没打算和她说话之前,我偶尔能感觉到她的视线,但在交汇的瞬间,那道视线就消失了。有好几次,我看到她因为忍受不了垃圾桶的味道去倒垃圾时,心里会涌出想要去帮忙的冲动,后来我们因为一起倒垃圾拉进了距离,我发现她其实是个内心善良的女孩,她冷漠的外表只是为了掩饰那颗脆弱的心灵。

同她逐渐的相处中,我发现她过去也遭受过类似的不幸,但是她从来没有为此停滞不前,而是不断地寻找方法丰盈她的羽翼,她一直在努力变得强大和优秀。

和她相处之后,我发觉她很少提起关于感情方面的话题,所以我也从不提起,我以为她早就听说过关于我的传闻,所以才会回避这方面的话题。后来,她亲口对我说了她家里的事情,我才知道她内心的痛苦远胜于我,她比我更加坚强。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她,正在我为此烦恼之际,彭伊贤对我表白了。

作为比我年长和成熟的彭伊贤,我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烦恼和盘托出,没想到他说要帮我,帮我去试探肖筎的内心,看她是否会有和我相同的心思。

当彭伊贤说出这个计划时,我并没有立刻答应,在我的观念里,感情不能用来试探,无论结果是好是坏,都会给对方留下无法抹去的伤痕,而且这道伤痕会随着时间愈来愈深,最终会成为一道无法抹去的疤痕。但是我思考了两宿,还是决定试一试,因为我已经无法继续掩饰对她的感情了。

试探的结果让我感到绝望,我陷入了更深的痛苦漩涡,就在我决定继续隐藏这份感情时,关于我的那个传闻在这所学校里继续传播开,我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要去寻找方法,让自己变得和她一样坚强和优秀。

之所以选择不告而别,是因为我怕面对她的疑问,我怕在她面前暴露自己,与其最后留下的是厌恶和恐惧,还不如让我在她心里多停留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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