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顽劣,心性乖张,如今人在眼前,新娘在侧,江七夕就那么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白玉楼犹觉得不那么真实,如梦似幻的感到心虚。
刚才那没挑起盖头的紧张,在盖头掀起的一瞬,忽来的惊喜,又化作惴惴不安的忧虑。
江七夕纤长的手指,捉上白玉楼劲瘦的手腕,言有嗔怪:“夫君,可是对你我的婚事不甚满意?”
“哪有,绝无此事。我只是太过高兴,总觉的如同一梦。”白玉楼惊的连连解释。
江七夕将白玉楼拉坐榻沿,欺身抵着白玉楼胸口:“你看我可是实实在在的人,你可是有颗实实在在的心?”
她双眸清澈,笑颜明亮,就连抵在胸口的身躯,都有着自然的柔软与温热。此一欺身,此一怀温香软玉,足以令白玉楼眼饧骨软,可他还是撑出一丝清醒,再次确认一遍:
“从此以后,你真的就愿意嫁我白玉楼为妻,我们之间不会再有旁人介入?”
那些大郎君小相公的,听她时长挂在口中,白玉楼是实实的担心。
江七夕皱了眉头,不悦道:“有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要那些大郎君小相公的做甚?”
白玉楼立时欣喜,喜房忽又被人打开。又一袭红袍艳绝,身形颀长的男子立在面前。如此绚丽的红色,竟被他穿出的摄人心魄的英气俊拔,俊美的更似仙人在侧。
白玉楼霎时如身坠寒潭,眼前这人这人不正是江七夕的师父——篱奂卿。
篱奂卿眉头微蹙,却未取任何兵器,白玉楼更是大恼:“今日我若落败,便放夕儿与你同去,以后绝不相扰。”
白玉楼言罢是挥扇便扫篱奂卿前胸:这身红衣也太过刺目。篱奂卿一个转身躲开:知他出手凌厉。
白玉楼回手直取对方颈项,篱奂卿旋身飞掠白玉楼身后,一人攻击,一人躲避,数招之后,白玉一掌劈在篱奂卿胸口,篱奂卿一把掐住白玉楼虎口。
梦中梦就此展开:一座仙山,桃花潭水,一卓俊的白衣男子,一绝美的白衣女子。
篱奂卿淡漠疏离,江七夕莞尔一笑:
“他是我的师父自然与旁人不同,他也并非凡人,实乃上界仙君,你也该好好待他才是。从今日起,你俩同做我的夫君,你说样行也不行?”
“行也不行?这样又怎么能行,你让我如何能行?”
白玉楼惊的气血翻涌,唇角溢出血迹。他撇开头,不忍见江七夕难过的神色。随既手上墨扇绽开,便立现锋芒。
男子玉磬似的嗓音:“你以酒化形,赐名酒卿。从今往后,可随本君座下,潜心修法悟道,不知你可愿意?”
“酒卿多师尊,能得师尊教诲,酒卿自然愿意。”
男子面色几不可察的露出一丝浅笑,女子悄然偷窥。男子正了神色:“卿儿免礼,且随我回殿,看你想住哪处房间。”
被奂卿儿的女子眨了下明亮似水波潋滟的眸子:“选什么房间,我觉得师尊的住处挺好,我就住在师尊的院里,师尊的房间。”
男子无奈。酒卿昨夜化形,便是在他的院落,进了他的房间,并爬上了他的榻沿。这大半夜的,饶是仙君,也被这小女子给吓的一个激灵,险些没要了这大胆妄为的女子小命。
可他也实在怪不得旁人,他设的禁制都在这院落外围,将自己的住处防护其中,而这院中又没什么妖魔邪物,自认为安全的不得了。
岂料这安全之处,就突然出现这么个小女子,原来那院底一时比一浓郁的灵气,是自己埋的桃花酿将化人形。
只怪东极仙君一直来去匆匆,虽有觉异动,因这异动并没什么危险,他也一直未及察看,今夜这小女子突然出现榻沿,向来忙碌的玄清仙君,才惊醒自己院中的灵气极为浓郁之处,一直未曾察看。
此一见,倒也不必看了,早先从人间带来的纪念品,现在得道成了仙。可也只是个一无所知的小仙,今后种种,还得赖人教导。
玄清仙君的桃花酿成了仙,自然得有玄清自己负责。玄清让了床榻,在外殿凑合一晚,想着等日出东山,待明日教导。
此刻这小女子眨着清凌凌的眸子,貌似不知她方才之言有何不妥。
玄清纠正:“男女授受不亲,卿儿不可与我同榻。”
酒卿费解不已:“那怎么能亲,是不是我变的和你一样,就可以同榻。”
酒卿一言说罢,转身就变成了又一个玄清。
玄清眉头微蹙,方知该从规矩礼仪教起。
只酒卿玩劣且又聪慧,她学了规矩也不见得愿意照做,学了礼仪也照样缠磨师尊,又强词夺理的道:
“生而为仙,知善向善,知何可为,何不可为,旦明大是大非,其它则随性既可。否则规规矩矩,周周正正,纵然是灵气逼人的仙人,不也活成了人雕金塑的泥胎。
美曰淡泊俊逸,实则清冷难近,君不可取,我不可取,师尊当多笑笑才是,师亦欢喜,我亦欢喜。”
小女子学起来常有小女子的道理,仙君教起来时有仙君的无奈。一切倒也其乐融融,相处甚欢。
后来又来元青,元灼。元青性情沉稳好学,多伴仙君身侧。元灼性情明快好闹,多陪酒卿嬉闹。
闹归闹,可也闹的仙君不甚愉快,旦见酒卿笑颜,他亦欣然,酒卿再去,他复失落,如此数回,亦不知所为哪般。
酒卿擅自改设东极山禁制,玄清以修为压制妖魔的阵法,被酒卿以上古伏魔令代替。
酒卿换阵后匆匆离去,玄清与阵法有所感应怎会不知。就因玄清会知,酒卿才忙着遁去。只此时的阵法威力强大,以前在阵法松动时还能喋喋不休的魔煞,这次也没了动静。
之后师徒之间,酒卿极力掩饰神魂破损,一道迷障加身,玄清又怎不生疑,透过迷障,仍隐约可见小女子神魂飘忽,身为伏魔仙君的玄清,又怎会不知这小丫头做了什么。
仙君自此也失了原则,放弃那些从不逾越的规矩礼仪,他夜夜潜入酒卿枕榻,舍自身修为给小女子滋养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