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七夕对篱奂卿,可不似和白玉楼那般相处自然。纵然他细心的为她准备了好多衣服,还有寻常女儿家都喜欢的首饰,可是这丫头不为所动啊。他不只不动那些东西,还战战兢兢的对自己多有提防。
这点令玄清颇为伤心,也很失落。想着白玉楼为她准备的那套白衣,她可是穿的挺高兴。
他把江七夕带到佛堂,若要江七夕元神得到将养,也不是非白玉楼不可。
他点上了香火,那香火拜的是玄清自己。这一支香,也是他在凡间所受所有香火的香头炼化。有这样浓郁的香火供奉,自然是仙气冲盈,也可遮住玄清仙君就在江七夕身边的信息。
毕竟他往下要说的话是违背仙界法则的。神仙不能在凡人面前现身,这是其一。神仙不能干涉凡人之事,这是其二。神仙不能逆天而行,这是其三。
要说什么是逆天而行,就是他要江七夕前去修行,步入修仙道。可以江七夕的性子,她又怎会是安分修行之人。
她本尊是一壶酒,对什么都至情至性,她这样至情至性又怎么会轻易放下凡尘,她若放不下,修行之道才更为辛苦。
而且她心性不定,纵然渡自己一身修为给她,她也很有可能在练功之时走火入魔,更何况她元神是再经不起损伤了,自己更不能让她有陨落的风险。
玄清本有意引江七夕入修仙道,想着她若答应修仙,他纵然舍了自己一身修为给她,也要她重新位列仙班。只可惜江七夕就是酒卿,酒卿性烈,江七夕也是如此。
纵然玄清愿意为她破去规则,让她知道天地各界,也要将她拉回正道,可她还是没同意。
既然江七夕心气难定,那也惟有这么顺其自然的在人间将养了。
这也是玄清当初所担忧的结果,所以才一开始没有要江七夕前去修仙,而到今天他才又不甘心的问了一次。
这一问,江七夕也果然如他当初所想的一样,她不同意。
玄清也暗怪自己怎么能如此冲动行事,明知道在人间将养神魂,对江七夕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玄清重定心神,不得已之下,才有了一个月后的,放江七夕回到白玉楼身边。
元青在裴术身上嗅到妖气,只不过她不识得那是魔煞的气息,才简简单单的报给玄清西江有妖。
玄清带着他二人匆匆前去。
而魔煞重新聚形之后,就去查探四境情况,想着怎样能让四境大乱,好多得些怨气恢复修为。
而查探的过程自然多用惑人之术。在她查到偃师阁的时候,便发觉到了白曦之的重要性,故而撕去白曦之一些元神。
白曦之就是上任阁主李慕白的软肋,只不过这李慕白不好掌控,况且她伤势还不足以兴风作浪。白曦之一介凡人,元神有损,自然也疼的更为厉害。
当然,就连魔煞都没想到,后来上天又给她递上了更好的一枚棋子——裴术。
魔煞在查探白曦之的时候,又嗅出了这个白玉楼身上有着玄清的气息。
后来她又至柳邬村发现江七夕,这江七夕本该魂飞魄散的一个人,竟然成了民间女子,她也猜出了玄清之意,而后悄然躲入孟氏王庭,并在自己王宫设下结界,任何人不得打扰,无事不得觐见。
能听她命令的当然是孟室王上,王上见她术法非凡,且答应他长生不老,可夺天下,王上对她的信仰是犹如神祉,惟令是从。魔煞也借了孟室的王气,在此隐藏行迹并恢复修为。
到后来,玄清寻到魔煞,由与玄清元神一分为三,力量自然大大减弱,虽与元青元灼一起抵抗魔煞,却也终落在魔煞手中。
魔煞是为心魔,她极恨玄清与酒卿,自然便从他们心头下手。
既然白玉楼和玄清都那么在意江七夕,那就索性让江七夕做一个选择,看他们痛是不痛。
魔煞将梦境布置的由如实物,就连篱奂卿都被她给强制拖入梦境,受她的主导意识去蛊惑江七夕,却未料江七夕这样还能醒神脱身。
而白玉楼就没那么好了,他看到了满堂宾客,红烛罗帐,还有江七夕许诺的:“有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要那些大郎君小相公的做甚。”
从认识江七夕,她这句大郎君小相公的总是缠绕在心头,他看出颜飞羽对她有意,她对颜飞羽也挺关切,心头不免犯酸。
也怨这小女子怎么那么大的傲气,自己想安身立命,不靠别人,这本也是好事,可她怎么能效仿那些庸俗的老爷们,也有娶个三妻四妾的想法,这样念头未免也太过荒缪。
可她就是这般荒缪,白玉楼才更挪不开眼睛,想着要把她那些大郎君小相公的念头通通打消,只留自己一人在她身边就好。
可自从见了篱奂卿,还有江七夕那不一样的眼神,白玉楼才知道他以往的担忧都不足为惧,真正该要防的该是她这个师父——篱奂卿。
篱奂卿也知道白玉楼心意,常是如鲠在喉,而白玉楼与篱奂卿元神互有所感,明白彼此对江七夕是怎样的心意。于是,他们相互感到威胁,甚至也都有那么些许敌意。
白玉楼坠入魔煞所布的梦魇,满堂宾客散尽,洞房花烛高照。
旦见江七夕稳坐榻沿,一袭红裳罗裙,衣摆山麗祥云,间色清潭碧波,并蒂芙蓉。衣上凤飞九天,绣的是活灵活现,使人一见,似隐闻凤鸣。
一顶锦绣龙凤呈祥盖头,边垂流苏,随着新娘的身形微动,如风过桃林,使白玉楼心中荡起朵朵桃花,桃花纷飞,飘坠清潭,又点开无数涟漪。
一柄玉如意,红盖头轻轻挑起。
一袭红妆,是愈发趁的她冰肌玉骨,眉如春山,眼胜碧波,清凌凌的直照人心底。鼻俊且挺,唇色含朱,从那轻轻上挑的唇角,绽开她洒落无拘的笑。
白玉楼一下松了心神,此间美貌,此间英气,天上人间,她都是绝无仅有,这样令人心心念念的佳人,不是他的丫头又是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