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御风收了黄老板的银票,又派人帮黄老板他们把原石弄到解石场,然后拿出一千块大洋的现银让麻九交给鬼子何。
原来,鬼子何已经被买通了。
现在黄陈二人共掏出二十二万块大洋,加上卖给其他小客商们的近五万块大洋,离上官御风拟售得的目标相差无几了。
而且已售出的赌石只有不到一半真正是吕谦留藏的正场口原石,其它大部分都是外壳死绿的“困就”和擦窗见色的乌鸡种,更加坑人的是还有一部分是刚刚发现的、水长种嫩的、与翡翠共生的“水沫玉”。这些外表极具欺骗性的皮壳就象道貌岸然的上官御风,外秀而内渣。
不过赌石本身就是有赌必有诈,对买家来说拼的是眼力、经验和心智,对卖家来说则是人品和手段。
就在上官御风暗自得意时,忽听门外马达声由远而近,上官御风抬头向窗外望去,只见一辆敞篷吉普和一辆轿车开了进来,上官御风见过这两辆车,当然也知道来的是谁,于是急忙放下手中的烟筒,下楼迎接。
“吴司令,苟县长,不知您两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上官先生,这么大的排场也不请兄弟们来凑个热闹?”
县长苟和先从车上下来,一开口就显得熟络和气。
“两位日理万机,我这区区小事怎敢打扰”
“上官先生的买卖是越来越大了,令人羡慕呀!”
吴钧等到卫兵在前面侍立站好后才从车上下来,褒扬中免不了有居高临下的味道。
“惭愧惭愧,吴司令里面请!”
上官御风拱手施礼,面带得体又略显谦卑的微笑。
“前些日子上官先生相约来府上做客,当时军务正忙,今日稍有闲暇,便邀了文翔兄一同讨扰。”
吴钧说的文翔是苟和的字,在古城,有身份的人才可互相称呼对方的名讳。
“司令和县长光临寒舍,上官求之不得。请,屋里请。”
“欣闻上官先生得一宝贝原石,堪称百年不遇,今日特来一睹为快。可否先不品茗而改赏石?”
吴钧目光朝向苟和,却是说给上官御风听。
“钧座有此雅意,自当赏石为先,是吧?上官先生。” 苟和人如其名,苟同迎合。
“正是正是,两位长官,这边请。”
上官御风引领一行人等来到后院,指着麒麟石对吴苟二人道:
“他山之石,未必攻玉,上官不过爱其形表,至于百年不遇,恐为以讹传讹。”
“上官先生此言要么是不肯露富,要么是真心不说实话。吴某人虽然眼拙,却愿附庸风雅,今见这块原石便与上官先生所见略同,其型祥瑞但不代表其内珍贵。不过仅观其外,已足以令人神往。不知上官先生出了多少银两才购得美石?”
上官御风一听吴钧的口气,反倒不好回答;若说价高恐引起吴钧的贪婪之心,若说价低又恐中了吴钧圈套,不由得一时语塞。倒是苟和很会圆场,只听他哈哈一笑,说道:
“石头不论贵贱,全看放在哪里,要是弃于瓦烁之中充其量也就是块顽石,要是供在庙堂之上那就是块宝玉!”
“文翔兄说得极是,我忽然想起了我的上峰有爱玉藏石的嗜好,故此一问,也好为下次觐见时预留个谈资,所以还请上官先生介绍一下此石的源流和特点,让我补一补课。”
“吴司令过谦了,司令家学渊博,府上一直都做这方面的生意,耳濡目染也已成内行,何须我再班门弄斧。不过既然司令有话,我就大概的说一说,权当抛砖引玉。”
上官御风心里揣度着吴钧的来意,表面上却谦恭得体:
“此石购自缅北帕岗,是从矿主朋友那转手过来的,光看石头本身表现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因为毕竟是全赌料,表现不代表运气。尤其是这块石头,其中的交易也未能善终。前段吋间传得沸沸扬扬的劫金案就是这块原石的交易尾款,所以上官担心的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福祸两端,成败一石。”
“噢,也就是说这块石头带来的运气并不是像石头本身那么祥瑞?先生说成败一石,那这块石头一定是价值不菲喽,不知上官先生是否方便告之?也满足一下我和文翔兄的好奇之心。”
吴钧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式。
“四百根足十两大黄鱼!外加五万大洋的先得金,还没算中间花费。”
上官御风本来想把麒麟石说得晦气一点,因为他要防备吴钧真的把麒麟石告诉他的上峰。
上官御风十分清楚,麒麟石一旦被军阀盯上,自己的金条就等于打了水漂,弄不好还得人财两空。
“看看,这就等于是一百六七十万现大洋呀,还说不是宝贝?我敢说放眼整个大西南真能出得起这个价的也是寥寥无几!文翔兄,开眼了吧?”
吴钧故作惊讶,他明明知道但凡军政大员哪个家私都不输于此,包括苟和。论起巧取豪夺,商人总比不过官僚军阀。
“吴司令,苟县长,冬日天寒,外面风冷,还请客厅用茶,我让王厨子做几道拿手好菜,咱们对酒当歌,颐养豪情。”
“好,即来之则安之,今天就是来赏石饮酒的。”
“太赏光了,吴司令,您二位莅临是为我这次赌石大会增光添彩。今天我把窖藏的老酒拿出来与二位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