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梦的脸像被火烧了一样,此时她彻底清醒了,她终于明白美妮开始时话里话外的意思,顿时一阵屈辱涌上心来,她和毛哥在一起的美好和幸福瞬间全变成了一种恶心和不堪,那恶心和不堪不单纯是胃口的反应,那是从里到外散发到她整个身体内每一个细胞的恶心和不堪。
这个毛哥原来一直在欺骗她,欺骗她的幼稚,欺骗她的多情,欺骗她的无知,他一步一步地牵着晓梦走进他设计好的圈套。
而她竟浑然不知蒙在鼓里,晓梦觉得自己真是太傻太愚蠢太迟钝了,她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相信着她的毛哥,丝毫未曾怀疑过毛哥的人品,她被毛哥整天信誓旦旦而又温情地说爱她、只喜欢她一个人的鬼话蒙骗了。
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晓梦要疯了!
美妮看着晓梦痛苦的样子,她相信了晓梦不是装的,原来晓梦真的一无所知,美妮开始可怜起晓梦来。
“晓梦姐,你住的那个房子是不是毛哥给你买的?”现实的美妮不禁开始替晓梦现实地筹划起来。
“那个房子是他的朋友的。美妮,我不想要他的什么房子,还有什么任何属于他的东西。我要做的就是现在立即马上离开他。”
“晓梦姐,不是我说你,你总是太天真太理想化了,你这样很容易吃亏的。这个社会就是现实的,特别是在大上海,你首先要保证你能生存下去。”
“那我也不会靠着这样的男人生存下去。”晓梦毅然决然地说。
“是,晓梦姐,你可以要一口气,你可以离开他,但是你不能白白地就这样便宜了他,你必须管毛哥要青春损失费。”
“你还要想想,你离开他之后,你住在哪?你银行的业绩怎么办?这些都是现实存在的问题,你必须面对的。”美妮入了舞蹈圈,倒真是变得越来越现实了起来。
“美妮,这些我都不在乎,我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恶心,实实在在的恶心。”
美妮也许确实在为她着想,但是晓梦无论如何也不想成为美妮这样,她不想再与美妮聊下去了,晓梦离开了美妮。
走在街上,突然飘起了雨丝,雨越下越大,晓梦孤独地走在雨里。
晓梦突然想起带着母亲云子和父亲大齐离婚那天的情景,那天也是在下雨,晓梦的脑海中闪过母亲云子和那个黄老板的事情来,一想到这些晓梦无形中对自己又多了一层厌恶,晓梦不知不觉也走上了和母亲云子同样的道路,这是让她万万不可以忍受的,这是让她无比厌恶和痛恨的一条路,虽然晓梦毫不自知。
晓梦的心一直悲到了冰凉。
晓梦回到毛哥给她找的房子,这个熟悉、美好让晓梦充满了幻想而惬意享受的家如今看起来既荒唐又厌恶,晓梦一分钟也不想停留在这里了。
她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把和毛哥相关的所有东西都留在了那个房子里,她要彻底地断绝和毛哥的关系,在她的记忆里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晓梦拎着自己的那个拉杆箱又回到了初来上海时的那个招待所。
一个谎言把可怜的晓梦又打回到最初来上海的起点,此时两年多已经过去了,晓梦苦笑了一下。
她回忆着这两年的种种经历和努力,原来一切都是枉然,她曾经以为的梦想不过是一场幻梦,一场耻辱的梦,晓梦又一次开始怀疑她的人生和选择。
梦想似乎总要付出代价,惨痛的代价,这让她心痛懊恼不已。
可是不管怎样,生活总要继续下去。
她又到房市去找了那个北方男孩,北方男孩看到晓梦蔫头耷脑的样子,知道她一定又遇到了难事。
他没有问晓梦为什么,只是问她有什么需求。
晓梦告诉他她还要租房,和之前一样价钱的合租房。
北方男孩告诉晓梦有一个顶楼的阁楼很便宜,每个月租金两千块钱,房子的条件差一些,是个斜顶的阁楼,是售楼时赠送的那种,只有一扇窗,太阳照在房子的斜坡上夏天闷热不堪,冬天是面大冷墙又奇冷无比,房间里没有厨房,不能自己做饭,只有一个卫生间,可以简单淋浴,但是优点是没有人同住,可以省下一些合租的麻烦。
晓梦觉得挺好,这小小的地方毕竟是属于自己的一个私人空间,她当即和北方男孩签了合约。
晓梦住了进来,正值夏天,阁楼闷热难忍,根本呆不住人,屋子里平时没有人住,主人之前一直在装杂物。
晓梦里里外外地把这个小房子打扫干净,从网上买了一个二手空调找师傅安上,这样感觉舒服了许多。
没有厨房,她就买了个电磁炉可以煮些青菜、鸡蛋,下点面条吃。
阁楼的那扇窗上落满了灰烬,黑乎乎脏兮兮的,晓梦借了个梯子爬上去把那扇窗子擦得雪亮雪亮的,对着窗子可以看到蓝天和白云,晓梦把床挪到了正对窗子的地方,这样躺在床上,她可以从那个小窗望到夜空,望到月亮和天上的繁星,这让晓梦激动不已。
白天阳光射进来,满屋的光辉,照得晓梦心里暖暖的,她太需要阳光了。
她买了一些花,它们绿意盎然,顿时让这个可怜的小屋充满了生机,红色的小花像火一样热烈地开着,白色的清纯,很是让晓梦欢喜。
她的心里重又燃起了希望。
晚上,晓梦不知不觉地梦到了阿辉,阿辉牵着她的手走进一片花海,他们幸福地拥抱在一起。晓梦觉得很奇怪,不管是难过还是幸福,她梦到的一直是阿辉,只有阿辉会出现在她的梦境里。
过了几天,毛哥匆匆地过来找晓梦,说是打晓梦电话总是没信号,急坏了,便提前出差回来,他问晓梦出了什么事。
此时的晓梦看着眼前这个高大、英俊、富有的男人,突然感觉他就像个小丑,她什么也不想说了,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一直在欺骗我。
毛哥意识到事情已经败露,他开始竭力地编造各种理由让晓梦相信,他不停地表白自己,无非就是他多么多么地爱晓梦,晓梦是他唯一真心喜欢过的女孩,他的老婆根本就没法和晓梦比,他和他的老婆之间没有感情,那是一种无奈的选择,所以他不喜欢他的老婆,他的老婆对于他来说就是个母夜叉,他的婚姻很痛苦,他个人有多难过,最后毛哥竟然说他为了晓梦可以和他的老婆离婚……
晓梦什么都没有听进去,这个道貌岸然的毛哥在她的眼中此时既可怜又渺小,更多的是可恨,晓梦心底里竟生出一丝胜利的愉悦,男人原来都是如此,他们自己花心出轨,不忠于婚姻、忠于家庭,不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却偏偏喜欢找各种理由为自己开脱,晓梦什么都不想听了,一次的欺骗已经足够,她再也不想看见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晓梦冷冷地离开了。
毛哥之后经常过来找晓梦,纠缠晓梦,毕竟晓梦和他还有业务上的往来,这让晓梦很是难堪。
她想起月儿之前找她谈过的一件事,月儿的父亲介绍月儿去一家投资公司,她父亲和这家公司的老板是好友,月儿已经从银行辞职,换到那家投资公司了,月儿希望晓梦能跟她一同过去,那里的薪资比这边要高很多。
晓梦当时很是犹豫,投资公司当时在上海像雨后春笋一般遍街都是,国家似乎鼓励搞活经济,鼓励多种资金投资形式,网络银行、理财也纷纷应运而生,所以投资公司种类繁多、变化多端。
晓梦总觉得银行是国家支持、老百姓永远需要的地方,在银行工作毕竟安稳一些,虽然赚钱不多,但是能有长久的保障。
可是晓梦现在急于想摆脱她和毛哥的关系,她也听说她的一些同学都纷纷下海离职到了投资公司,现在都混得不错,晓梦便和月儿谈她也想过来。
月儿的父亲便把晓梦也介绍了过来。
投资公司的工作确实相对轻松,底薪也比较高,还有奖金和佣金的提成,月儿高的时候每月到手居然可以拿到十万甚至二十万,这让晓梦很是惊异不已。
晓梦和月儿当然不能比,她私下打听了一下别的业务员,她们每月赚个一两万也不成问题,晓梦心里很是高兴。
这家投资公司网上可查,也有国家许可,并且规模超大,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公司,运营种类繁多,非常灵活,最近一两年的收益都非常稳健,在同类投资公司中遥遥领先。
晓梦把心放在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