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说了,置他于死地轻而易举,阻拦者,杀了便是!”
有了这一句话,刺客团还在犹豫的前线了无顾忌,瞬间士气大振,攻势凶猛万分,尽数亮出武器打出招式。
乔易棠实力不逊,但面对一波又一波来势汹汹的劲敌,难免受些皮肉之苦。
“师兄,你给我灵能丹——”
洛千常急红了眼,拍打结界却被震开,一个趔蹶半跪在地。既无法劝动乔易棠,他只好靠墙而坐不添乱子。
眼前混战不休,不知从谁身上掉落的墨绿竹筒轱辘滚来,触碰到光壁那刻炸成残骸,但刻在上面的“破”字徽记恰好算是完整地呈现在眼前。
“破竹军?”
洛千常低呼一声,乔易棠闻言忙问,“你知道他们的身份?”
然而他未有得到回应,回首一看,洛千常已经靠墙合上了眼睛。
这一分心,却是给了对面可趁之机,一个手执双刃的蒙面大汉手起刀落,衣裳应声撕裂,两把短剑刺穿了乔易棠双胛。
心知自己大意了,他迅速调整回状态,尽管肩上的疼痛让人头晕目眩,却不能再有所疏忽。他未持剑的手一把拽住想抽刀离去的刺客,奋力往结界一甩,轰然一声响,大汉便软趴趴地倒了下来。
没了生气的人宛如失了筋骨般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姿势,众人看见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后退半步。
杀阵片刻震慑住来敌,但无法让他们就此打住。加上结界祭了心头血,相当于要分出部分精气维系,一旦光壁受到攻击,他就是全数接下了伤害,而无半分抵挡。
许是瞧见乔易棠脸色越发苍白,他们决定放手一搏,拿武器的冲着人去,纯灵力的打向结界。而他的实力与来敌虽有差距,以一敌百仍难有胜算,拼着一口气暂时又斩退了一波敌人,到此他已是精疲力尽。
来人即便只是冲着洛千常而去,他也无法独善其身。
退到墙边稍作喘息,握着长逸剑的手越发没有力气,他亦退无可退了。
金光攀上长逸,与淡淡紫芒相映成辉,屋内凭空旋起劲风,卷得台案上的东西浮至半空。
乔易棠猛一睁眼,紫金异瞳杀意凛然,抬手一挥,所有能借助与敌一战的东西尽数击去,点点微弱之力汇聚一团,整面墙壁轰然倒塌。
他的体态轻盈,形如魅影,眨眼间穿梭人群之中,尚未消逝的紫金光芒刻画出他行云流水的移动轨迹。时间宛如静止了般,屋内约莫十人立在原地,忽然身首异处,染得房间一片猩红。
趁着余下一波人尚未爬上来,他连忙又划出一道更大的结界,真火淬过从地上引来的短匕,直取心头血。
客栈从一开始便异常寂静,遇上不明来路之士行刺竟毫无惊呼逃窜的响动,仿佛偌大一处人烟袅袅的旺铺只得敌对的两方。
他抛开长逸,纵身一跃到剑上,总算是看清楚了楼下的情景。
空无一人。
发现打头阵的同伙被杀阵击毙,剩下的刺客放弃莽攻,全数从楼梯跃下直迎乔易棠。
少年穿插在自四面八方而来的弩箭之间,空手接箭矢,旋身还击。趁着敌手躲箭的间隙,他执回长逸,横扫一道罡风,将所剩无几的来敌打得七零八落,呕血不止。
“呵,卯足劲击碎他们的内丹,你只怕已是强弩之末了。”
一声冷笑自昏暗的角落传来,霎时一道寒芒疾速闪来,乔易棠踉跄着侧身躲避,却还是被削掉了一缕银发。
黑衣人倏然出现在后方,他压下心头惊骇,转身长逸与短刀相撞,震耳欲聋。
“为何要杀他?”
“贪生怕死,因而心甘情愿屈居在他人之下,任由别人处处瞧不起鬼巫族,终日喊打喊杀。享福的是他们这些当权者,百姓又算什么?不过是任他们差遣驱使的奴隶!”
乔易棠一惊,下腰避开横斩过来的一刀,与此同时真火包裹住长逸剑,生生逼退黑衣人。
可为了不令客栈走水,他很快便收起火焰,手中拈诀令长逸与之纠缠,拉开彼此距离。
退至其中一个清醒却动弹不得的刺客旁,他端起桌上剩下的半杯茶灌入其口中,看着刺客没多久便昏睡过去,才恍然大悟,“迷晕那些客人,关上大门制造出打烊的假象,证明你们不想暴露行踪,却不料几十人也打不过我一人,没能取圣子性命,如何交差?”
“不过一初生之犊,还敢这样狂妄!”
手持短刀的黑衣人蓄力猛然打飞长逸剑,剑体将近一半没入墙壁,两指微曲无法召回,令他心下一惊。
看着提刀从空中砍来的黑衣人,他忍着浑身上下无处完好的疼痛,撑案避过锋芒,蹬柱至半空,翻身打出一道掌风,将黑衣人重重拍进地面。
这一击卯足了劲,乔易棠只觉得四肢百骸像是要断裂了一般,但仍不能放松下来。
他走到墙边抽出长逸剑,回到大坑将剑架在黑衣人脖颈,“想来你该是领头的那个,不知死在我手上,与死在主上手上,何者痛快一点?”
黑衣人没有半分回应让他暗道不寻常,正欲收手,坑里的人却化烟消失。
刹那间,一道黑影显现在他眼前,紧接着腹部吃痛,整个人朝后飞去。长逸自手中抽离,“嗡”地一声斜插地面,接住了无法站稳脚跟的他。
“空影?”乔易棠惊愕不已,但黑衣人亦明显一怔,“你这剑不似寻常武器,如此有灵,像是——”
他不给对方整理思绪的机会,握紧桌角一手甩去一张,又抬脚勾过长凳踢去。趁黑衣人格挡的空隙,他从衣袖中摸出白玉小瓶,吞下一颗灵能丹,顷刻灵力暴涨。
长逸的光芒似乎更耀眼几分,他把剑一横,抬手往斜角打去,但是他所站之地,竟依旧悬着一把灵剑。
未见乔易棠抬步,晃眼间他却出现在对角,重复数次手法,直到客栈内八个方位皆悬了剑。
尘烟散去,位于正中央的黑衣人正被灵剑阵束缚,微微一动,操纵者的灵力便会直击内丹。
剑影连八方,灵力相缠绕。
黑衣人大骇,惊呼道:“伯术剑法?你是乔家人?”
乔易棠闻声不应,右手猛一握拳,生生勒得黑衣人皮开肉绽。
“琼羽仙丹鼎派的人,何故护他如此?”
“天尊要拿他问罪,在下只是奉命行事,这个人我必须带走。”乔易棠掩唇轻咳,拭去从嘴角溢出的鲜血,又轻笑一声,“阁下与我做个交易,若成,我可保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