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又拿枪对着我呢?”洞穴里的人说。
竟然是绿绿。
欣怡长吁了一口气,放下了手枪。
“你竟然还活着!”欣怡说。
“我为什么不该活着?”
“不好意思,我只是有点担心你。”
绿绿笑了笑,似乎不是很相信她的话。欣怡忽然发现自己的确不关心绿绿的死活,看到她还活着,甚至还有点失望。
“后来,就是我们逃进铁斧头的房间后,发生了什么?”
“也没有什么,他们还在打架,打得天昏地暗的,我偷偷地溜走了,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然后就沿原路回来了。”
“哦……”欣怡觉得她似乎没有说实话。
“你呢?”
“我们从那条地道里逃出来,又回到了旅馆,就是这样。”
“你还想回去?想好了选哪个房间了吗?”
“我只是还想看看里面有什么,选什么的还没有仔细想,也许不必选了呢。”
“你其实想好了吧,你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
“说不清,反正就是不一样了。”
欣怡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也许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太激烈了,有些深埋在心底的东西,浮了上来;有些很模糊的东西,变得清晰了。
“我遇到余子涵了。”欣怡忽然说。
“是吗?”
绿绿竟然面不变色,丝毫没有谎言被戳穿的惊慌。欣怡只好说:
“他说他不是和你一起下来的。”
“他为什么那么说呢?”
绿绿歪着脑袋,把贝利亚的头拔下来又插上,插上又拔下来,似乎很疑惑。欣怡不由得也疑惑了。
究竟是谁在撒谎?也许是大家都在撒谎?这世上原本就没有什么靠得住的东西,就连自己,也可能会变成完全陌生的样子。
到了地下迷宫,绿绿会不会变成自己的敌人?还有其他人,也可能会变成自己的敌人,到了那时候,自己应该怎么做?
“我以前认识一个女人。”绿绿忽然说。
“她怎么了?”
“她很好,对每个人都好,时时刻刻都想着别人,遇到矛盾总是主动退让,别人遇到什么困难她一定倾力帮助,大家都夸她真是个好人。”
“后来呢?”
“后来她死了。”绿绿忽然笑了,“人们只谈论了她两分钟,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再也没有人关心她,回忆她,就像她从没存在过一样。”
“你为什么说这事?”
“没有什么为什么,我只是偶尔想起这个人,自言自语而已。”
“如果我死了,人们会谈论我几分钟呢?生命就是这样单薄的东西,除了自己没有人在乎,我又何必去在乎别人?”欣怡想。
“你这打扮还蛮不错的,那个洋娃娃是哪来的?你妈妈给你买的吗?和我的贝利亚还蛮配的。”绿绿忽然说。
欣怡的脸上一阵发热,她身上还穿着熊婆婆给的童装,但也没有衣服可换。洋娃娃一直拴在儿童旅行包上,虽然没什么用,却一直没舍得扔。
她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件风衣,放在205自己的房间里。
“我去拿件衣服。”
“去吧。”
欣怡走出201,打开205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床上竟然坐着余子涵,满脸伤痕,满身尘土。
“你,你怎么……”
余子涵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
背后有个人说:
“别动,举起手!”
然后有个硬梆梆的东西顶到了她的后脑上,她只好举起手,一只手伸到她腰间,拔走了手枪。
“到那边去,坐到那位小哥身边。”
欣怡走到余子涵身边坐下,看到面前站着的竟然是红面罩。
“很失望吧?我为什么就没死?哎呦,那些该死的人为什么就是死不了呢?好想让这个讨厌的人死啊!”红面罩得意洋洋地说。
欣怡没有说话。
“因为我的左胸口袋里恰好他妈放着我老婆的结婚钻戒啊!竟然是我亲爱的老婆救了我一命,你一定想不到吧,哈哈!”
欣怡恨死他老婆了。这种人竟然也会有老婆?
“知道你们为什么落入我的手里吗?因为我换了新赛道,换了新打法,从摊大饼撒大网式的全线出击四面开花,改成了外松内紧虚实结合聚力核心一点突破,我假装放松警惕,解除警戒,结果你们就自己一个个地蹦出来了,其实我早就安排了很多保安化装成普通村民监视你们,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哈哈,我真是个超级天才!”
红面罩拍了一下余子涵的头顶:
“小伙子,你的女神就在这里,感觉如何啊?”
余子涵也不说话。
“是不是很得劲呢,一次随性而行的旅游,一次毫无准备的邂逅,一个始料未及的女人,仿佛就是前生注定的缘分啊,是不是?说真的,我是过来人了,十几年前我也做过这种梦。”
余子涵还是没有说话。
“你喜欢这种女人吗?”红面罩使劲拍了拍欣怡的脸,“身材修长,气质优雅,在文艺贤淑之中又透出淡淡的sao气,最适合他妈放在风景画和情色片里!是不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女神了?你有握过她的手吗?有幻想过和她上床吗?可是你他妈知道吗?这女人早就结婚了,她是有夫之妇!”
余子涵吃了一惊,猛地转过头看着欣怡。欣怡低着头,一动不动。
“她没有告诉你吧?这种sao娘们就是这样,她放任着你的靠近和追求,满足着内心里那一点小小的虚荣,享受着暧昧的快 感,却保持着自己的绝对安全。哪天你跟她表白了,她就装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说些什么有缘无分,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之类的屁话!”
“我……我没有那种想法……”余子涵说,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我再告诉你一个这女人的惊天大秘密吧!”
欣怡的脸色蓦地苍白如纸,身子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
“你没发现这女人很奇怪吗,总是隐瞒着什么的样子?”红面罩用枪杵了一下欣怡的脸,“沈梦女士,我说出来好不好?”
“不……不……”欣怡呻 吟似的哀求他。
“嘿嘿,越说不要我就越要!我告诉你,这个无耻的婊子,几天前杀害了自己的丈夫,她是逃到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