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卞有莲的脚再次发麻,她才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去。她也没跑多远,就待在村后那块空地上,先是哭了一会儿,然后又发了会呆,觉得中途回去没有面子,索性直接躺在地上睡了起来,这一睡就睡了好久。
卞有莲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又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往家里赶。
虽说巩大永自己家里种了瓜,但是每年夏天依旧供不应求,所以附近的人来找他拿种子,种出来的瓜再销售给他。
今天下午他就是在忙这件事。
卞有莲回到家的时候,巩大永依旧没回到家,还在地里忙活,对于那个“后妈”,她一点也不想搭理。
听到门外的动静林布烟还以为是巩大永回来了,放下手中的碗筷就去开门,看到门外的卞有莲,她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哼,果然,那个人只要不在,她就不会给自己好脸色,卞有莲嗤笑了一声,直接走了进去。
巩子显也是到了时间就跑回了家,现在正坐在餐桌上给巩果夹菜,根本没搭理卞有莲,很快,林布烟也叫入了他们的行列。
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卞有莲感觉更气愤了,摔了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妈妈,姐姐怎么了?”
卞有莲一回来,巩果就盯着她,眼睛连动都不带动的,但是卞有莲从来没关注过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林布烟停在空中的筷子最终还是没有落下,而是转了个弯夹了一片巩果喜欢的土豆片送到巩果碗里。
“没事,果果,姐姐可能是累了,我们先吃饭。”
林布烟笑意不达眼底,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了。
都说这后妈不好当,她当初还不以为然,觉得自己怎么也不会是个苛待孩子的恶毒后妈,但她没想到,那孩子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接纳自己。
不接纳就算了,大不了井水不犯河水,可自己的小女儿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整天非要闹着找她玩,真是令人头疼。
“切,管她干什么,果果,吃你的饭。”
巩子显不屑的语气倒提醒了林布烟,他们可是彼此之间的家人啊,怎么会弄到这种地步了?
许只安一回到家就跑到自己浴室狠狠洗了把脸,看着脸盆里浑浊的水,她吓了一跳,颇为羞愧的把水放掉了。
“怎么感觉老是洗不干净呢?”
许只安很郁闷,手下的动作不禁粗暴了起来。
过了几分钟,她终于洗好了,直接用手拍了拍脸上的水渍,就走了出去,这是她的习惯。
六点二十了,可以做饭了。
伸展了一下身子,许只安开始上冰箱里找吃的,上午的米饭还没吃完,许只安果断地把蛋炒饭纳入了晚饭的行列,又拿了她最爱吃的土豆,豆腐,还有她妈妈最爱吃的黄瓜,她准备用蒜拌一下,夏天,就是要吃点凉菜。
拿好食材,许只安开始往锅里倒油,下姜片,葱花......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一户人家的厨房里也传来股饭香。
“山一,把这道菜端过去。”
厨房里传来一声呼喊。
“山一,我舅喊你呢。”
知道明山一带着耳机,躺在床上的徐自铭伸脚踢了踢他的座椅。
明山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摘掉了耳机,往厨房走去。
还没进去,就被呛到了,“咳咳,爸,我们几个又吃不了辣的,你做这么辣的菜给谁吃啊?”
明父擦了擦额上的汗,回了句“你大姑爱吃啊,她可是无辣不欢的,好了,你赶紧把菜端去客厅吧。”
明山一很诧异,他怎么没听徐自铭提起过?
等到明父做好饭以后,热菜凉得也差不多了,饭菜摆满了桌子。
等明父一落座,徐自铭跟明山一就开吃了,看样子是饿了好久。
“你们俩慢点吃,跟个饿死鬼似的,哈哈。”
“来,怎么不吃呀,这可是你最爱吃的菜。”
明父推了推那盘辣子鸡,换到了明晴面前。
看着眼前熟悉的菜,熟悉的人,明晴一时有些感慨,好似儿时那段时光一下子全摆在了自己眼前一般。
两家人和谐地吃完饭以后,明晴拿出了在院里冰镇了一下午的西瓜切开了来,还没吃进嘴里,冰凉的感觉就从手上传入身体里,让人精神不少。
“哟,这里怎么还有那么大个手指头印呢,这是你们谁买的?”
切瓜的时候,明晴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那个看起来不大但是却不能被忽视的掐痕,不由得笑了。
徐自铭也凑了过去,“还真是,首先声明啊,这肯定不是我买的,我可是精挑细选,从万千颗瓜里头挑出了一个颜值,内里最好的瓜。”
明山一也看了过去,脸上有些发红,这掐痕好像是他回来路上抠顺手了抠出来的痕迹,不过他没说。
明晴笑了笑推开了一本正经的自家儿子,“你这个嘴啊,跟你爸是一模一样,好了,赶紧吃吧,吃完吃去溜达溜达,消消食。”
冰冰凉凉的果肉进入嘴里,首先感受到的是它那不可忽视的凉,接着就是它那甜蜜蜜的汁水,还有沙沙的口感。
“那卖瓜的小女孩还挺实诚的,真挺甜的。”
徐自铭吃瓜的同时还不忘那个帮他选瓜的小女孩。
明父收拾好了碗筷,一出来就听见徐自铭夸人,不由地说了几句,“卖瓜的小女孩?你们不是在东街桥口买的西瓜吗?”
“就是在那里买的啊,怎么了,舅,你认识?”
徐自铭擦了擦嘴,又从桌上拿了一块往嘴里送。
“不认识,我认识的是桥口巩家卖瓜的,听说啊,他们家的瓜特别的甜。”
擦了擦手,明父也拿了一瓣瓜往嘴里送。
“真挺甜的。”
明晴也想起来一个憨厚的汉子,“你说的是那个笑起来一口大白牙的巩大永?”
“对,就是他,你小学同学,你小时候还跟他打过架呢。”
这句话勾起了徐自铭的好奇心,不想了解母亲小时候的儿子不是好儿子。
“真的,舅,你说说呗,我怎么没听我妈提起过?”
明晴瞪了眼徐自铭,徐自铭没察觉到,一直在追问。
明父开始讲起故事来,“那时候你妈才十三岁,不知怎么的,非要找当时十五岁的巩大永去打架,人巩大永一看就是个老实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后来,你妈还因为这件事被叫家长了呢。”
明晴的记忆一下子苏醒了,赶紧为自己反驳起来,“什么呀,那巩大永欺负我朋友,我当然要为朋友出头了,你别看着他老实,就认为他是个老实的人,人不可貌相。”
从明父口中,徐自铭又了解到了一个跟平时不太一样的母亲,脑海里止不住的幻想,一个英姿飒爽的小女孩踩在一个个头特别大的那孩子身上,嘴里喊着“快投降吧,你是打不过我的,啊哈哈,哈哈·····”
明山一坐在一旁,只呆呆吃瓜,一言不发。
明父显然也注意到了,脸上的表情也有点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