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
结束了一天的操练,士兵们都回去吃饭了。那演武场的尘土渐渐落地,整个演武场没有了人影。
不,还有一个。演武场的中心,一道身影站立,一动不动。
那是太子,太子身着普通士兵的铠甲,满脸泥土,你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阴沉来。
被皇帝扔进军营已有多日,虽然皇帝没有派人跟着,但是太子也不敢有什么逾越,按着皇帝的吩咐从底层做起,好在那些将军还算是有颜色,分派的任务都是轻松的。
而那些不知道他身份的普通士兵们倒也很朴实,有些士兵看他身材瘦弱又行动不是很便利,对他很是照顾。
但是也有不长眼的欺负新来的瓜蛋子,都被一些将军呵斥了。
算是没有吃苦吧,但是太子的腿,毕竟受过重伤,跛得更明显了一些。
太子的心里是一团乌云,他没有想到父皇竟然真让他在这里呆了十来天。
难道父皇不再心疼他了?
是了,父皇不止他一个儿子,也许是对他失望了吧。
而自己,也实在太大意了。又想起海棠来,心里更是酸涩。
放了海棠,是他的选择,但是这个选择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很痛苦。海棠,在这几年里其实已经成为他心中的一种信念。最初不觉得,甚至到腿被伤之时,还做了情圣。
可是情圣哪里是那么好做的?
就像失落了一束光,他时常觉得自己处身黑暗之中,像是当初在水里挣扎之时,他需要海棠援救。
可是他也知道,海棠,未必对自己有感情。这只怪自己当初年少,考虑问题太简单。
害了自己的凶手没有头绪,但是肯定跑不脱自己的几个兄弟。是楚恪?楚佑?还是,楚泰?
原本,他是不会怀疑楚泰的,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是,自己受伤后,父皇对楚泰的重用,楚泰表现出的野心,又让他无法确定了。甚至舅舅,从长孙景德反对太子上战场开始,太子心中就埋下了刺。
这应该是舅舅第一次在朝堂上与太子唱反调。
尽管长孙景德下朝后对太子说,因为笃定皇帝不会同意他上战场,才主动提出建议的,太子的心里都无法释怀。
而母后,似乎也没有以往对自己慈爱了。
难道,自己要成为一枚弃子了?
太子痛苦地捧着脑袋,蹲在演武场上。
远远的,有人目光一直紧锁着太子的身影,却没有人上前来。
军营里的日子难熬,但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不用见到太子妃石芙蓉。
每日应对石芙蓉,太子很累。
他脸上笑着,心里苦着,嘴上说着温柔的话。
然而,那个女人竟然在江府的百日宴上对海棠出手,太子很想处置她,可是,现在这种状况,他不但什么都不能做,还必须把石芙蓉哄好。
石涛,手里的军权,现在是离太子最近的势力。
同样在军营的楚恪,相对表现得平静了许多,因为身体健朗,又日常习武,倒是很能适应。至于心里想些什么,倒是没有人能看出来。
而楚泰,是目前最活跃的一位皇子了,朝堂之上多次提建议,办实事,很是得部分大臣称赞,而皇帝也频频露出满意的神色来。
楚佑,除了找机会追求海棠之外,也逐渐展露才华,让朝堂诸人心下吃惊,这燕王病了这么多年,从没有引起注意,不想竟然也是满腹经纶,思维见解颇有见地。
众人心中犹如被塞了一团迷雾,看不清朝堂走向。
太子尚在,皇帝虽说面黑言冷,却也并没有严重贬斥。
魏王与太子一母同胞,虽然皇后不会愿意兄弟阋墙,但也不排除弃了太子选优秀的楚泰。
楚恪,其母是前朝公主,恐怕皇帝不会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但是也不好说,前朝不前朝的也是皇帝的儿子不是。
燕王楚佑,其母阴妃,很得皇帝宠爱,身子无恙,又有才华,前途也未可知啊。
这几位皇子年龄相近,这棋该如何下,还真不好说。
于是,有些心急的选了自己看中的攀附过去,更多的则是观望中。
像李靖这样的老臣们,当然是忠于皇帝了。
皇帝到底怎么想的,谁知道呢?
听说,皇帝派人去看了军营中的太子。
皇帝在朝堂上又表扬了楚泰。
皇帝经常到阴妃宫里与楚佑和阴妃共进晚餐。
皇帝对长孙皇后始终敬重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