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哥,你好!”白珠珠有些怯怯的声音,坐到钱高楼身边,然后又不知接下来该如何了。
钱高楼看着眼前这人,你要说她不谙风月之道呢,她倒是不扭扭捏捏,要说是老手呢,又觉得有些与众不同。
“你是本地人么?叫什么?”钱高楼指了指桌上的酒,白珠珠听话地倒上酒,然后皱着眉,喝下大半口。
白珠珠朝钱高楼低眉一笑,“我叫珠珠,巴州人,益州读书,马上就毕业了。”
“你这是自甘堕落呀,啧啧···读书人怎能?”钱高楼叹息起来,难怪看着白珠珠跟别人有些不一样。
白珠珠听了钱高楼的话眼眶瞬间就红了,“钱总,我不是···”
“哟?”钱高楼赶紧放下酒杯,拍拍白珠珠的肩膀,“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流眼泪,新时代的女性可不是这样。”钱高楼看到这些女的,不由得跟自己那雷厉风行又英姿飒气的大姐比起来。若要评选益州十佳青年女企业家,没有大姐的话,这榜单绝对是注水。
“我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正读高中和初中,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经济压力很大。”白珠珠的话把钱高楼的思绪拉回来,“我回巴州是到一家公司实习。”
“实习,这地?”钱高楼微微皱了眉,人家也不容易呀。
白珠珠摇摇头,“是朋友告诉我,这里兼职,陪客人聊聊天喝喝酒就能挣好多钱。”说着说着,白珠珠像要哭起来一样。
“唉哟,别哭呀!”钱高楼抽出两张纸巾递上去,“看来你也是身不由己呀!”
白珠珠接过纸巾,擦擦眼角,她抬头看着钱高楼,“钱总,你人真好,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
“这,那也不是。”钱高楼有些憨憨地笑了笑,“对了,你真名叫什么?”
“啊?”白珠珠愕然抬头,有些不解。
“你们不就跟那些网红一样,都有个艺名,朱朱?”钱高楼说道。
“钱总,我就叫珠珠,白珠珠。”白珠珠娇涩道,她看了眼钱高楼,便低下头去。
“哪有人用真名的,你第一次出来喝酒吗?”钱高楼内心有点小窃喜,在益州有两种人,一种是像袁顾和宋之照,对他毫无在意;还有一种吹嘘巴结,图些碎钱和生意。可钱高楼第一次见到这种对他没什么企图且又单纯的人,他有些可怜白珠珠,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就要承担家庭的经济压力。
“我请你吃宵夜吧?”钱高楼破天荒地用询问的口气,他看着白珠珠。
白珠珠左顾右盼,又看了眼郑家兄弟,钱高楼拿出手机,“你号码多少?”白珠珠局促地报上自己号码,钱高楼收好手机,招手唤来郑云超,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便带着白珠珠离开了。
郑云超低垂着腰身,送走了钱高楼和白珠珠,他瘫在沙发上,搂着两个女子,“云强,那个女的你去哪找的?”
“老罗推荐来的,说是家里特别穷,缺钱得很。”郑云强喝下两杯酒,他们准备了这么多,结果钱高楼却被一个女的勾走了。
“好事多磨,别想着一下就抓住他的软肋。”郑云超扯扯嘴角,钱高楼就是益州一纨绔子弟,比起袁顾来好对付多了。
益州的私家茶坊内,宋之照拿起手机,看了看微信中的几张照片,然后又收起手机。茶艺师又往宋之照的杯子里冲上开水,门外有人敲门,宋之照抬抬手。茶艺师起身,打开门后,钱秋雁提着包进来。宋之照朝茶艺师笑笑,“我们自己来,你下去吧。”
茶艺师点头,把门带上,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
“照哥,”钱秋雁把包放在椅子一侧,坐下来,环视周遭,并无他人,她心里有些纳闷。
“袁顾如今在大巴山,你是知道的。”宋之照抬头瞥了眼钱秋雁,替她泡上一杯茶。“嘉州的云雾茶,试试。”
“谢谢,嘉州的茶叶我喝过,挺不错。”钱秋雁拿起杯子啜了两口茶水,她和江荞是好友,嘉州的特产她基本都见识过。
“秋雁姐,咱们有好些年没出来聊天了吧?”宋之照叹口气,“以前呢,我出国,袁顾入伍,你在益州费心着公司的事,这些年,大家就更忙了。”
“我这些年对集团也没什么建树,锦泰开发如今是日暮西山。”钱秋雁靠着椅背,“董事长和集团高层也有所打算,截掉部分不良资产,进行重组是势在必行。”
“至峰的项目是个转折点,若是一举成功,便可快速复制蜀区各地。”宋之照拿出几份资料,“锦泰开发还是有可用之处,不过···”
“照哥,你我之间,不必藏着掖着,大可直说。”钱秋雁抬起眼皮,幽幽地看着宋之照。
“钱叔叔年纪越发大了,很多事情力不从心,而你弟弟又整日不着调。”宋之照边说边看着钱秋雁的表情,不知她听出自己的意思没。
“我弟弟从小没吃过什么苦,没经历过穷困潦倒之事,”钱秋雁笑了笑,拿起宋之照面前那包宽窄,抽出一支,点起来,“他连出国都是让导游翻译带着去旅游,哪像你和袁顾,手中握的可不只是钱,脑袋装在脖子上不只是摆设。”
“少抽烟,对身体不好,你还没结婚,没生小孩呢!”宋之照劝道,他不由得笑了笑,他整日地操心这个那个,让他们戒烟戒酒,活像个保姆一样。
“呵呵,”钱秋雁放松下来,听了宋这照的话,她又吸了两口,随即熄灭了烟头,“钱家传宗接代的任务可不在我这,哪天我要多个侄子或是···弟弟也不足为奇。”
“你真是比以前幽默多了,”宋之照喝了一口茶,“敢拿你爸开玩笑。”
“我当着他的面可不敢。”钱秋雁耸耸肩。
“嘉誉集团如今正是风雨飘摇的转型之际,秋雁姐可不要整日躲躲藏藏地缩在钱叔叔背后。”宋之照说道,“你跟江荞那么多年朋友,应该多听听她的意见。”
江荞?钱秋雁收收眼尾,宋之照与江荞有更深的关系?“若是锦泰跟不上时代发展及集团转型的节奏,秋雁姐大可再造另一个锦泰。”
宋之照的话点着了钱秋雁内心那根引线,她如今都三十了,为了家族为了事业无暇其他,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难道双手刨出血才得来的东西要拱手让人?
“秋雁姐,我先走了,明早还有会。”宋之照把烟收起来,离开了包间。钱秋雁一口气把剩下的茶喝完,起身提起包包,宋之照座位旁还有个透明文件夹,她拿起来瞧了眼便装进自己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