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朱目光落在柴伯骏黑剑上,十分忌讳,手持黑剑的柴伯骏,眼里流泻出一股子的嚣张与桀骜,他转身将黑剑递给了杨霏盈,他向来如此,高傲起来从不愿占对手一丝便宜。
一道目光打向天山,等待天山出手,末雪担忧道:“教主,天山一人并非他敌手。”莫干山颇是欣赏柴伯骏,说道:“柴掌门胆识过人,与本座座下几个不成器的下属过一番,如何?”
“好。”柴伯骏十分爽快,二使、四骥跃跃欲试,血骨双煞却隐隐不安,她二人与柴伯骏数次交手,深知他秉性,众人赤手空拳,他不出黑剑,但凡一人亮出兵刃,他必使黑剑,黑剑削铁如泥,他们如何抵挡?
莫干山笑问丁亥:“鹅湖,你意下如何?可觉我以多欺少?”丁亥摇头摆手,道:“能打能打。”
柴伯骏护着他,以一敌八,他却浑不在意,韩柏松心里替柴伯骏叫屈,“以一敌八,摆明了大黑影吃亏,哪有这样的师父?”
柴伯骏看向天山,道:“出手。”天山冷哼两声,伏魔掌破风打出,携着一股强大的内力,呼呼有声。
柴伯骏目光一凛,手掌挥出,是千佛掌的破字诀“苍龙出海”一招,丁亥皱眉嘀咕:“招式又变了。”
上回他与柴伯骏切磋武艺,柴伯骏也用了这招,今日使出,又大有不同,双掌化龙,由四周压 迫至中间,化开天山的掌法,掌如龙出,一探而入,瞬息间又化而为大瀛爪,一招“桃花蘸水”,扣住奔雷脖颈。
末朱大惊叫道,“不好,他要下杀手。”奔雷当即举拳打去,拳出如骏马疾奔,柴伯骏转身,右手提起天山,扔了出去,左手挥出千佛掌,出“西施浣纱”一招,掌影轻轻,如纱飞起,接下奔雷一拳。
天山一个翻身,稳稳落地,扭了扭脖子,口中道:“有些功夫。”心里却说:“难怪能伤到教主。”
柴伯骏目光扫过三人,道:“少废话,一起上。”东日使晃出一柄铁如意,打了出去,血骨双煞惶恐,他祭出兵刃,柴伯骏必会取来黑剑。
柴伯骏却赤手空拳,出大瀛爪的拨字诀,“蜈蚣绕穴”“蜘蛛结网”两招交替出手,盘着铁如意绕来绕去。
天山出伏魔掌从右打来,奔雷拳从左侧击来,柴伯骏回身,以劲骨拳接伏魔掌,遇奔雷拳又化成千佛掌,他们三人成鼎足之势围攻柴伯骏。
柴伯骏两手使三种功夫,拳、掌、爪、遇不同兵器便流利切换,应付自如。韩柏松沾沾得意,道:“以多欺少,不过尔尔。”丁亥连打几个喷嚏,目光无神,问说:“可带有风寒之药?”
杨霏盈细心周到,自然备有,丁亥跟莫干山借了小瓦锅,杨霏盈苏好生火熬煮,苏好好奇问道:“师叔祖,这夏日天的,你怎会染了风寒?”
丁亥嘿嘿两声,道:“贪杯惹祸,小小风寒,不足为惧!”他连打两个喷嚏,又将目光投向柴伯骏,苏好也跟着他看过去。
东日的一根长长铁如意,遇上柴伯骏的大瀛爪,便如草虫碰见母鸡利爪,任你东西南北窜,却逃不过他大爪纠缠,如意进、大爪拦,如意退、大爪追。
北辰一旁干着急,道:“东日遇上劲敌了,竟被柴伯骏大爪缠的铁如意无处施展。”
柴伯骏千佛掌落下,一招“易安泼茶”推开奔雷,劲骨拳出,杀字诀的“铁马入梦”,内力翻涌,震退天山,他一转身,拳掌变大瀛爪,出“蜘蛛结网”“蜈蚣绕穴”,迎对铁如意,他动作极快,出手极狠,爪尖泄出的内力,震的铁如意嗡嗡作响,东日连连后退。
柴伯骏大爪迎风一晃,化作千佛掌,出震字诀“黑云压城”一招,怦然一拍,铁如意哐当落地,他顺势化掌为拳,杀字诀的“图穷匕见”一拳打在东日胸膛,一股强劲的内力,化作巨石压胸。东日退后数步,吐出一口鲜血。
柴伯骏嘴角微微上扬,颇是满意,黑影一闪,转身迫向天山、奔雷。丁亥急忙指着奔雷,道:“阿骏,奔雷曾送我好酒,我欠他一份情,你手下留情啊。”
他伸手接过苏好递来的汤药,闷头一口喝尽,全身顿时洋洋暖暖,耳边响起了周遇声音,“你这徒弟调 教得极好。”
丁亥伸个懒腰,靠在石头上,道:“那是他自己的本事,我没教多少。”周遇惊讶,微微一笑,透着苦涩,道:“你倒会挑人,收了一个不错的徒弟。”
丁亥讶然,道:“你鹿饮山鹿门学子,贤能出众之辈也有五十六人,从不见你开口夸赞,今日金口一开,竟夸我徒弟,承让承让。”
周遇目光移向柴伯骏,柴伯骏果然没手下留情,千佛掌压到奔雷面前,换成拨字诀的“老鼠过街”,携着一股轻风,从双拳中一探而入,斜扫而下,又化作大瀛爪,落下一招“蜈蚣绕穴”,化过奔雷脖颈,又变成千佛掌,一招“班昭翻书”,将奔雷推飞出去,招式变换,一气呵成。
奔雷稳稳落地,脖子多了五道抓痕,泛着血迹。周遇目不转睛,他看得清清楚楚,柴伯骏掌爪拳变换只在顷刻之间,却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他心中疑惑,又暗暗赞赏他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造诣。
柴伯骏黑影如风,迫到天山近身,一腔内力尽数灌入劲骨拳中,出杀字诀的“铁索连横”“横扫六合”,拳中的杀气,似千斤铁锤,砸到天山的伏魔掌上,招招狠辣。
天山暗暗惶恐,出掌已避其锋芒,与柴伯骏过了十五招,劲骨拳招招力透千斤,拳头下的内力如大山压境来,天山两臂泛酸,初显疲惫。
柴伯骏出拳却突然快如流星,打得周边的风呼呼作响,天山的伏魔掌根本跟不上他速度,顿时乱了阵脚,出招也没了章法。韩柏松叹道:“大黑影下了狠手啊。”他看向丁亥,正想说一句,“大黑影为你报仇了。”
丁亥歪头靠在石头上,闭了双眼,已然熟睡,韩柏松大吃一惊,耳边传来天山一声呼叫,他当即转头看去,只见天山的伏魔掌被柴伯骏的劲骨拳打得凌乱不堪,他疲于应付。
柴伯骏忽然化拳为爪,一招“苏武牧羊”,五指划过天山脸颊,落到肩头时,五指收拢,化作劲骨拳“聚沙成塔”一招,击在天山肩膀,强大的力气将天山,他随后欺身压去,两手齐出,“鸥鹭出荷”“雨打花灯”……噼噼啪啪尽数招呼在天山身上。
连连重招之下,速度之快,天山毫无还手之力,连吐数口鲜血,直至他吐了一身血,柴伯骏才停手,冷眼睥睨,神情傲慢。
北辰使快步上前,扶住天山,眼里怒火汹涌,天山双膝一软,跪在莫干山面前,道:“属下无能……请教主责罚。”莫干山挥挥手,两名侍卫上前,将他搀扶下去。
寒川亮出一把银枪,闪电手握两把短剑,北辰使手持一根黑长的铁刺,三人一言不发,各占一方,呈鼎足之势。杨霏盈握着黑剑,道:“伯骏哥,接剑。”柴伯骏却道:“不必。”
双煞大惊,他竟赤手空拳接白刃,寒川银枪陡出,闪电短剑刺来,北辰使铁刺扫过疾风。柴伯骏定睛一瞧,飞身欺向北辰使,大瀛爪一落,出拨字诀的“蜈蚣绕穴”一招,缠上峨眉刺,反手一转,飞脚踢出,将铁刺夺入手中,转身便以刺为剑,使破王剑的破字诀“苍龙出海”一招,剑气与内力化为一体,震开闪了电短剑。
柴伯骏招式不停,马上换成荡字诀“火树琪花”一招,迎向寒川的银枪,招到一半却任由铁刺脱手飞出。寒川斗转银枪,追铁刺刺而去,枪尖一挑,压住铁刺去势,枪身收回,拖了铁刺飞向北辰使。
北辰展臂,将铁刺收入手中,他一招就被柴伯骏夺走铁刺,真是奇耻大辱,当即举刺攻打过去。
银枪、短剑、铁刺分三处挥打而来,柴伯骏以大瀛爪应对,招式化在他心中,出手随意,缠银枪、饶短剑、抓铁刺,招式如行云流水。韩柏松笑道:“大黑影空手接白刃,以爪敌三,竟不落下风,好极好极。”
耳边传来细微的呼噜声,只见丁亥缩成一团,酣然熟睡,韩苏杨三人惊讶不已,柴伯骏代师出战,连战六人,他浑然无视,酣然熟睡,苏好心道:“师叔祖竟毫不在意?”韩柏松道:“大黑影的师父果然不一般。”
丁亥这一睡,引来众人诧异的目光,末朱道:“这位丁公但倒是很不一般,徒弟代师出战,他却睡得心安理得。”莫干山忽然一笑,道:“九阳山上,双拳敌六手,空手对白刃,皆因代师出战,绝世好徒。”
周遇竟然接口:“残石堆旁,一头枕双臂,病体眠天地,不过有徒替打,千古名师。”柴伯骏与旁人不同,他知晓丁亥在酣睡,却不在意。大瀛爪出,一招“金雕逐风”扣住北辰使手腕,反手一折,打落他手中铁刺,飞脚踢出丈外。
北辰使失了铁刺,微微一惊,柴伯骏的千佛掌便已毁打过来,落到他身上却变成了拳,杀字诀的“金瓜击顶”,带着一股强劲的内力,打在北辰胸膛,北辰使喉间一咸,鲜血吐出。
柴伯骏随机抽拳转身,迎向寒川的银枪,银枪迎风,挑、横、刺、挫,柴伯骏左右躲闪,一一避过,闪电短剑刺来,他却迎剑奔去,大瀛爪划过剑刃,衣袖被削去一大块。
柴伯骏扣着闪电手腕,“杨柳拂风”一招,大爪顺势划上,“嗤嗤”两声,闪电衣袖裂成碎片,手臂鲜血飞溅。
柴伯骏大爪扣住闪电脖颈,反手一招扫字诀“北风卷木”,将人甩了出去,黑影飞闪,大爪迎风出招,挑字诀之“苏武牧羊”,爪去如牧鞭起,一举夺过闪电手中的短剑。
柴伯骏持剑迎向长枪,出破字诀“凤凰飞天”,内力泄出,剑气横贯,震的银枪嗡嗡作响,寒川手臂发麻。
柴伯骏随即扔了短剑,五指如鹰爪,扣住银枪,任由寒川如何用力,始终扯不动一分。
柴伯骏右手挥出千佛掌,“卡擦”一声,银枪短成两截,一半在他手上,他持着半截银枪,望向闪电、北辰二人,问:“喂,你们两还能打么?”
北辰使的铁刺被柴伯骏踢飞,插入巨石之中,尚未拔出,闪电那短剑正横在柴伯骏脚下,两人兵器全无,窘迫异常。
末雪白袖一挥,亮出三刃剔骨剑,道:“他们三人打完,轮到我姐妹二人。”寒川闪电北辰三人满脸羞愧,讪讪退下。柴伯骏黑影落回杨霏盈身旁,伸手取回黑剑。
他连战两场,与六人过招,不管对方是银枪长剑,他都赤手空拳,如今换了双煞,他取来黑剑,即便韩柏松也摸不着头脑。
末朱不服,问道:“你跟他们打,赤手空拳对长枪短剑,怎对我们姐妹,却取来兵刃?”
柴伯骏黑剑在手,冷笑一声,道:“臭婆娘,你们抢走我月光笛,抽过本大爷的臂血,一桩桩一件件,本大爷都记得清清楚楚,我可以赤手空拳让旁人,但决不会让你二人。”
他话一出口,韩柏松哈哈大笑,周遇目光落向丁亥,若丁亥醒着,他一定问上一句:“你如此豁达的心性,怎收了一个记仇的弟子?”
柴伯骏手握黑剑,飞身窜出,黑剑扬起,出破字诀的“腾蛇乘雾”,剑如蛇出,带去一股强劲的内力,双煞连连后退,末朱摸着六节吸血管,却不敢挥出。
末雪三刃剔骨剑在手,只出虚招,并不敢与柴伯骏正面应战,柴伯骏一招破字诀,反手又换震字诀,一招“石破天惊”,剑气与内力交混,颇有地动山摇的气势。韩柏松叹道:“大黑影方才一战下狠手,如今便是下死手啊。”
末朱胆颤,挥出六节吸血管,刷刷两下,只是诱敌,又踩起轻功,飞身躲闪。北辰忧虑道:“教主,这小子剑法狠厉,黑剑又厉害,阿雪阿朱不是他对手。”
莫干山目光不动,神情不变。
柴伯骏黑剑在手,破王剑的招数随心所变换,毫无章法,苏好目光紧紧相随,看着招式却不得章法,只觉头疼,心中纳闷,柴伯骏如何练就这一身随心所欲的本领?杨霏盈目光随黑影而动,喜笑颜开。
双煞的兵器遇上黑剑,束手束脚,白衣红裙迎风飘逸,黑剑如黑龙飞闪,招式诡异,又快如疾风,剑气凌厉,大有开山劈石的架势。
双煞退避十六招,柴伯骏步步紧逼,黑剑一扫,只听“铿”一声,三刃剔骨剑被削去一半,末雪被剑气弹飞,末朱急忙扫出六节管,接住末雪。
三刃剔骨剑飞落脚下,周遇才知,这把毫不起眼的黑剑,竟然削铁如泥。
双煞才站稳,柴伯骏黑影压迫而来,左手一晃,大瀛爪扣住末雪脖颈,将人提起,右手一晃,黑剑抵在末朱额头。
“教主。”奔雷等人大惊失色,一片惊惶,莫干山扫了一眼熟睡中的丁亥,道:“柴掌门,九九之约,比武论高低,不伤性命。”柴伯骏收回黑剑,鹰隼犀利,他摊出手掌,道:“笛子还来。”
原来他记挂的是笛子,末雪被他捏在手中,满脸通红,柴伯骏又是说杀便杀的主儿,末朱只能掏出月光笛,归还于他。
柴伯骏心满意足,挥手将人扔了出去,转身千佛掌,一招“黑云压成”打向末朱。末朱猝不及防地受了他一掌,摔倒地上,震痛漫上喉咙,喷出一口鲜血,吐在面幕上。
柴伯骏冷声道:“这一掌,本大爷替阿灵打的。”两道惊光打向杨霏盈,末朱想起,当日在含春谷,她曾打了那丫头一掌。
杨霏盈也是一愣,她已忘却此事,柴伯骏却还记得替她报仇,她笑盈盈迎他归来,说道:“你竟还记得替我报这一掌之仇。”柴伯骏杀敌时的狠戾之色消退几分,昂首得意,道:“本大爷记仇得很。”
杨霏盈莞尔一笑,心中如饮蜜糖。柴伯骏得胜而归,众人目光都落向丁亥,不知他何时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