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玛莎拉蒂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
袁鸣恒驾驶着汽车,何佳媛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着窗外游走的风景,思绪也随之开始游离。
车窗全部都是关上的,车里寂静无声。
沉静清雅的气氛勾勒出了一抹诡异的阴霾。
袁鸣恒摸着方向盘,双眼平视前方,不自觉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然后头也不转随口问道:“何佳媛,我想问你个事。”
仿佛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被打破了。
何佳媛原本用右手食指和大拇指玩弄下唇的动作一顿,眼珠快速转了一圈,抿了抿道:“啊?”
感觉她似在回应,袁鸣恒接着又说道:“其实我昨天晚上在你房间门口就想问你了。”
说完,他眼神瞟了一眼一脸茫然的她,继续平视着前方的路。
何佳媛的眼珠子像琥珀一样透明而清澈,她微微吸气,目光在袁鸣恒的身上恍惚地波动两下,愣了半响,才回应道:“问什么?”
袁鸣恒的眼底有炽热的柔光一闪即逝,随即又恢复成刚才的一种冷肃和沉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
话音刚出,何佳媛心里就蹦出了两个小鬼,在为她两面性分析着原因。
袁鸣恒是不是已经知道你偷拿录音笔的事情了?
不,怎么可能呢?他不是还没恢复记忆吗?
那他会不会是装的呢?
看样子他也不像是装的啊!
难道他故意试探你,因为昨天你面对他表现出紧张的情绪?”
我觉得还真有可能在试探你。
会不会根本不是因为录音笔的事,而是其他事呢?
……
“何佳媛?”袁鸣恒蹙眉侧目,目光含着复杂的神绪,见旁边的人凝着前方有些失神,又轻唤了一声。
游离的思绪被拽了回来,两个小鬼瞬间如烟雾消失了,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没有。”
唇角扯动,何佳媛的神色有些慌乱的,双手紧握在一起,放在膝盖上,不敢抬起眼睛看。
他凛凛地从她身上移开视线,抿紧了唇角。
车内又恢复了刚才的寂静。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被凝滞了。
何佳媛眨了眨眼帘,在一片屏息凝神中静静抬起眼睛,失焦不安的视线恰好与袁鸣恒转头再次看向她,深不可测的目光相撞。
随即,纤弱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剧烈一颤。
他沉默地看着她,她悄静地看着他。
空气紧绷到了极点。
接着,袁鸣恒再次收回了视线,带着一丝怨怒的口吻道:“你说王浩楠他吧!一直看你都不太顺眼,还处处为难你,他都离家出走了,你昨晚还开车去寻他,现在还跟着我一起去接他,你这是为了什么啊?”
他看着前方的路,不时也转过头望一眼何佳媛。
凝固的空气开始重新流动。
古怪的气息悄悄自心底隐去。
何佳媛缓缓松了口气,听他的口吻像是有些吃醋,袁鸣恒不会以为她对王浩楠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总之,误会了就误会了吧,只要不是她之前想的那件事就好。
何佳媛敛起忐忑的情绪,柔静地笑了笑道:“不为什么啊,只是不想看着你们两个为了我争吵,伤害彼此间的感情。”
其实她真的是这么想的,刚才那样说也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就这么简单吗?”袁鸣恒狐疑地挑起眉毛。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何佳媛肆无忌惮反问道。
因为她此刻无比肯定袁鸣恒刚才之所以那样是吃醋了。
何佳媛的尾音轻柔地上扬,在他脑海中勾起一根弦,拨动着他片段记忆的篇章。
“……这些又不是你的问题,一直都是他在无理取闹。”
袁鸣恒鼓了鼓腮,没好气一句一句说着:“从小时候溺水到前不久的车祸,明明就是你一直在救我,他却以为你接近我会害我似的。”
“你那么善良,又怎么会做出对我不利的事嘛!”
“佳媛,你说是吧!”
说完,袁鸣恒侧头不动声色地看着坐在副驾驶座的女子,若不是手还握着方向盘,似乎已经忘记自己正在开车。
何佳媛低头微弯唇角挤出一抹笑容,转而抬头微侧与袁鸣恒相视而望。
也就短短几秒,何佳媛视线斜移落在袁鸣恒的方向盘上,接着又看向前方。
皱皱眉,不再犹豫,“别看我,看路,袁鸣恒。”
何佳媛大声提醒道。
他只是简单回应一个字:“好。”
接着目光斜睨而上看向正前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翘起,有细微的笑意飞速闪过。
何佳媛看着唇角含着浅笑正在开车的袁鸣恒,她眼底的神色却有些复杂,心里泛起了嘀咕。
倘若要是真有一天你恢复了记忆,发现车祸时那支录音笔是我偷偷拿走的,你可能就不会再说出刚才这样的话来了吧!
想着,她沉了口气,压抑地闭上了眼睛。
……
与此同时,平江第一人民医院。
姜靖恺抱着杨牧野进医院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了,他也没有多想,更加顾不了什么形象,直接在大厅里喊道:“医生,有没有医生?”
大厅里只有值班的护士,她们抬头望去就看见一个男人身穿这一件黑色高领的毛衣,抱着一个女人,女人白色的裙摆沾满了血渍,身上还搭着一件厚实的外套,护士们见状都赶紧行动了起来。
推躺车的推躺车,叫医生的,做检查的,都稳条不乱的进行着,没人在意他是谁,也没有人认出他,这让姜靖恺的心能放松一点。
很快医生过来给杨牧野做了简单的检查,然后有些急切的说道:“病人有流产症状,子宫受寒,失血过多,赶紧送到手术室。”
医生说完,也不管姜靖恺的反应,就去准备手术的事宜。
“这位先生,请跟我去办理一下相关手续可以吗?”剩下的一个护士对姜靖恺说道。
姜靖恺其实并没有打算在这里久留,他现在只是希望送杨牧野来医院的事鲜有人知就行了。
所以他更想快点了事,于是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钱包,随手拿出一张卡递给了护士,爽快道:“无论什么费用都从这张卡里扣。”
女护士拿着卡愣了一下,“可是住院需要病人的身份信息啊。”抬眼望去刚才还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早就已经走远了。
最终女护士也没有再去找姜靖恺,也没有对他的身份起疑,只是想着手术之后再让他补齐这些手续。
此时,姜靖恺已经快步来到卫生间的洗手台旁,看着他手上还沾满了不少的血迹,眼神不耐别向一边,随即挤了两滴洗手液,看着他手上还沾满了不少的血迹,看着洗手液慢慢和血迹相融,他便开始用力搓洗,费劲心力的想要把手上的血迹洗掉。
不知手心手背反复搓洗了多少遍,他动作粗鲁连续抽了两张纸,开始擦拭手上的水。
一边擦一边冷漠地抬起眼看向镜中的自己,突然他顿住了手中的动作,抿紧唇瓣,眼眸深不见底。
“我怀孕了,是,是姜靖恺的孩子。”
杨牧野微微动了动腿,气弱游丝地伸手指着姜靖恺。
……
浮浮沉沉的思绪勾起他昨夜的零零散散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