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很不一样。
从第一次见面的清高傲慢,到现在的不拘礼节,甚至有点可……
纪谨延不愿多想。
但一个人怎么会在一年间判若两人。
沈茗毫不在意,那些属于二公主的过去和她没半点关系。既然来了这个世界,那就带着二公主的人设好好重新开始。
沈茗释怀道:“是呀,既然知道自己当初那么不讨喜,那为什么不能适当改变呢。难道说纪小将军还怀念那段被本公主轻视的日子?”
两人的瓜葛纠纷她还是知道一星半点的,虽然她只是粗略描写了一些。
纪谨延没说话。
“纪小将军不必为此感到惊异,每个人都会变的,或好或坏,这是迟早的事。哪怕是你,你也会的。”
“我不会。”他的声音清冷了许多,没有一点犹豫。
“肯定会的!那只是因为……你还没遇到那个让你心甘情愿改变的人,那些让你过不去的坎,都在逼着你蜕变。”
沈茗带着十足的真诚和他理论。
纪谨延慢慢走着,淡淡的影子慢慢拉长,薄云半掩着明月。
那个让他心甘情愿改变的人?
怎么可能有。
他不会为任何人低头,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更何况会为了一个人改变。
一时的思虑后,他只觉得她的话可笑。无凭无据。
“二公主走得再慢点的话,明日的功课想必也补不了了。”
一提到这种东西,沈茗心头就烦躁,刚刚还开开心心和他讲道理,这会就觉得浑身哪哪都不舒服。
她又不走了。站着一动不动。
纪谨延转身打量她,不知道她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我……我想小解!”
纪谨延:“……”
他语气有些不耐烦了,这人怎么那么难伺候?
“忍着。公主府就快到了。”
“不行!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附近就有茅房的。你站这等我,不许走!”沈茗命令着,向另一边的小径跑去,回了头,“不许走啊!”
纪谨延心里有那么一瞬真的就想扔下她走了。
他背靠在柱子上,望着她跑远的方向。
为什么她总会有办法给他添麻烦。
……
沈茗是真的想小解了,但又怕他没良心地丢下他走了,现在又黑又冷,她一个人肯定是不敢走回家的,想着,她加快了脚步。
不远处就是茅厕了。
极其安静的夜路,除了沈茗的脚步声,好像还多了一阵窸窸窣窣的杂音。
沈茗打起精神,仔细辨别——好像是人的呜咽声。
她不禁寒毛卓竖。这么晚了,是谁躲着在哭啊。
那阵哭声也慢慢平静下来。
沈茗四周张望。那棵百年梧桐下,蹲着一个两眼含泪的少年。
少年也看见了她,下意识抹掉眼泪,却没有站起来。
虽然沈茗心里还是有点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渐渐看清那人的全面:长得挺俊美的小男生,两眼湿漉漉的,让人感到有一股破碎感。头上插着一支白玉簪,乍一看去,人也和那簪子一样温润。
“你……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哭呀。”沈茗不知情况,小心翼翼地问。
他两眼红红,低下头去,尽量压住自己的颤音:“二公主……”
“你认识我?”
可沈茗不记得书里有这个角色。
“让二公主见笑了……”他的声音很凉,似乎不想再与她多说一句。
沈茗也蹲下,与他同高。
少年抬眼看她。
她微微笑着,其实这时候她的酒已经慢慢醒了,但脸上的绯红还没有褪去。
不知为何,这个高贵的二公主居然给他产生一种亲切的感觉。
沈茗的声音很有磁性,她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你一个在这……不怕有鬼吗?”
“呵……”他表情很平静,带着轻蔑和暗讽,“我不怕鬼。”
沈茗也没感觉奇怪,毕竟他要是胆子小的话,也不敢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外面哭。
她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顿了顿,垂下眼,“回公主,卑臣名叫彦语深。”
“彦语深?好有诗意的名字,真好听。”
苟延残喘到现在,彦语深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夸他名字好听。
“是吗?只可惜,名好听有什么用,不过是贱命一条。”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彦语深身上隐隐透着戾气。
沈茗愣住,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二公主请快回吧。”
见他暗暗赶她走,沈茗也不好久待了,她有点不放心这个消极的小哭包,起身缓缓对他说:“明天天光大亮之后又是全新的一天了。有什么不开心在明天之前都忘了吧,别折磨自己了。”
彦语深看着她。
唉。
沈茗转身就走,忽然想起长廊上还有个人在等她。
她跑了起来,可又想起一件事,转身向茅厕狂奔。
……
纪谨延可算看见远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沈茗跑得气喘吁吁,望见纪谨延眼底掩上了一层疲惫。
心里突然感觉有点对不住他。
“掉坑里了?”
“才没有!就是在路上遇见了一个小哭包,上去安慰了一下。”
纪谨延轻笑:“二公主还真是心善。”
还真是,喜欢管闲事。
沈茗听不出他里面的情绪,她觉得自己现在坐地上都能睡着了,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我们走快点吧,我要困死了……”
纪谨延垂眼看她纤细的手。
又这样……
他推开她的手,比她走得更快了,“赶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