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和
书名:穿越异界的法师 作者:一支羽毛笔 本章字数:3064字 发布时间:2022-01-23

神罚之火大祭司的战书在出乎任何人意料的情况下就送到了福特的面前。第一出人意料之处在于,没想到神罚之火居然采取了下战书这种“古典的”、充满“贵族骑士”风格的宣战手段,而不是如今在神佑大陆更普遍的不宣而战,甚至格兰特他们经常采用,也因此吃过大亏的夜间偷袭。

第二出人意料之处,是神罚之火的宣战时机,虽然局势摆明了大陆之东的三强之间迟早要有大战,而且很可能是在神罚之火和福特大军或亚马逊阵营之间先展开,但三方为避免陷入两强互相削弱后被人渔翁得利的困境,一时互相牵制,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的对峙着,这种状况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此刻神罚之火忽然公然挑战,连格兰特都没料到会来的这么快。

福特看着宣战书,宣战书由黑色的羊皮纸制成,字迹则是血红色,还有一股腥味,可能是真的血液,只是不知是否是人血。福特眉头紧皱,苦思了大半日拿不定主意,还是决定召开军事会议商定对策。

在通知鲁道夫和各队长前来开会时,福特其实感到心头有点苦涩和无奈,更有不甘和愤恨,深感自己虽然当上了司令官,但无论遇到战略问题还是战场指挥,最后实际都是采纳格兰特和鲁道夫的意见,自己就像一个傀儡。

很快,鲁道夫、格兰特、罗格、洛尔四人都匆匆赶到了福特的议事厅。福特将情况简要说明,并给四人展示了神罚之火的宣战书,拿出了最高长官的气势,问道:“各位对此有何意见?”

格兰特平日已经感到自己风头太盛,引发了福特的不满,打算先藏拙一下,如果有人提出正确的意见,自己全力支持即可,不再主动做发言,而是先聆听、分析其他人的意见。

于是,福特和格兰特都保持沉默,洛尔被福特提拔为战地牧师指挥官不久,加之一直做后方支援和治疗,对战略战术了解有限,也说不出什么,只剩下了鲁道夫和罗格。

鲁道夫素来是个张飞般的猛将,脾气火爆,这次敌人出动邀战,他的意见很明确,大声嚷嚷道:“这些疯子明目张胆的挑衅,当让要迎头痛击。他们提出20日后在莱茵平原决一雌雄,那我们还怕了当缩头乌龟不成。他们敢去莱茵平原,我们也去。如果我们不应战,气势上就彻底输了,以后只能撅着屁股挨打。”

罗格本来也是个热血青年,但这几年从事刺杀、侦查方面的工作,又和格兰特是好友,逐渐形成了粗中带细的风格。他看了鲁道夫一眼,提出不同意见:“指挥官先生所言自然有理,这一战是避免不了的。但眼下他们约战莱茵平原,会不会是个大陷阱?如果他们早就布置好了,我们还要去送死吗?”

鲁道夫闻言不耐烦的说:“那你的意思我们就不去,直接把莱茵平原让给那帮疯子,然后看着他们以莱茵平原为基地,长驱直入的打进来?”

罗格说也不是这个意思,总要周详布置了才好,他总感觉这么就按对方约战的地点去决战,虽然很有骑士风度,但总有点“古典主义傻瓜”的感觉。大灾变以前的世界这样决战是理所当然,但几百年来这种光明正大的战斗早就被各种偷袭、暗杀、伏击、用计取代了,他不相信神罚之火能这么光明磊落。

鲁道夫则坚持认为,虽然他也不信神罚之火是什么好人,但莱茵平原位于两座山脉之间,确是军事要地,如果这次不直接给神罚之火迎头痛击,而是不战而退,那么神罚之火会直接拿下莱茵平原,并以此为依托直捣己方腹地,只有痛击了对方,将其彻底赶出平原并将其发展为自己的桥头堡,才能拥有进可攻、退可守的优势。

格兰特听二人相持不下,最后还是觉得军国大事,不可顾虑和司令官的关系而耽误,决定说出自己的意见。格兰特郑重道:“指挥官先生和罗格所说的都有自己的道理。的确莱茵平原不可丢,而神罚之火明确告诉我们会进兵这里,就是看准了这是我们不得不救之处,是要明摆着逼我们决战,我们贸然前去不免风险太大。我建议不妨采取个折中方案,徐徐进兵,慢慢逼近莱茵平原,同时派出大量斥候在前方侦查,随时通报敌人有何异动,再随机应变。

同时,我们要密切观察亚马逊部落和神罚之火的关系,希望不是因为亚马逊部落背叛了我们,神罚之火才会有胆量突然公开挑战,所以和亚马逊部落接壤的方向要加强守备。”

实事求是的说,格兰特的建议谈不上怎么高明,但是妥善、可行,也能被坚持己见的鲁道夫和罗格共同接受,按照惯例就可以照此执行了。但福特此时一脸阴沉,最后斩钉截铁的说:“不必如此前怕狼后怕虎,我看就按鲁道夫的意见,直接进兵莱茵平原,一举击退来犯敌军。”

此话一出,连鲁道夫都吓了一跳,感觉福特今天怎么一反常态。平时福特其实只是担任会议召集人的角色,等鲁道夫、格兰特等人商量出了结果,福特以司令官的身份宣布照此执行。

其实没有人知道福特对自己传声筒的身份已经忍耐很久了,今天终于无法忍受再次充当格兰特的传声筒。更重要的是,福特感觉格兰特的建议也实在算不上高明,除了缓速进兵和加强侦查,和鲁道夫直接迎头痛击的方案没多大区别,料想这次不采纳格兰特的建议也没问题,于是大胆的拿出了司令官的最终决断权,同时也清楚的告诉了在座的所有人,谁才是最高长官。

罗格当时就坐不住了,本来格兰特的建议就是折中方案,他还能勉强接受,福特的决定在他看来纯属是军事冒险,于是立即提出反对。

罗格认为,既然格兰特的建议都不被司令看好,我原本不发兵莱茵平原的意见当然更不行,当下可行之计就只能是坚持折中方案,或许司令官还能采纳。于是罗格咬定了一定要按格兰特的意见办,不可轻率出击,和福特争辩起来。

其实罗格如果了解一点福特的心理,他一定会为自己的想法后悔。福特此时做出如此决定的主要目的是反对格兰特,竖立自己的权威。

罗格如果坚持自己不发兵的最初意见,在福特看来最多就是固执甚至胆怯,而罗格此刻放弃自己的意见却坚持格兰特的建议,在福特看来就完全就是在“另立中央”,是罗格已经彻底把格兰特当成了司令官而故意挑战自己。

福特终于爆发了,他大声斥责罗格,质问他到底还有没有军纪,到底还听不听上级命令,他特意强调自己刚刚说的是命令,不是征求谁的意见。极度激动下,福特还威胁道他是有权任免和审判任何人的,尤其是如果有谁不听命令的话。

罗格看着忽然发狂般的福特,无奈的摇着头。格兰特本来也是要坚持自己意见的,看到福特如此表现,忽然明白了原因,知道再说什么也只能是火上浇油,不会有任何正面效果,便不再言语。

鲁道夫处境最尴尬,他自己这会儿都感到直接出击的方案不如格兰特的稳妥,是刚刚看到敌人的挑战一时激愤,意气用事才提出的,但此刻司令官着魔般的坚持也别无他法,只是歉意的看了看罗格和格兰特。

至于洛尔,他本来就资历最浅,无论心里如何想,此刻也不能反对自己的老师和上司,独自低头不语。

福特看到自己雷霆震怒之后其他四人都不吭声了,忽然有种异样的满足感,似乎第一次体会到了最高长官的权威,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心中更是有无穷的自信和意志。

福特平静了一下,试图恢复往日优雅从容的风度,道:“各位,既然烈火公爵任命我当司令,我就一定要负起司令的责任。我们是军队,军令不容儿戏的道理我也不再多说。二十日后与神罚之火在莱茵平原决战,希望各位做好各方面工作。以后每日一次军事会议,今日散会!”

等众人走出了会议厅,罗格仍是满脸的不满和气愤,他和格兰特走到了四下无人之处时,更是毫无顾忌的说:“他说是烈火公爵任命他当的司令官,笑话,他怎么当上的司令官谁不知道?当日马尔文长官牺牲,他说他自己军阶最高,自己任命自己做了司令官,我们可是都在场的。事后他把既成事实报告给公爵,公爵远在几千里之外,当然也就顺水推舟了。这个人,当个战地牧师还是很不错,可非要当司令官,现在还非要展现自己的权威,打仗可是拿人命往里填的事啊!”

格兰特无奈的看着罗格说:“事已至此,我们能做的也有限。但无论如何,到了战场上,一是要保护自己,二是要多保护兄弟们。唉,多说无益,随机应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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