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升职
书名:赛博朋克:创世纪 作者:大反派 本章字数:2026字 发布时间:2022-01-22

毛平死了,被石头砸死的。

虽然他自己也从来没想过能得善终。被魔兽咬死,吃进肚子的几率最高。其次是中年死于病痛,这个几率也非常高——哪怕他们的基因被改良过,但电离辐射依旧堪称杀人于无形的剧毒。当毛平接下这个命令——走出千叶城,跟独孤寒一起带队去取万灵药,并遭遇了同类竞争者之后,他的死亡可能性列表里,死于同类之手就突飞猛进,直接排到了榜首。战死沙场?对毛平来说,这其实是个相当不错的结果。可惜,他是被石头砸死的。一种他从来没有想过的死法。天知道,就算是寿终正寝这种离谱的事儿他都曾幻想过。

这些是在毛平的脸和一块足有十个他那么大的岩石亲密接触之前所想到的。

如果他知道这些石头,这场坍塌,是敌对势力搞出来的,他或许会更好受一点吧。可惜,他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另外,毛平不是唯一的一个倒霉蛋,本就不多的战士,又死了两个。反倒是作为目标本身的独孤寒只有轻微擦伤而已。他在坍塌到来之前,非常机灵地紧紧趴在了岩壁上,并以手捂头。飞溅的碎石在他胳膊上、身上割出了不少伤口,但都是轻伤。那些大型石块在坠落过程中逐渐远离了几乎垂直的崖壁。虽然独孤寒不懂其中的道理,但他聪慧的直觉帮助他成功逃过了一劫。

千叶城一行本就没多少人了,在结果了一个被砸断双腿,无法继续走下去的战士后,独孤寒发现,毛平就只给他留下了六个战士,还个个带伤。

对于上司的死亡,说实话,独孤寒现在并没有任何感触。可能是因为在城里时,他曾试图逼独孤寒杀死茱莉亚。也可能是因为,他对那个原本强的不可思议,但已经丧失反抗之力的女武士做出来的事。还可能是,他确实已经见惯了同为猎杀者的同伴们的死亡。总之,毛平的死,对独孤寒来说和其它同袍的死没什么差别。他只是自然而然的,略带欣喜的,接过了对生还者们的指挥权。因为,这意味着,他拿到万灵药的把握更大了一分,茱莉亚生还的可能性又大了一分。没错,他认为自己比毛平强,他当然认为自己比毛平强,他甚至认为,如果当时,毛平追上他时,就直接把指挥权交给他,那他一定已经怀揣着万灵药走在回千叶城的道路上了。

当他们离开那处险地,独孤寒看着险死还生惊魂不定的六位手下,心中不由得想起了毛平生前曾对他说过的话——休养生息,是为了更好的前进。

他不知道毛平的话是否有道理,如果只有他自己一人的话,在找到万灵药之前,他根本不会休息。但是现在,当他看着地上那六个歪歪斜斜的身影时,他动摇了。他想,如果这一路上他们有更好的休息过的话,或许有更多人能像他自己一样灵巧的避在崖壁边并逃过一劫。毛平可能也不会死。但是那样一来,也就轮不到他来发号施令,也就轮不到他来思考这类问题。

只当过小队长,且在当上小队长后只指挥过魔兽猎杀的独孤寒成功地绕晕了自己。他索性不再多想,简单粗暴地将自己代入到毛平的影子里,安排放哨、驻扎、采集、造饭等一应事物。也就是说,他决定休息一晚,休养生息。

看着简直就像是个小毛平一样指挥若定的独孤寒,正在因失去指挥官,并且生还者中地位最高的独孤寒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发愁的战士们不约而同的重重松了口气。他们不怕独孤寒要求他们继续急行军,他们只怕他方寸大乱,胡乱指挥一气。

夜里,换过第一班放哨后,独孤寒躺在火堆旁辗转反侧。他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可以独自在荒野中轻松进入半睡眠半警戒状态。如今,他处于同伴的保护圈内,身体又疲惫不堪,他本该立刻进入深度睡眠,争取在两个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里将身体恢复到一个足够好的状态。可是,他竟然神奇地失眠了!

他开始依次尝试自己所指的方法,以期尽快解决问题,比如调整呼吸,比如数点什么,可惜,都不管用。最终,他用上了最后的方案,那就是,不要强迫自己睡,闭着眼,放松,然后,任思维自由发散。这样也许无法让他入眠,但至少不会因此产生多余的精神压力。

夜深人静,除了噼啪的燃烧声,战士们的呼吸声,稀疏枝叶的簌簌摩擦声,轻微的风声和远处的流水声之外,万籁俱寂。

宁静的夜仿佛带有神秘的力量,启迪了稚嫩少年那贫瘠的智慧,让他想到了一些白天没有想到的事情。

崖壁,是怎么崩塌的呢?自然现象吗?不是没有可能。但值此夜深人静之时,他的回忆逐渐清晰,他隐约记得,坍塌发生之前似乎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一种蜂鸣声,这蜂鸣声,正是来自于他们上方。

信息太少了,最多只能怀疑,但不足以让他得出更确切的结论,他只能暗暗地将此事记了下来,埋进心底。只能等有一天需要时再回忆吧。

此事无解,他继续任由思绪飘飞。他开始思考起这段时间的经历,开始思考,自己的变化。自他结识茱莉亚起,他就开始变得与往日不同。这种变化他清楚,也乐意接受。但在出城后,他对自己心灵的把控逐渐开始失控了。

啪!红色。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那是毛平的脑袋在他左前方被砸成碎片的情景。独孤寒紧闭着的双眼之间皱了起来。

哗啦!深蓝色。

他脑海中的的景色一换,变幻为祖雅纳西坠入水中的一幕。

“也许,当时我该做点什么。”独孤寒心想。

他想的,当然不是战士们将尸体投入河中的时候,他想的,是祖雅纳西颈侧被他的双头龙撕裂奄奄一息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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