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越战越勇,刺剑速度如雨点般密集,竟让上官无迹有些难以招架。上官无迹左手结印,在他身边出现四把半透明的剑来,剑体宽大,长度过人。四把剑往他身上一聚,剑刃两两相接,将他护在其中。
上官无迹挥剑自如,仿佛四周的剑不存在一般,而陈年的剑却刺不进去。
陈年几招不凑效,便双脚在树枝上一点,向上弹了出去。空中一个翻身,双脚倒贴在上官无迹头顶上的树枝上,他再双脚一用力,从上官无迹头顶正上方攻了下来。
从上官无迹的这招防御来看,上下两个方位确实是最佳的突破点。
上官无迹一抬头,剑式变化,他身边的四把大剑,化作多把细剑向陈年刺去。
陈年也知道不会这么容易,把刺式改为横挡式。同时左手结印,剑体也突然变宽起来,将自己护了个全面,这招像极了上官无迹之前使出的那招。
当上官无迹身边的剑体,所有都化作细剑刺完后,陈年剑身一侧,就是一剑劈了下去。上官无迹侧跳开,一根主树枝被劈断。
接着两人又撞到了一起,快速的过着招。
陈年说:“难道你只会剑圣的剑诀?”
上官无迹说:“万般剑法,难逃其中,剑圣前辈穷极一生才留此绝学于世,而我至今也只是参透其中的一小部分。”
陈年说:“万般剑法难逃其中的,只是你罢啦。”
“你没参悟过剑圣的剑决,难以明白其中的奥妙。”
陈年说:“正因为我没有沉浸其中,所以才能看清你的状况。剑诀是剑圣所创,并非你所创,终究是别人的术,你难以完全领悟其中奥义。所以无论你怎么去悟,终究是在这剑决的桎梏中,最大限度也就是第二个剑圣罢了。”
上官无迹心一惊,剑稍有一顿,但还是坚定的说:“这剑诀中蕴含着无上奥义,没有桎梏,你凭什么下断论?”
陈年说:“好,那我证明给你看。”
上官无迹有些冷淡的说:“你怎么证明?”
“赢了你。”陈年眼神坚定的说:“我是你上两届的师兄,最多比你多修炼十二年,而在年龄上我仅大七岁。对于你这种天赋的人来说,这点时间不算是差距,我们也算是公平一战了。”
“如果我在剑法上胜了你,说明剑诀之外还有剑法;说明别人的剑法永远是别人的,不会是你自己的;还有一些可以说明的问题,你自己去悟吧。”
上官无迹冷漠的笑了笑,便变换了剑招。剑式突然变得怪异起来,完全不按常规套路走,却又招招至其要害。
陈年身法灵动,再配合自己独特的剑式,竟让对方的招式无法凑效。站在树枝上过了上百招后,两人又跳开,从树上打到地面,又从地面打到树上。过招速度非常之快,完全凭着本能在攻守。
虽然剑术上不时出现互相压制,但是两人竟都没有受到剑伤。这看得远处观战之人惊叹不已,和自己远不是一个级别的。
一人说:“那陈年是谁啊,怎么都没听到过还有这号人物,竟然和上官无迹打得难分难解?”
“我也没听说过。”
在千余招后,上官无迹剑尖上挑,正挑在对方剑柄处。恰好又在对方无暇他顾之计,竟把对方的剑挑离了手中,飞了出去。
陈年并指成剑,不时击在上官无痕的剑背上,一时失去了优势。
上官无迹说:“作为一名修炼者,自己的武器脱离了自己的手中,那就意味着他已经失败了。”
陈年一笑,说:“那可未必。”
陈年双指一勾,飞出去的剑飞刺了回来。上官无迹感受到了剑气,一个后空翻躲过。剑过之后,陈年并未接住自己的剑,而是直接向上官无迹冲了过去。
陈年的剑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向上官无迹追了过去。上官无迹侧击在飞剑上,可飞剑在空中旋转一周又劈了回来。同时陈年也冲了过来,与上官无迹过着招。
陈年说:“自创御剑术,请多指教。”
这剑脱离陈年之手后,比之前更为灵活、迅速,而且它还不仅仅是在空中飞来飞去那么简单,还带有一定的招式。有时仿佛被人握在手中一样使用,各种剑式尽出;有时仿佛是被使用者掷出一样,迅捷而狠准;有时剑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攻防兼备。
上官无迹使出浑身剑术,也是节节败退。飞剑在空中,剑气化作数把飞剑,一一向上官无迹飞刺而去。
上官无迹在地面打了两个滚,都仅是刚刚躲过飞刺而来的剑而已,要是再慢分毫必将被刺中。他在巨树树枝间游动,想借交错的树枝来对对方的飞剑造成障碍,可惜失败了,飞剑是何等的灵活。
陈年冲了过去,与自己的飞剑配合得天衣无缝、相得益彰。
上官无迹变得非常被动,完全没有主动出击的机会。他一怒,握剑在空中旋转,万道剑影从身上射出,密密麻麻,比之雨点还要密集。
陈年被逼得后退,防守,最后站在自己的剑上,悬于空中。他又冲了过去,这次更是发狠,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而上官无迹的那一招,已耗去了他太多力量,由此更显劣势。
两三百招下来,上官无迹已经明显不敌。陈年在空中一脚踩在剑柄上,借力飞冲到上官无迹背后。那飞剑也像是借了陈年的力,在空中翻转一百八十度倒刺过来,速度非常之快。
上官无迹收招应对,可是已经不及。
陈年并指如剑抵在他背心,飞剑也抵在他心脏处,都刚好挨着。两人一剑从空中垂直降落,落到地面,姿势不变。
上官无迹手中的光剑快速淡去,两眉深锁,轻声的说:“我输了。”
剑围着上官无迹转了半周,回到陈年手中。陈年手一招,剑鞘飞了过来,插剑于剑鞘中。
他说:“我不知道你心里服不服,但现实是我赢了。”
他见上官无迹没有说话,便又接着说:“剑圣的传人,上官无痕的弟弟,为什么别人会这样称呼你?不是你太强,而是剑圣和上官无痕太强,你只是依附在他们的光环之下罢了。你一直走着他们走过的路,也就会一直走在他们的后面。”
陈年突然提高声音,问道:“你的路呢?”
上官无迹像是听进去了,脸上的那丝傲气慢慢消失,陈年也一脸认真的说:“别人的路应该仅供借鉴,只有找到了自己的路,才能超越别人,才能看透别人的路,才能让别人的术变成自己的术。”
见上官无迹略有沉思的样子,陈年继续说:“忘掉你哥哥,忘掉剑圣,找到你自己;忘掉剑圣的剑诀,找到你自己的剑诀。只有都忘掉了,找到了,才能真正看到你哥哥,看到剑圣,得到剑诀。”
陈年严肃的说:“如果你连失败都接受不了,那么你就不配拥有成功;如果你除了剑圣剑诀什么也不是,那么你就不配得到剑圣剑诀。”
陈年长吁一口气:“呼,我想说的说完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啦。”他转身就走。
上官无迹脑里回荡着那些话:“如果你连失败都接受不了,那么你就不配拥有成功;如果你除了剑圣剑诀什么也不是,那么你就不配得到剑圣剑诀。”
他突然释怀的笑了起来,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输了。他叫住才走几步的陈年:“陈年。”
陈年站住没有回头,上官无迹又说:“我是上官无迹。”
“记住啦。”陈年懒散的回答。
“谢谢你。”上官无迹发自内心的说出。
陈年依旧没转身,轻声说:“倒也还是不傻。”
他又接走了,可走了几步后突然回头,说:“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你的腰牌还没有给我,不然我可会被淘汰的。”
随后他厚颜无耻跑了过去,完全失去之前的高人范儿。
上官无迹倒也豁达了起来,取出自己的六块腰牌,递了出去。陈年接过,取出一块,说:“加上之前你给我的四块,现在只要一块就够了。”退回去了五块。
上官无迹接过腰牌,笑了笑,转身要走,却被陈年叫住:“等等,有没有手纸呀?自战斗一开始就有点便意,再这样下去可是对我身体不好。”
上官无迹非常尴尬的说:“没有。”
“咦,真是没办呢,只能用树叶了,先走了。”很快就跑远了。
上官无迹看着对方走远后,自嘲式的笑了笑,看着手中的腰牌说:“我已经输了。”
随即将手中的腰块扔掉,转身走了。
没走多远,之前战斗的地方树枝滑落,大树倒下,甚至有些树体部分都变成了木屑,有些树叶也被平整的切成几半。这一小部分区域的树完全倒塌,垫在地上厚厚一层,这都是之前的战斗所为。
待上官无迹走远后,便有人来找失落在树下的腰牌。而上官无迹却一幅与自己无关的样子,洒脱的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