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措不及防地溜走,大概是因为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让暑假开了二倍速。
生活依旧匆匆忙忙,但莫名地充实。
我在一所全市数一数二的私立初中上学,但是坐公交车要坐很久,晚上回家堵车可以堵上一个多小时才到家。
我在公交车上背书,走走停停的公交奇迹般地治好了我的晕车。
我的生活依旧是三点一线,不曾因为父亲终于退出而改变。
老妈每天的耳提如命:“我们家没钱,辛辛苦苦供你上私立校不是让你混日子的。三年下来要七七八八加起来总共要十几万……你要好好读书……”
我讨厌听见这种话,可是这就是事实。
因为会念书,我成了全家的希望,我被迫成为了全家的希望。
每每听到这话,我的灵魂像是被封印在了地狱,不得超生。
我被禁锢在我不想待的地方,我的心灵沉重的比把我压驼背的书包还重。
那种被困在岩浆里苦苦挣扎的魔鬼,侵蚀着我的理智。
我变得更加暴躁,每一次发脾气都想砸碎周围的一切。
我喜欢那种一切都突然破碎的极度分裂,喜欢做奇奇怪怪的事情,还喜欢一切女孩子都会喜欢的东西。
我忍不住在发脾气的时候会把眼前的东西狠狠砸向墙壁,看着断裂的伤痕我会有莫名的快感。
特别是脾气暴的老妈不分青红皂白地职责我的时候,我就会大吼大叫,冲进房间把门哐当一声关上。
当我听到身后的门重重甩上的声音,我就会觉得莫名地痛快。
我知道我发脾气摔门这样做不对,于是我的怒火会在摔门砸东西平息下来,心里暗暗后悔。
完蛋了,老妈最讨厌的事情我干了,会被骂死。
下场很惨,但是我的心理状态一如既往。
我会心里格外安详地看着南方城市特有的蓝天,那种教徒虔诚祈祷而来的蓝色会让人暂时忘掉烦恼。
我会低头看自己的影子,那个不背阳光找到的地方也许就是我的另一面。
即使我的另一面暴虐惨无人性,但是一旦到了那个只知道压榨学生的私立校,离开了家,我就变得无比轻松。
妥妥的社交牛逼症,我见了谁都一脸笑嘻嘻。
好像我天生会笑。
但是我是真的在笑。
我微笑地说老师好,开心地与同学打招呼,我觉得我周围的一切都很美好。
周一晨会的太阳火辣辣,底下的学生一片哀声。
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教学楼顶上透出的半个太阳也光芒四射。
我得到了长篇大论的美好,在学生整齐划一的掌声中从美好之中苏醒。
然后解散回班,迎接着的还有纷沓而来的小测。
我一边讨厌着上学,一边喜欢着学习。
我讨厌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学校,但是我又因为做出来一道难题而心生欢喜。
每次开年段大会,我看着表彰的段前几,下定决心下次站在那个地方的人是我。
可是当我看到漫天而来的作业又选择默默躺平。
我一边想着我长大后要当个可以买得起宝马奔驰保时捷的有钱人,一边想着我当个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就好了。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的人。
同学说我活泼可爱,老师说我开朗,老妈说我是条女汉子。
可是我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阳台玻璃中倒映的自己觉得莫名地陌生。
特别是,看着玻璃的倒映里灯火阑珊的城市,隐隐约约间还有我的眼睛。
我的眼睛里不知道藏了怎样的情愫,我只知道,我觉得自己莫名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