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章:贪杯赌酒
书名:掌门过江 作者:玉书见 本章字数:4562字 发布时间:2022-01-21

夕阳落下山头,莫干山手下的的那十二侍从,搭建好帐篷、埋锅造饭,饭香酒味随风飘荡在山头上,叫醒了丁亥肚里的蛔虫。


莫干山并未邀请,丁亥便探着脖子张望,这饭香尚且能忍,酒香实在诱人,丁亥等了一阵,帐子里的莫干山毫无动静,他扯开嗓子道:“周可求,我请你下山喝酒啊。”


“不去。”周遇啃食手中的干粮,甘之如饴。

丁亥恨恨然,踩起轻功,踏着月色,一口气不停歇,直奔到山下,又赶到邻近的镇上。他找到客栈时,已是半夜,他敲门而进,店小二打着哈欠问:“客官住店啊,上房还是普通厢房?”


丁亥一屁股坐下,一巴掌拍出十片金叶子,道:“我只吃饭,不住店。荷花鸡、酱板鸭、红烧猪耳、陈皮牛肉,再炖一个羊腿,将你们店里最好的酒来上两坛,打包两坛带走。”


十片金叶子金光一闪,驱散了店小二浑身睡意,他一把收起,点头哈腰说道:“好咧好咧。”转身几步却小声嘀咕着:“三更半夜一个人吃这么多肉?”可怜火房师父半夜起身,忙碌了一大桌子菜。


丁亥敞开肚皮,饱餐一顿,更喝得畅快淋漓,未了,拎了两坛酒,起身要走。店小二道:“客官,已是丑时,您不住店么?”


丁亥头也不回,道:“没钱住店,赶回去还能睡个笼觉。”店小二一头雾水,一出手就是十张金叶子,怎会没钱住店?


丁亥踏着月色,慢悠悠赶回九阳山,回到山上,找了个块石头,倒头就睡,一睡又是一整天,白鹤回来,收了翅膀,在他身边守了一天,入夜才飞走。


白鹤飞走,丁亥才醒,睁眼坐起,又闻到莫干山帐内飘出的饭香酒味,那酒香竟比他带回来的两坛红曲酒还要醇香诱人。


丁亥弃了红曲酒,朝帐篷走去,到了门外,却闻到两种酒香,莫干山帐内的酒香醇厚香远,另一股酒香浓郁中透着爽辣,他当即转身,朝另一股酒香而去。


帐篷之后,一堆篝火,血骨双煞、二使、四骥正围火温酒,月下小酌。也不知是什么酒,小火一温,醇香悠远。


丁亥两眼冒光,心里头痒得难受,奔到末朱身边,瞅着她手里的酒杯,追问:“这是什么酒?”末朱指了指当中一人,道:“这是奔雷的醉八仙。”


“我怎没听过?”酒虫正一点点地咬着丁亥心头,他目光紧紧盯着那酒杯,双手也痒起来了。


末朱道:“这是奔雷自己酿造的酒,封了八年,自开封以来,没人能过得八杯,便取名醉八仙,奔雷能喝六杯。此番他带了两坛过来,要给教主助威,教主不大爱喝。他便与我们分了喝,一人一大杯,慢慢地喝。”

丁亥盯着这杯中的酒,月光下泛着金光,他笑嘻嘻说道:“你带着面罩,不方便喝酒,你让我尝一口罢!”


末朱与他的白鹤玩耍甚欢,瞧他这饿狼般的目光、可怜兮兮的神情,心一软竟将酒杯递过去,丁亥欢喜接过,抿了一口,砸吧两下,竟一口喝尽。末朱大惊,眼珠子滴流滴流转动,不可置信。


丁亥满脸堆欢,连说数声“好”,将空酒杯送到奔雷面前,讨好似地说道:“你也送我一杯罢。”奔雷自顾饮酒,并不回答,丁亥盯着几人手中酒杯,心头被酒虫咬噬得晚辈难受,片刻功夫如同煎熬半年,他用起激将法,“醉八仙,醉倒八仙,却醉不倒我。”


奔雷抬起眼皮,投来两道疑惑之光,末朱道:“你是鹅湖酒仙,听说你天生爱酒,酒量极好!”


丁亥笑嘻嘻说道:“这是莫干山可以作证,我鹅湖酒仙的名号不是白得的,你放酒出来,我让你瞧瞧何为海量,八仙也不过如是。”


奔雷低头饮酒,依旧不理,丁亥急得挠心,打量了众人一圈,除了末朱,人人持杯抿酒,皆不搭理他,他只能问向末朱,“他不会说话?”


末朱道:“奔雷与丁公不熟,醉八仙又是他的珍宝,丁公想喝,还要拿出同等珍贵罕有的宝贝来,如此,倒可一试。”


丁亥低头拍了拍自己一身破衣,问:“金银珠宝成不成?”末朱摆手道:“奔雷性子执拗,最厌烦钱财。”


丁亥挠头,朗声说道:“不如打赌比试,由输赢决定。”他当初便是这般收了徒弟,今夜也依葫芦画瓢。


末雪送来一记冷眼,奔雷闷头喝酒,闪电眼里只有篝火,天山、寒川盯着手中酒杯,东日、北辰一声冷哼,只末朱声音娇柔带着笑意,“打赌当有彩头,奔雷的彩头是醉八仙,丁公拿什么彩头来换醉八仙?”


丁亥抓耳挠腮,急得团团转,突然跳起来说道:“我的彩头是我徒儿,他配得上这醉八仙么?”北辰口中的酒差点喷了出来,他一口咽了回去,只呛得满脸通红,众人惊愕不已,徒儿未来,却被师父拿来当彩头。


奔雷却来了兴趣,他问道:“怎么个比法,输赢怎么算?”丁亥喜笑颜开,说道:“我下盘不动,单手出招,轮流跟你们过招,以十招为限,我若抵不过,带你们去见我徒儿,且让他传授你们三招掌门诀上的功夫。我若不败,便赢你一杯醉八仙,如何?”


丁亥端着一本正经,还有满心的诚意,莫说奔雷,四骥中有三个,都已然心动,双阴山弟子皆可修习掌门诀,却只有柴伯骏运用自如,进步神速,其余弟子,即便使出来,也如同寻常功夫,根本无法发挥掌门诀威力,他们此番跟来,都想见柴伯骏。血骨双煞更是想亲眼看着教主打败柴伯骏,一雪前耻。


如今若能借着与丁亥打赌的机会,见到柴伯骏,又能得三招掌门诀的功夫,那简直得了天大便宜,奔雷眉间微动。丁亥又补充道:“我赢一回喝一杯酒,你们谁赢我一回,学三招功夫,赢两回便是六招。”奔雷豁然起身,道:“好。”


丁亥大喜,心中如意算盘拨得极响,“单手十招,我胜算极其大,退一万步,我若输了,也能想方设法让阿骏教你们三招,阿骏使掌门诀的功夫都是随心所欲,招式信手拈来,自做改动,凌乱不堪,教了你们,多半也学不会。”


奔雷最先出战,丁亥并了双腿,左手缩到身后,右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他出招。奔雷以拳脚功夫见长,一双奔雷手出神入化,晚风拂过,拳声呼啸,奔雷拳招招透骨。


丁亥单手独臂,前面四招同样以劲骨拳回击,待到第五招,他突然想起与柴伯骏比武的情形,他出拳柴伯骏就用千佛掌,他出掌柴伯骏就用大瀛爪,以掌克拳,以爪克掌。


丁亥顿时改换招式,千佛掌扫字诀的招式随手使出,他单手出掌,掌影飘忽如云,他招式不如柴伯骏迅速,但内力从掌中滑出,化作气墙,以千佛之柔克奔雷之刚,奔雷根本奈何不动他。


丁亥手上过招,嘴里数招,心中迫不及待、沾沾自喜,第九招时,欢喜盖了头,手掌守了空,被奔雷袭了门面,他急忙回转手腕,变换成大瀛爪,抓向奔雷手肘,却被奔雷回转脱去,丁亥心中纳闷,始终不如柴伯骏那边变换自然、随心所欲。


奔雷再出拳,丁亥挥出千佛掌,出排字诀之“貂蝉拜月”一招,打开奔雷,随即住手,喜道:“十招已过,且先拿酒来。”


不等奔雷动手,他飞步过去,夺过寒川手中酒坛,取来酒杯,满满斟了一大杯,酒满溢出,他扔了酒坛,伸手接住溢出来的酒水,天山急忙委身接住酒坛。


丁亥浅酌品尝,一杯饮毕,低头去啜左掌心的溢酒,一点一滴舔舐干净,对奔雷竖起大拇指,道:“人间佳酿,百年难得。”奔雷痛失一杯佳酿,悲愤溢满了整张脸。


闪电晃出两把短剑,上前一步,道:“晚辈惯使短剑,请丁公赐教。”丁亥尚在品味酒香,两把明晃晃的短剑已杀到眼前,剑身寒冽,翻起一股杀气。


丁亥翻手挥出,排字诀的一招“易安泼茶”,将短剑送了回去,转身并脚,迎风一跳,化作风里的一条泥鳅,四下游走。


闪电下盘功夫极好,定会攻丁亥下盘,丁亥承诺下盘不动,最好的方法就是跑。闪电两手使剑,追了上去,却远远不及,东日使冷笑道:“好滑头的一个老头。”


丁亥转了两圈,趁闪电不注意,突然转身接他两招,身子一转,掌风落在帐篷顶上,接力一打,身子又蹿得远远地,时不时才停下,接闪电一招,两人绕了帐篷二十圈,十招已到。


丁亥笑嘻嘻站在大石上,道:“你可要好好练练轻功了。”他身影一晃,闪到奔雷身边,拎起酒坛,寒川马上提醒,“倒满即可,不许溢出来。”


丁亥脸皮极厚,酒满了还倒,用收心借住,天山立即抢了酒坛。丁亥有酒万事足,喝得津津有味,连酒杯都舔了两圈。


末朱抽出六节吸血管,施施然上前,道:“丁公,我向你讨教两招。”丁亥急于赢酒,瞅着地上长如灵蛇的吸血管,催促道:“我与你倒也说得上几句话,怎能只讨教两招?”


末朱红袖挥起,吸血管破风打来,丁亥不接北辰使的短剑,自然也不会接末朱的招,他轻功上脚,撒腿便跑,四处窜走。


丁亥不用下盘又单手接招,手中无兵刃,末朱轻功虽不及,但六节吸血管却极长,活如灵蛇,上下左右,挥来窜去,对丁亥穷追不舍,步步紧逼。


丁亥躲了五招,突然转身,出手卷住吸血管,一抽一扯,一挥一扬,将末朱甩飞起来,他手心运力,手腕转动,带着末朱甩了两圈。末朱红裙妖艳,一掠而过,呼呼有声。


丁亥突然飞身,扔了吸血管,顺势一掌推出,“太公垂钓”一招,掌力如潮喷涌,一股内力向末朱压迫而去,却从末朱擦肩擦过,丁亥落到她身后,笑嘻嘻说道:“你我说得上几句话,若换作我徒儿,我便打下去了。”


末朱卷了吸血管,问说:“你舍得么?”丁亥道:“我舍得打他,他自然也舍得打我。”末朱转身,道:“奔雷,我输了。”十招未到,她却先认输,奔雷也不恼,又送上一杯醉八仙,丁亥心满意足地饮下。


末雪转出三刃剔骨剑,道:“我来领教。”寒光一闪,三刃剑旋转而来,丁亥尚不能回味酒香,心中颇恼,单手出千佛掌中御字诀的招式,或虚或实,掌影如云,看得众人眼花缭乱。他却一一避开三刃剑,末雪追着他,连出六招,却没法伤他半分。


丁亥的千佛掌半虚半实,跟末雪耗着,也不伤她,只看她干着急,十招转眼即过,他避虚就实,一掌飞出,掌力排山倒海压将过去,结结实实打在末雪身上,末雪后退数步,被末朱伸手接住,丁亥笑道:“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下死手。”末朱道:“多谢。”


丁亥一个翻身,落到奔雷身边,端起酒坛,径自倒酒。他又满满喝了一杯,闪电心疼醉八仙,又极其不甘,奔雷却朗声说道:“你既已赢了四杯,我再送你两杯。”


真是喜从天降,丁亥哈哈大笑,抱着酒坛,手舞足蹈,说道:“你这小子,真是有趣,却之不恭,受之无愧。”这两杯酒倒是一滴也没溢出,他连饮两杯,只觉通体舒畅。


丁亥两眼放光,愈发神采奕奕,他放下酒杯,豪气冲天地说道:“接着比,放马过来。”东日使道:“奔雷,你遇到劲敌了,这是一笔赔本买卖。”奔雷不可置信,这醉八仙他喝到第六杯便脑袋晕眩,步履蹒跚,他心中涌起不甘,咬牙上前,道:“出招。”


醉八仙下肚,丁亥浑身是劲儿,奔雷十招一过,仍旧败阵,丁亥又得一杯醉八仙,一张老脸,皱纹笑成了花,丝毫没有半点醉意。天山低声嘀咕,“难道他能喝八杯?”闪电挺了一杆银枪,道:“我来。”


长枪在月色下寒光凛凛,枪起风来,丁亥十分雷伊,依旧且斗且走,千佛掌一一化解,十招一过,闪电挨了丁亥一掌。


丁亥在众人注目下又饮一杯醉八仙,依旧面色如常,目光炯炯,八人愈发满腹惊讶,十分疑狐,天山道:“这老头真是海量不醉?”


东日使附和:“早听教主说,双阴山丁亥好酒,不想他酒量竟这般大,醉八仙后劲如此大,他竟能扛九杯。”末雪冷道:“不止,他方才倒酒,杯杯溢出,以掌接住,倒一杯赚了半杯。”奔


雷摇动酒坛,坛中之酒不过三杯的量,他迟疑又不甘,索性大方到底,朗声说道:“方才送你两杯,现下请你三杯。”


他扬手将酒坛扔过去,真是喜从天降,丁亥猝不及防又得好酒,伸手一揽,接入怀中,哈哈大笑,道:“你这大方豪放的性子,我甚是喜欢啊。”月色撒落,铺了一地的意外疑惑,奔雷出手竟如此大方。


丁亥仰头豪饮,十分尽兴,将醉八仙喝得一滴不剩,抱着酒坛意犹未尽,朝奔雷道:“多谢好酒款待,你大方赠酒,我已记在心里。今夜月色不错,诸位好好赏月罢,莫辜负良辰美景。”


闪电心里抱怨:“好酒都没了,良辰美景有何用?”丁亥走到一枯树之下,枕着酒坛,一下一下拍打肚皮,二郎腿一晃一晃。北辰使心有不甘,道:“我不信他不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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