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老赵看上去邋邋遢遢的，酒量还真不小，我们在桌上天南地北的聊着，不觉间已经消灭四瓶啤酒了，老赵没事人一样，不得不让我佩服姜还是老的辣。
我有点晕，虽然不至于酒后失态，但是明显的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刘璐更加不堪，本来不喝酒的她几杯啤酒下肚，小脸红扑扑的拉着言若曦不停地问着保养皮肤的秘诀，言若曦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小口，依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不停地俯在刘璐耳旁说着悄悄话，看得我心里直痒痒。
“我说老赵，你这也快毕业了吧，怎么感觉你每天都无所事事呢？”我抱着酒瓶努力不让沉重的眼皮合上。
“靠，别提了，好不容易找到个研究方向，结果系主任说没有老师能指导我，非让我换一个题目。”提起这个，老赵有些激动。
“你不会是研究什么反社会的东西了吧，虽说我们学校是中文系最好，可也不至于连个指导你的教师都找不出来吧……”我有些惊讶，不过这也很符合老赵的性格。
“《维热纳尔方阵基于汉字代码加密的叛逆者追踪方案研究》。”
老赵随口说的这个题目里我只知道所谓维热纳尔方阵是跟摩斯密码类似的一种加密法，其他的一无所知。我本就不太清醒的脑袋更疼了，我用手捶着两边的太阳穴问：“靠，就你这题目听上去也毕不了业啊……”
“你懂什么，要不是我这个题目，你和弟妹现在还被困在电梯里呢！”老赵反驳我，同时又满眼深意地向旁边的刘璐使了使颜色。
“老赵！”刘璐立马嗔怒着，旁边的言若曦仔细地看着我和刘璐的反应，笑而不语。
“那个，我去个WC，一会回来……”老赵见情况不对，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我无奈地目送老赵离开，不时地偷偷瞥着刘璐的表情，却没想到，被言若曦抓个正着，言若曦何许人也，号称中文系全能才女，我不信她看不出我心里的想法，我突然有种做了坏事被人人赃并获的感觉。
“小璐……”言若曦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开腔了。“你和李哲，真的不是男女朋友？”
经历过学生时代的人都会有这样一种经历：当你在教室里跟同学聊得正欢的时候，原本热闹的教室里会突然间毫无征兆地变得鸦雀无声，现在的气氛大概也就是这样……
我有些愕然，麻木的脑袋由不得我做出什么反应，只是机械般把呆滞的眼神停留在刘璐的身上。刘璐表现得像是一只受惊的野猫，脸上几乎是瞬间镀上一层火红，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睁着大眼睛不停地看着言若曦和我，把脑袋摇成了波浪鼓，慌忙解释着：“没……没有啦，我们……我们只是同学……”
只是同学。
这句话就像一记重锤一般狠狠地敲打在了我的心头，我明白言若曦看出了我对刘璐的心意，之所以这么问是在帮我试探一下刘璐。原本我对刘璐完全没有什么过分的想法，或者说，是没敢对身边温婉得如同清风般的女孩有过什么想法，只是享受着这样平淡但在我眼中充满了小幸福的生活，但言若曦的这一句话，突然让我意识到一直横亘在我心头的一块巨石。
我能一直把刘璐当作同学么？
我不知道，尽管这个问题已经在心里默默地问过自己无数遍，但是不知怎么的，我就是没有勇气来直面它。
我喜欢她，甚至在被困在电梯里的时候，满脑子里都是她的安危。我一直在想，我对刘璐的期待究竟是什么，就在刚才那一刻，我终于得到了其实我早就了然但却没有勇气去面对的结论。
“啊，我们只是同学而已。”我怅然地苦笑着说，突然产生一种近似于发泄般地感觉，一抬头，杯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言若曦眨了眨眼睛，又盯着刘璐看了一会儿，拿过老赵的杯子，倒满啤酒优雅地喝干，自言自语般地说：“时间，不仅仅会证明很多东西，更会埋葬很多东西……”
我总觉得她这句话是说给我的，就在我仔细地品味着这句话的时候，包间外面传来了老赵激烈的争吵声。
“靠，你丫别没事找抽！”老赵大声嚷嚷着。
我让刘璐和言若曦坐下，赶忙出去看看情况。只见老赵正用力攥着一个男生的衣领大声骂着，而那个男生我也认识，是周鑫。
“怎么的，还想动手不成？”周鑫依旧是那抹得锃亮的中分，一副不屑的样子。
“老赵！”我赶紧上去把双方分开，“干嘛，动这么大的气！”
周鑫一看是我，用力地把我的手甩开，阴阳怪气地说：“李哲，这时候你不去泡图书馆，跑这来碍什么眼！”
我没有搭理他。从小我爸妈就说我胆小，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跟同龄人红过脸，吵过嘴，更别提打架了。我连忙把老赵拉过去，心里清楚，按照周鑫的做派，一旦跟他动了手，挨处分是跑不了的，老赵在毕业的当口挨了处分，这毕业证想必也拿不成了。
“靠，别拉着我，我非废了他这孙子！”老赵像一头发疯的狮子，我印象中的他从来都是慢半拍的样子，我第一次见老赵情绪这么激动。
周鑫见我把老赵拉开，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阴笑着：“来啊，我看你敢动手！”
“老赵！”言若曦见外面情况不对，也拉着刘璐从里面跑出来，看见老赵的模样，连忙上来帮我稳住老赵。
“哟，我说今天这么男人呢，原来是美女在侧啊，哼哼哼哼。”我发誓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如同现在这般的讨厌一个人，看着周鑫嚣张的样子，加之刚才刘璐的态度让我十分郁闷，不由得血往上涌，我把老赵交给言若曦，几步迈上去推了一把周鑫，把他推了个趔趄，撞倒了几个椅子。
“你TM的能闭嘴么？”我怒视着他。
周鑫显然是没想到我会过来搅局，勉强稳住身体，和我扭打在一团。
“李哲，别打了！”刘璐很显然没见过这阵势，一边哭着一边手足无措地想要把我们拉开。
饭店的老板和周围的同学很快地把我们拉开，刘璐死死地拉住我的胳膊，低声地哭泣。也许是我没有打架的经验，在混战中吃了点暗亏，被这小子一巴掌甩在脸上，我用手抹了一下鼻子，殷红的血正从鼻孔里面滴下来。
周鑫更惨，他的眼眶挨了我一拳，此刻正龇牙咧嘴地揉着淤青的眼眶，恶狠狠地说：“物以类聚，没到一年就学会在女孩子面前现眼了！”
“你到底有完没完！”刘璐哑着嗓子冲周鑫喊。
我知道他说的是刘璐，顿时心中又是一阵气血翻腾，作势又挥舞着拳头向他冲过去，无奈刘璐死死地攥住我，我只能隔空大骂：“你TM再说一遍试试！”
“我说了又怎么了，鳖孙，跟她关在一起还真以为你们是夫妻店了？”
眼见刘璐被欺负，我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愤怒，一把甩开刘璐的双手再次扑上去跟他扭打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