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震中脸露不屑,马上令底下:「来人——」
「正是大将军岑子安。」
穆震中又瞬间止住声,刚才的威势散如沙盘,如今一个大将军、一个刑部尚书,一个比一个年轻,可他却变成五品官,越活越回去。今天怎么一次就来了两个不能得罪的人?岑子安的名号他是听过的,皇上曾在众官面前大赞特赞岑子安。据说岑子安从儿时就被送往军营,然后杀破万千敌军。当太师那会,岑子安已经是他不能惹的人。岑子安是不是来找穆府晦气的?又或者知晓了......皓儿的事?
「是在下疏忽了,这边请。」穆震中道,转头向底下命令,「备上最好的茶。」他仍记得谢飌对茶颇有研究,以好茶待之,必争其好印象。
古丽莹疑惑地挨在穆震中膀臂,道:「老爷,你不觉得那个人看上去很熟悉的样子吗?」謝大人身后的人给她的感觉有点熟悉,似曾相识的感觉。
「别吵!事到关头,别净管些没相干的事。」吃了一肚子气的穆震中见谁都捉来骂。
古丽莹只得收声。
穆震中虽降为五品官员,但仍自认身价高,不甘于此。今日请谢飌来,除了为皓儿一事,还有他升官之事。即使他不为自己谋路,也得为皓儿铺路。但如今连岑子安的兄长岑子安也随着谢飌来,当中似乎会生出不少变数。穆震中默默捏了把冷汗,但愿一切如计划进行。
所有人就坐后,茶已盛好,但谢飌始终没有碰。
「大人,请吃茶。」穆震中邀道。
「正事要紧。」
穆震中亦无可奈何,但确实正事要紧,关乎皓儿的安危,皱着眉头道:
「前一天夜晚,有位黑衣人袭入皓儿的室中,意图杀害亲儿,但幸发现及时才保存性命,但终让犯人逃脱。」每每想起当夜的事,就觉得后怕不已,他的儿怎么经历那么的苦难啊?先前险些受死刑,后来又险些遭人击杀。
不过想了一想,穆震中的眼光不由得飘向岑子安,想起与皓儿有仇的只有他。
「不必看我,与我无关!」岑子安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他要杀一个人有何难?纵然他要诸杀穆府一家亦无难度,但凭他立下的战功,皇上敢说声不吗?
况且杀子安的人是穆樗,他要杀的话,第一个便是她,才轮到穆家其余人。
「不敢、不敢。」穆震中道,「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忧儿心切。」
岑子安眉头拧得老紧,不再说话。
「穆大人,带本官直接去见犬儿吧。 」谢飌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
「不是老夫不带大人你们去,是犬儿他??」穆震中半推半就道,脸上扬起些不好意思,「他被吓坏了......至今仍不愿出门,连饭也不太吃,净喝些水、糊粥而且??」别说是别人,连他这个父亲进去,皓儿也得喊个半天,又推又叫的,像......撞鬼似的。前些天去探望他时,胳膊不慎被他抓伤了,也不知是因为他错失杀掉岑子安的事,还是因为险些被人杀死的事,把他整个人弄得心绪不宁。
古丽莹亦加入行列中,皱眉神色担忧道:「皓儿他吃不安、睡不安,时常在半夜惊醒??」
却丝毫留不来半分同情,反引来岑子安的不加修饰的笑声,拍着桌发出阵阵响声:「哈哈哈??你们以为我们是大夫吗?哈哈哈??鬼在乎你们的儿子出了什么状况?我们问的是那个刺客!刺客!」
「你!岑子安!」这下处处受压的穆震中再也忍不了,拍案而起,涨红了脸,「竟敢在我府中擅无忌惮!」
「我说的没错,也做得没错,直白一点省大家时间,不好吗?」岑子安反问,「相反,本将记得穆大人好像不再是太守了吧?降了多少?三品?四品?哦——原来是五品官。穆大人似乎忘了本将是一品官吧!」
「竟敢在本将面前自称「我」——」岑子安一个茶杯掷在穆震中的额上,陪随着热茶,哗啦啦的,一个红痕陡然出现。穆樗甪山在眼里,与当天初遇的时候如出一辙。这个人不但冲动,而且无所畏惧,是当x将的人材。但回到官场,只怕把所有人都得罪过一遍,可能连皇上也得得罪。
穆震中急抚着伤口,古丽莹又惊又怕,呼喊一声冲到穆震中跟前,两人皆暗骂岑子安这个疯人。下人初见此状,都乱了阵脚,但不敢靠近主人半步,生怕怒火烧连己身。穆樗见状笑了笑,果然没用的人都在养没用的下人。
穆震中不旦在官场失了势,还在下人失了面子,算不算祸不单行?
「岑子安。」这时谢飌才开口,边倒走茶水,边重新沏茶,彷如看了一场好戏。
岑子安不甘地望向穆震中与古丽莹,坐定了一点,逐向身后的底下道:「愣住干嘛,还不快上茶!」底下便急急忙忙跑去拎新的茶杯。
穆震中敢怒不敢言,古丽莹则恨不得抓伤他们的脸。
场面气氛古怪得很。
「穆大人,带路。」谢飌道。
穆震中全程黑着脸带路,古丽莹抚着他,对后面一个入府后仍黑布盖头的人感到在意。謝大人的底下都露了脸,独剩那人,奇怪得很,莫不然他身上有病?想了想,带穆震中又走得快些,却引来穆震中的骂冽声。
「謝大人,此处便是犬儿的房室。」穆震中的语气仍带点岔岔不平的语气,但不敢表现出来。
「把门打开,便退下吧。」谢飌背着手道。
「在下还是随你们进去吧。犬儿的情绪一定不太安稳,怕伤到大人了。有在下在,应该......」穆震中道。皓儿的脑根向来平庸,若然说错话,让谢飌或者岑子安发现他才是凶手,到时比死更难看。
「听穆大人这般形容,莫非是中了邪?」谢飌道,「要是这样,是要处死的,以免祸害世人。」
穆震中没想到会这么严重,马上改口道:「不是的、不是的。大人总管进去审问,犬儿已准备好了。」
关上门的那刻,古丽莹和穆震中仍在窃窃私语,岑子安看了安静的穆樗一眼,毫不客气地对道:「果然什么样的父母养什么样的人。」
穆樗只淡淡的道:「我不是他们养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