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畴本想不再招惹乡Z F,自己平静的回归自己的生活。但是事与愿违,事情并没有结束。
大约又过了半个月,季国宝带领村主任和会计再次来到白雪家。把一份《南瓜乡人民Z F林木林地权属争议案件答复通知》交到白雪手中,要她转交给李二畴。而村主任和会计还是作为证人,证明乡Z F把这份东西交给李二畴家人了。
李二畴打开这份《南瓜乡人民Z F林木林地权属争议案件答复通知》看到:
李二畴(李连成的权利承受人):
李玉林因位于双方屋后处的林木、林地与你发生权属争议,2017年6月6日,申请人已向本机关申请调处,本机关已于2017年6月12日依法受理该案,现将申请书副本发送给你,请你在收到申请书副本之日起10内,向本机关提交书面答复等相关证据及身份证或户口薄复印件。
特此通知。
南瓜乡人民Z F
2017年6月12日
李二畴才知道,原来这样操作就是为了让李玉林提起调处申请。当年李玉林主动撤诉,就是因为事实已定,没有可能赢。现在又开始申请调处,难道就是因为乡Z F领导换人了,还是觉得这届领导里有自己人呀?总不能因为这届乡Z F领导昏庸吧。
李二畴看着这份资料,知道不管怎样, 这事乡Z F都会继续往下进行。现在不管李二畴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都起不了任何作用。虽然知道这都是乡Z F设计好的,但李二畴内心还有一丝希望。因为毕竟县Z F和市Z F都明确这块山是有林山,不可以卖,现在乡Z F再偏向,还能推翻上级Z F的结果吗,只要承认是有林山,不就行了?
李二畴还得交答复材料,因为他知道,如果不交答复材料,乡Z F有可能就按没有证据做出处理,而交了材料,乡Z F也得考虑考虑该怎么处理。于是李二畴把证据又重新交了一份。
又过了三周左右,李二畴正在工作。突然办公桌上的手机响起,李二畴看着乡Z F的电话号码,心里一紧,不知道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李二畴接通电话后说:“您好。”
电话里传来季国宝的声音:“是李二畴吗?”
李二畴答道:“是,什么事呀?”
季国宝通知到:“明天县里来人进行测绘,你还是回不来呗,你能回来就明天来,不能回来县里也进行测绘。”
李二畴知道他说的是对山进行测绘,只是不知道什么部门的人,怎么测绘,还有这测绘又什么用。但是,李二畴没问这些,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相信乡Z F,自己也不能回去。就说到:“回不去。”
电话里传来一声“好”,电话就挂断了。
李二畴知道做什么都没有用,怎么都不能阻止乡Z F的步伐,而乡Z F就是为了报复自己的投诉。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与乡Z F保持距离,不能再次掉入乡Z F的陷阱,成为他们打击自己的证据。
第二天上午,季国宝带着几个人和张芳秀来到山下,要对山地进行测量。村里也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三五一堆,议论纷纷。
这几个进行测量的人应该是乡Z F请来的,季国宝对他们还很客气,而他们进行测量也要有记录。见这几个人拿出仪器进行测量,好像就是测量一下山地面积,画了一个简图。
在填写树木数量的时候,其中一个技术人员说:“这树怎么也有一千棵。”说着就要填写。
这时候旁边的季国宝说道:“写三百棵,是张芳秀种的。”
李二畴听白雪告诉完那日测量的事情之后,也是无话可说。季国宝怎么睁眼说瞎话,那么多树,你说多少就多少,还有特意功能,看见树还知道是谁种的。这么厉害的人在乡Z F真是屈才了。
测绘之后,又过了两周,李二畴收到白雪发来的信息。乡Z F下达了《南瓜乡人民Z F行政处理决定》。李二畴看过《处理决定》后真是心里拔凉,欲哭无泪。乡Z F说:“经调查,荒山边界为小庙对山顶梁鼻子两点一线,界西为李二畴家责任山,界东为荒山。1998年拍卖没有问题,因李玉林与村委会有“四荒”合同,此山段权属归李玉林所有。”
李二畴没想到乡Z F会如此处理,无视上级调查结果,二十年后,乡Z F承认卖山正确。李二畴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只是觉得乡Z F官员昏庸,以前是不作为,现在惹急眼了就打击报复。反正人家是Z F官员,怎么说都可以,有本事你去起诉,你赢了乡Z F官员也不受影响,即使赔钱也不是从自己兜里出,你没本事就得认账。
按照乡Z F的说法,李二畴自家一点有林山都没有了,现有的一块还是乡Z F让出来的一块荒山。就是因为乡Z F的这个《处理决定》下发后,张芳秀在杨树屯更加张扬。逢人便说此事,扬言山都是她的,从小庙到李连成家房后的水沟子都是她的,硬是把李连成家原来的一半有林山也说成自己买的。
李二畴知道自己没本事,但是现在这么反腐,讲法律,可以找个懂法律的人去帮自己起诉。李二畴还相信国家的法律,相信正义。
李二畴经过多方打听,终于联系到一位张律师。张律师与李二畴年纪相仿,体型微胖,略显沉稳。见面之后,李二畴详细讲述了自家这块山地的情况,一直讲到乡Z F下发这个《处理决定》,现在不知如何是好。主要是李二畴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能进行下去,因为有人曾说过“乡里的决定县里也会维持”。在黎德县境内复议还是打官司,根本不可能有希望。
听李二畴讲完之后,张律师又仔细看了一遍证据说道:“你这都赶上电视剧了,电视也不敢这么演。”
李二畴无奈的笑了一下,担心的说:“这案子您能接吗?”
张律师考虑了一会,说:“按理说,你这案子太小,又在外地,我们这是不愿意接的。你怎么不在本地找律师呢?”
李二畴回答说:“本地律师和Z F的人都认识,也不一定帮忙。还有就是不知道在黎德县内这官司能不能打。”
张律师说:“官司是能打,黎德不行,还可以到市里打,到哪都得讲理。这个案子我可以接,也不收你什么钱了,就是来回的路费和吃饭什么的你给出了就行。”
李二畴一听张律师肯接下这个案子,激动又高兴的说:“行,行。谢谢张律师。”
张律师又说到:“接下这案子也不是为别的,就是觉得太不讲道理了。什么社会了,还有这样的事。”
李二畴再次对张律师说:“谢谢您,真的,要不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张律师安慰道:“到哪里都得讲理,咱们一步一步走,不能着急。”
李二畴问道:“也不知道乡Z F根据什么给出的结果,现在能拿到他的卷宗吗?”
“现在不能,起诉之后能拿到。现在咱们得按照他说的,先申请复议”张律师回答说。
李二畴无奈地说:“乡里都说了,他们的决定县里也会维持。并且那个董副书记还曾经是县长第一秘书,县里还不得给点面子。要是县里维持乡Z F的处理决定,到法院还能行吗?”
张律师说道:“那程序也得走,县里纠正更好,如果县里维持乡Z F的决定,就去法院起诉。看看能不能有异地管辖,最好不在黎德县法院。”
李二畴听后说:“要是异地起诉还有可能纠正,在黎德县内,这些人都认识,那就不好办了。”
张律师说道:“那都是后话,咱么得先准备一个复议申请,然后你给送到县法制办。”
张律师准备了一份复议申请,详细说明事情原委,并附带证据。让李二畴交给县Z F的法制办,并让李二畴去县法院复印一份上次打官司的卷宗。
李二畴带着准备好的材料,来到黎德县Z F。说明来意后,门卫让他进入大楼。李二畴来到法制办的门口,先敲了敲门。
屋里传来一个声音“请进。”说着话,出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开门后让李二畴进屋。
女人问:“什么事呀?”
李二畴回答:“复议。”
女人说:“你先坐这儿等一会,韩主任一会就回来。”说着示意李二畴坐在沙发上。
等韩主任的期间,女人就问李二畴哪的人呀,什么事复议呀。李二畴也就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女人说:“这事我知道,不是完事了吗?”
李二畴知道她是在网上知道这件事,并且以为是处理完事之后李二畴不满意又来找县Z F的。
李二畴说:“乡Z F又下个处理决定,才来复议的。”
女人表示明白了,又问了一些其他事情,简单的说说话等着韩主任回来。
没过一会,一个中年男人走进办公室。女人说这就是韩主任,又把李二畴要复议的事简单介绍一下。
韩主任说:“把东西放这儿吧,登记一下。我们就受理了。”
在韩主任的桌子上有一个本子,上边都是记录各个复议的内容,基本上哪个乡都有,各种事也不相同。李二畴在本子上做了记录。
记录之后韩主任就让李二畴回去等着。等他们结果就可以了。李二畴回到省城,还是觉得不放心。担心乡Z F和法制办串通,到时候不办,说自己没复议就麻烦了,那样连起诉都没机会了。于是张律师告诉李二畴可以通过中国邮政再邮寄一份相同的材料,然后留有邮政的单据,这样就有证据能证明已经申请复议了。
李二畴又把相同的材料邮寄一份给黎德县法制办。之后就是等消息。李二畴也听家人说过,村支书带一个县里的人去看过山地,之后就回乡Z F了。
李二畴不知道县里会给出一个什么结果,还是坚信法制办会讲道理,毕竟乡Z F的调查结果明显不对。按照乡Z F的结果,李二畴家一点山都没有,乡Z F把别人家的山说成是李二畴家的山,制造争端。
大约过了一个月,李二畴收到县Z F下发的《黎德县人民Z F行政复议决定书》。县Z F认为乡Z F的处理正确,程序合法。根据内容可知县Z F根本不关注事情真相,只是针对乡Z F做出《处理决定》的程序和理由上进行查看。
李二畴知道在黎德县境内必然是这种结果,这些当官的既能自保又能暗中勾结。因为就算最终李二畴能找回来,最坏的结果就是他们办的不对,就这能力了,又没有犯罪,也不能怎么样。所以基层干部就是这样,干错没惩罚,有惩罚大家就都不敢干了;干对了又有奖励,有些领导到了一个地方办了一件事、工作单位得了一个奖,都能得到晋升。没准乡Z F这样做,领导还能因为息访维稳有功得到嘉奖呢。据说,后来,那个董副书记也确实因为息访有功升官了。
没办法,下一步只能诉讼,李二畴找到律师商量诉讼事宜。律师告诉李二畴现在有异地管辖政策,黎德县的问题,可以去另外一个县的法院起诉,避免在本县境内司法受到影响。
于是,李二畴和张律师开始准备起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