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实行计划的第三步,从早等到晚,穆樗提心吊胆地等待着,连话也不敢与丁一恩多说。今天狱室环境更平常还要暗,站在黑处的她,甚至落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景况,只要她能用面粉复制一条新钥匙,牢中就犹如无掩鸡笼。
穆樗正当以为天助她也时,哭泣并没有如常响起。
哭声没有响起,狱卒就不会戴上耳塞,他们不戴上耳塞,则意味声音无法遮挡。
最后,她所做的都会给他们发现。
忐忑的感觉一分一秒地侵食她的意志。
怎么一回事?为了确保事情得以进行,她可是作了万分的准备。除了前一天的试练,今早她还给木子言一个有肉的馒头。
这应该万无一失才对的。
狱房呈现一个「ㄥ」字形,穆樗处在下方,而木子言处在上方,只要木子言挪过去一点,相方都看不了彼此。穆樗稍稍拜托旁边狱房的女囚黄依依,问她能否看看木子言那到底怎么一回事。黄依依不一会便跟她说,木子言一直望着窗,不动声色。
这个时间点,月亮早该升上来了……穆樗心里瞬间咔的一声——她终于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今天是农历十五,月食则望。这不是常遇的事,偏偏却她碰上了。
换言之木子言她现在,根本看不到月亮。
穆樗默默望向那处,眼底的光芒逐渐消退。难怪狱室会变得黯黑,还以为是上天给她的机会,但原来是绝路……
她轻轻靠在木栏上,当中有多少的悲哀,或许只有她自己一人知晓。
或许她就乖乖地等流放那一天,不该有任何妄念。
当心中的悲凉无限放大后,眼睛感到说不出的难受,好像东西卡在里头,转一转都痛,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不如干脆睡吧。就连日的部处,睡也睡不好。不用对黄镜贴花黄,她也猜到眼底那一圈黑影多么慎人。
蓦然,一把悲泣从那边传来。
是她,是木子言!
哭声虽迟,但如天降之福,倏然,敲起沉在死寂中的穆樗,
穆樗陡地一睁眼,看着陆洋星戴上耳塞,毫无防备地靠着栅栏。
终于可以开始了。
穆樗一边行黑暗中,一边走到他身后,眼睛一直衔着陆洋星的后脑。
徐徐而行,试行过数次的她,不消一会便来到木栅跟前,与他的距离不过半呎。
穆樗瞄准挂在他腰间一大串钥匙,用手指尾小心翼翼地挑出其中一条,那是她牢门的钥匙。即使灯光幽黑,她也认得出来。过程中,她还时不时留意门外的狱卒有没有醒来,所幸的是他睡得很沉。而陆洋星也没有发现不对劲,正打着嗑睡,脑袋一晃晃的。
她的心越是跳得越快,她的手越是动得更稳。
绝不能在这关节位犯错。
穆樗放上口袋里微干的面团,把钥匙重重印下去,钥匙的形状便出来了。
完成!
事后,穆樗把一切归位,放好钥匙、退回自己的睡铺上。
而哭声则慢慢地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