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天道相争辉，剑挥可斩天上人。独站顶端视天下，恶妖尽是手中魂！道法最终章：无爱即是神。”
她以命相搏，光芒将一只又一只的妖物吞噬。
她不后悔，至此，她所做的一切，都从未有过后悔。
独独禹安……
独独君抚……
清泪滑落至袖口，她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正在被抽离，待她耗尽最后一丝之时，天地归于平静，卫洲城内黑气破散，凌乱不堪，大半化为废墟。
最后一刻，她用了那耗费大半辈子所创的秘术，说来好笑，凡人哪里来的虚无缥缈下辈子？
但是我就是想赌一把，就像...他一直认定就是有那长生珠，想用长生珠让自己长生不死一样...
有下辈子，有下辈子的话......
她笑了，笑自己的妄想。
结界消失无迹，君抚消失，突然出现，半跪在她的身边，双手扶着她即将倒下的身躯。
“别怕，我会救你的，阿落，你跟我说说话……”
她瞎了，看不见君抚此时的模样，但她能感觉到那灼热的泪水不断滴落在自己的脸上。
第一次，君抚这样……
司羽笙想伸手擦掉君抚的眼泪，告诉他别哭。
可她抬不起手，说不出话，只能微不可见的张张嘴，余下的什么也做不了。
她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我对不起你啊……
是我负了你啊……
若可以，莫要在爱上一个寿命短暂的凡人了……
乌云散去，她好像听见了司羽妤的声音，她还听见了柏清蓉的声音。
天好蓝啊……
是我心有不甘背负冷眼谩骂，总想要逆天改命，让人重视我，不看轻我，不会再以“私生女”冠名，可每一次看到的希望最后都会慢慢泯灭。上天偶尔会给我一时间的安逸温心，大抵算是片刻的心有不安罢。可结局总是摔得特别惨。我所重视之人，陪伴之人，所爱之人或因我而重伤，因我而离世……
*
“喂，你这妖拦在我面前做什么？我可是除妖师，不怕我杀了你吗？”
年轻气盛的司羽笙，手中握着云涔，扬了扬眉。身后跟着年纪不大的禹安，好奇的看向那重伤的男人。
“咳咳咳……哦，想杀就杀了吧，反正也不想活了。”
君抚别开头去，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司羽笙收起剑，“妖的一生那么长，何必要死不活的，难道你没有别的，想做的事了？”
“倒是有。”
“说来听听。”她蹲在一边。
君抚目光转向司羽笙，“听说现在出了位很厉害的除妖师，叫司羽笙，我要打赢她。”
“哦，这样啊。”司羽笙点点头，站起身来，从他面前走过。
“看你这样子，也是个除妖师？”君抚上下打量禹安，“一个除妖师身边竟然有妖，听说司羽笙的身边也有只妖跟着。”
“她是我的榜样，所以我东施效颦，也抓了只养养。”
“那我先打赢你这个冒牌货！”
君抚重伤，司羽笙不过几招之间便制服了他，手摁在他流血的地方。
“服不服？”
“服服服服，你先松开我，我认输还不成？”君抚吃痛，缩了缩脖子。
司羽笙心情大好，手一松，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君抚看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倒吸了一口气，“你叫什么。”
“司羽笙。”
*
“这凡人的味道闻着就美味无比。”
“吃了一定能够增长许多妖力吧，嘿嘿嘿……”
“这是我先看到的，自然是得我先享用。”
“啊——真香啊。”
耳边不知从哪儿传来的说话声，甚至还有吞咽口水的声音，让年幼的司羽笙加快了步伐，到后来头也不回的朝前跑去。
黑色漆黑，在极度恐惧与紧张的气氛之下，脚步铿锵，几次都差点扑倒在地。
但是怀中那奄奄一息的小妖却是保护的极好，一点儿也不敢将他磕到碰到。
身后的声音也是越来越近，她甚至听到了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跳声。
忽然，长发被一只大手抓住，司羽笙惊叫一声，跌到在地，那银发白眸的小妖滚落在一边。
“呜呜呜不要……求求你们不要吃我……”她抓着发根，试图减轻一些头皮上的扯痛感。
“小孩儿也欺负，有本事多杀几个除妖师。”
来人一手挥开那些妖物，对于他们的做法嗤之以鼻。
司羽笙鼻尖通红，眼眶凝着泪水，小心翼翼的抱起那小妖，抬头看向救她的人。
月光下，他好像神仙一样，救了身处危险之中的自己。
“凡人你也保护。”
他们似乎是害怕了，颤抖着声音质问。
“你管我那么多做什么，是想早些死吗？”
他把玩着妖冶的火焰，让周身都明亮了许多。
“走！我们走！”
那些妖跑的很快，一下便没了身影。
男人睨了眼司羽笙，“你知道怀里抱的是什么吗？”
她点头，哽咽道：“我知道。”
“知道还抱着，不怕他妖性大发，以后吃了你？”
她摇头，“他快死了。他还小，没有做过坏事的。”
目光触及她手臂上的错综鞭痕，并不是几日留下的。
君抚哼唧两声，“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陵城司家。”
“还是个除妖世家。”君抚诧异。“你还要将他带回去？”
司羽笙收紧了手。
君抚指尖一弹，送了些妖气给小妖，让他能够熬过濒死。
眼看着小妖不在虚弱，司羽笙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谢谢你！”
“谢妖？哼，我们是天敌，有什么好谢的。”
“你是个好妖！”司羽笙追上他，“你救了他，你给他取个名字吧。”
“救他的不是我，是你。”
司羽笙不语，静静的望着他。
君抚没好气的看了眼她，“行！叫二狗子。”
“……”
“你那是什么表情？”
“名字是唯一能陪伴一生的东西，一定要好好取的！”
君抚有些不耐烦，加快了脚步，司羽笙只得小跑才能够跟得上。
“行。叫禹安行了吧？将来必出类拔萃，当个天之骄子。”
“好，好名字。”司羽笙止不住的点头。
君抚放缓脚步，他在司羽笙的眼中，看见了勃勃野心。
二人在黑夜中前行，距离司家不远，君抚停了脚步，再前，便不能去了。
“到了，我走了。”
“等等！”见他回头，“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你用什么报答我？你们话本上都说，英雄救美当以身相许。”君抚上下打量，“人妖殊途，我可不想自己百年后样貌不变，你就已经快老死了。再说了，我也没这癖好。走了。”
司羽笙抱着怀中的禹安，小小一只，像刚出生的小猫一般，乖乖窝在怀中。
她看着君抚远去，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我一定会成为最强的除妖师！就算不能练出长命的术法，我也一定会每一世记得你，你是个好妖，你一定会有好报的。”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