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姝忍不住偷笑。
司羽落朝她招了招手，“坐我边上罢。”
“家主不可，阿姝只是个丫鬟。”阿姝快速摇头。
“让你坐就坐。”
几人为阿姝腾出位置，就在司羽落的边上。
她受宠若惊的坐下，吃饭不敢发出点声响。
“不知师姐最近过得如何？”柏南萧询问。
司羽落望向他，“甚好。雪娴与你何时大婚？”
柏南萧哑口无言。
“亏得师傅如此信任，将秘术传授予他。”
“大师兄，我活不了多久的，可不能困着师弟一辈子。”
他只能握紧拳头，猛扒面前的菜。
尹雪娴打量众人，何止司羽落活不了多久，这妖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
禹安蹙眉，“你这人，看我作甚？吃你的饭去！”
“先生……”
“去你的，我可没你这样的学生。”禹安愤愤不平，就差丢筷子了。
“……”刚才你可不是这样的。
司羽落询问尹雪娴，“可有住处？”
“刚来卫洲，还未寻住处。”
“不若住在司家吧？前几年有妖出现，司家空处不少房间，司家一下冷清不少，师兄弟们时常早出晚归，这几年更是聚少离多的，难得见到如此喜欢的，我们还可一同说说话。”
尹雪娴此时出现，让柏家很是生气，明明之前答应的司羽落会对她好，可人家还没进门，柏南萧就又带了一个回来。
司家没落，柏家在卫洲便是最有话语权的，官府衙役见了都要礼让三分。他们指定是要想方设法将尹雪娴赶走，打消了她嫁进柏家的念头。
权衡再三，尹雪娴只得应下。
司羽落瞧着很是开心，“你且放心，师弟一般都是住在司家的，你二人能日日见。”
“我……”
这副模样落在旁人眼中，与强颜欢笑何异？
柏南萧回来了，自然是着手二人的婚事，司家无一人离家除妖，都在卫洲替司羽落置办。
司羽落身子不好，不能操劳，不能总是离家，不能走太远的路。他们便将有用的，没用的，一股脑都买了回来。
司羽落不懂，但李叔瞧见却是哭笑不得。
“你们这买的都是啥啊。”
他很是嫌弃的摇了摇头，执笔写下大婚之日所需要的。
他们个个拉长脖子凑近去看。
“他们就是这般，你别怪他们对你冷眼。”
尹雪娴摇头，“我倒是羡慕。”
司羽落看向她。
“我从小就没有爹娘，身边人也不喜欢我，骂我的乞丐，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她笑笑。“天想亡我，我必逆天，人要挡我，我必杀尽，没有什么是命中注定的，很多东西还是需要靠自己抓紧。”
她失笑，赞同似的点头。
“家主。”小厮上前，双手呈上一封信。“这是在门口捡的。”
上面赫然写着‘司羽笙收’。
千年前的字，现在变化这么多，大家都认不得了。
司羽落接过放入袖中，“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小厮又行了一礼，离去。
尹雪娴睨了一眼，上面所写的字并不认识，身边之人给自己的感觉也不是个柔柔弱弱的废物家主。
“上次跟在你身边的那个丫鬟呢？”她有意无意的问询禹安。
阿姝接口道：“您是说禹安吗？”见她点头，“禹安爱玩，怕是出门去了，若是寻他有事怕是要夜半才能见到他人。”
尹雪娴了然点头。“无事，只是问问。”
待尹雪娴走后，司羽落遣了阿姝，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细细看查那封信件。
【你体内乃是妖毒，下毒之人是君抚。以他妖丹，可解妖毒，妖丹为己所用可长生不老，获得妖力。妖无丹则死，一命换一命。思量。】
草草看后，她并没有什么反应，随手便烧了那封信。
眼看着字迹一点点烧毁，最后化为灰烬。
后来阿姝同她说，柏南萧执意要娶尹雪娴的事情整个卫洲都知晓了，卫洲人现在看见柏南萧都不给一点儿好脸色。
柏家家主大怒，将柏南萧关在柏家思过。
阿姝说柏南萧态度强硬，怕是要大婚之日才能够见到了。
云舟一直在找机会想杀了尹雪娴，次次都被禹安拦下，要不是司羽落去楼宇寻了君抚，怕是他要准备弄死尹雪娴，然后再打断柏南萧的腿。
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
说来可笑，这些是君抚与大师兄一同做的，司羽落眼看着君抚为自己忙前忙后。
现如今她都不明白君抚的想法。
“阿落长大了，我只有看着你与他成亲我才能够安心离开。”
他站在司羽落的身后，为她梳发。
“大人能来，阿落很是安心。阿落没了爹娘，有您与大师兄在，为我与南萧做个见证，也是极好的。”
她透过铜镜看向身后之人，只能看见肩膀处，瞧不见他此时此刻的模样。
瞧不见也好，怕自己看了又会心软。
末了，他将那青色的发簪插入发间，良久，他才放下手，看着铜镜中那嘴角挂着明媚笑容的司羽落。
“本就是赠予你的，收着吧。就算不喜欢也能当个保命的。”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好。”
辰时，外面便传来了大锣大鼓的声响，她坐在床榻之上，红盖头上四角绣着相同的图案。
这是很久之前，薛莲亲手绣的，还是几日前上清拿来给她的。
没过多久，身边便有丫鬟来搀扶她出门，瞧着走路时下摆的荡漾，大约是上清这丫头。
柏家给了最盛大的接亲。
一排望去，来人足足站了一条街，个个手中拿着彩色旗帜，吹锣打鼓声未有停歇，柏南萧骑马领在最前。
大师兄作为兄长，欢欢喜喜背着司羽落上了花轿。
“升轿，走——”
花轿平稳无比，抬轿之人都是修习道法之人，自然不会让她感觉到一点儿的颠簸。
司羽落坐在花轿之中，眼前是盖头的一片红色。
她没忍住，用手帕捂着嘴咳嗽几声。拿出来瞧，里头依旧是染了鲜红。
柏家不似司家，一脉单传，没什么旁支。柏家家大业大，哪里都有些亲戚，所以来见礼的人非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