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古画展开的一刹那,楚老西的心脏开始不安分地狂跳起来,嘴角不自然地抽搐几下,他佯作淡定,仔细地鉴赏古画。
乍一看!好一幅意境清俊飘逸的赏荷图啊!画中楼阁嵯峨,亭台婀娜,荷塘之上,碧荷舒卷如云,恬润温雅。各色荷花或初绽或怒放,绽吐芳菲,其中有一朵并蒂莲尤为与众不同,它竟然是血红色的!
水亭之上一位身着白色长衫的男子正在抚琴观荷,此人气度不凡,英气逼人 !尤其那双深邃的眼眸尽显睿智和内敛。此画工笔特别细腻,就连男子腰间系着的一块羊脂玉玉佩上雕刻得麒麟都活灵活现。男子前方不远处,一只如精灵般美丽的纯白色信鸟,正在展翅盘旋。
男子长衫衣料是上好的锦缎,做工精细,袖口和衣领均绣有金色的云卷抒纹,从画中人的服饰和神情可以看出此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画的右下端写着刚劲洒脱的四个字_玉生荷缘。
此画并未看到落款,无从考证画作的年代,但是从人物的服饰和建筑的风格来看,大约是唐宋时期的画作。古画景致唯美,人物栩栩如生,真乃少有的上乘之作,价值连城啊!
楚老西极度的欣赏,拿着放大镜不错过每一处细微。观察地越仔细,楚老西拿着放大镜的手就越发的颤抖,心跳不能自控的加速,他惊奇地发现这幅古画绝对不是普通的画作。
首先这幅画的画轴比一般的画要重好多,材质非常特殊,这么炎热的天气,手感却特别寒凉,表面附着一层薄薄的雾衣,画轴上有七个铜钮,呈七星状排列,其中一颗有疵痕,像是被刀剑砍过留下的。
画的材质也绝不是普通的纸张,先不说比一般的纸张厚许多,按理说普通画纸经过岁月的侵蚀,早应氧化的褪色,泛黄。可是这幅古画却栩栩如生,如新作一样,并且立体感也很特别。每一片荷叶和荷花的层次特别分明,摸上去更是嵯峨别致,
尤其是画中人手下拨弄的琴弦,丝丝入扣,画工精益极致,仿若一不留神拨弄琴弦就会有仙音飘逸而出。
楚老西干了大半辈子的古董生意,也鉴赏过不少古画佳作,可是这幅古画太与众不同了!楚老抠暗下决心,即便倾尽家财,也要把这幅古画归为己有。
“咳!”身后一声干咳把老楚从心潮澎湃中拉了回来。
“哈哈...此画真乃极品,上乘之作,上乘之作啊,呵呵...”楚老西极力压制内心的轩然大波,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
老者冒着灵光的三角眼紧盯着楚老西的脸,捕捉老楚神态的每一个变化,他犹豫了一下,捋了捋胡须,又干咳两声:“东家, 你是行家,我就是不说你也知道这画应该值多少钱,不过有话送给知音,你先给个价,我听听!”
楚老西听老者这么一说,眼神扑朔了一下,他是干啥的,干这行都大半辈子了,遇到各种来路的古玩字画多去了,他嗅到了老者急于脱手的心理,如此名贵的古画居然落到一个流民莽夫之手,并且拿到自己偏僻的小店来卖,这画的来路肯定有问题,楚老西的心里已经算出了六六九九,不过收古董这行也没几个胆小的,只要你敢卖我就敢收,宁可撑死,也不能半死不活地挨着!
楚老西咔吧几下眼睛,满肚子心眼还嫌不够使,他偷瞟了一眼老者略显焦急的表情,故意沉思稍许,屋子里静了下来,挂钟不耐烦的滴答着...
就在这时门吱嘎一声开了,老者突然高度紧张,迅疾把古画卷起,藏于衣下,动作相当敏捷。
“喵...”原来是老楚养的家猫在外间把门挠开,进屋要吃的。
“哦,是我家的猫...出去!”老楚拿起一只鞋把猫砸了出去,把门关严。
老者原本紧张的表情瞬间安稳了些,这一切楚老西都看在眼里,心里有数更是八九不离十。
“你赶紧给个价,能收就收,我家里还有事呢!”老者极力掩饰。
楚老西又给老者添了杯凉茶,“老师傅啊,别着急再喝点茶...我是很诚心的做这单买卖,可是我店小利薄,估摸着给不了您满意的价钱...”
“说这个干啥,我看你这个人挺实在,才找你做这笔买卖,别磨叽了,赶紧说价!”
“好吧,我尽力给出这个价!”
老楚把价格压得很低,伸出几个手指比量一下。老者看后连连摇头,眼珠一立:“东家,你是不诚心买啊,我看就算了吧,收字画的也不是就只有你一家 ,”说罢老者假装抬屁股走人。
“别别别,老师傅别生气,咱俩慢慢合计,嘿嘿...”
老楚赶紧低眉顺眼地陪笑,思忖了一会他又多比量了一个手指,老者眼皮都不抬,最后老楚一咬牙一剁脚,又添了俩手指,老者干哼了两声,起身就走。
老楚一看这老者比他想象的要鬼的多,看样子不动点干戈是不行了!他太想要这幅画了,楚老抠一急眼伸出十个手指头,把鞋一踢,外加五个脚指头。终于老者揪成一团的眉头舒展开来,把画放在了桌子上,最终楚老抠豁出半个家业,把古画买了下来,当然这还是在老者急于脱手的情况下,否则即便是再加上楚老西十倍的家业也买不起这幅古画。
老者最终揣着银票一溜烟走了,楚老抠哆哆嗦嗦地拿着放大镜一遍又一遍地欣赏古画,对于他来讲,是花大价钱收的古画,他不仅心疼肝疼,连身上的筋头巴脑都疼。
他是当地出了名的铁公鸡,原名楚子昌,外号老西,叫得时间长了,他的真名倒很少有人记得。买卖人讲究的是高进高出,如果这古画能找到个好买主,老楚这后半辈子就啥也不用干了。
“镇宅之宝啊!”老楚小心翼翼地收起古画,嘴里小声念叨着:“得把宝贝珍藏起来。”他环视了一圈,又瞅瞅前屋店里窗户,好像顺子这小子趴在柜台上睡觉偷懒。
楚老西又向四周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悄手悄脚地来到书房门口,把正在门口海棠花下乘凉打瞌睡的大黄猫吓了一跳,喵呜一声,一爪子挠在楚老西的脚面上,
“哎呦,你个死大黄,挠我干啥?我又不是小偷!”老楚一鞋底子,把大黄打得连影都没了。
楚老西关好书房门,来到里间。书柜上摆满了各种书籍琳琅满目,他来到一个书柜前,蹲下身子伸手打开柜底的旋钮,书柜向两边分开,柜底的暗门自动打开,这个地下暗室只有他自己知道,里面珍藏着几件还算值点钱的古董。
暗室里烛光摇曳,凉气迎面扑来,墙壁里镶嵌着多处暗格,老楚打开中间的一处暗格,把古画小心翼翼地挂在里面,又在暗格里放了几块特殊药物配置的香料,不但能防蛀防潮,还能保持古画不褪色不氧化。珍藏好古画之后,楚老西又细细品味了一会,才意犹未尽地关上暗格门,钻出暗室。
暗室幽静略显阴森,未燃尽的蜡烛微弱黯淡地闪烁着。忽然,暗格内似有琴声氤氲飘曳开来,古画周围升腾起一股白光,在画中人周围若有若无地缠绕盘旋,慢慢地汇聚一个光环,越聚越大,把暗室映射得通亮。画中男子神情变得鲜活如真人一般。画中百荷也变得娇嫩欲滴,散发出淡淡的花香。突然间原本闭合的花蕊悉数散开,发出浅黄的光芒,无数道银针飞射而出。
转瞬间,忽而琴声消失,光环迅速收缩变成一道光线收入画中,银针也被吸入花蕊之中,一切又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