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杰惊恐的目光中,那一条条蠕动的黑色线虫正蠕动着从枯黄无皮怪物的巨口中涌出,就要扑向阿尔杰的脑袋,钻入他的皮肉,钻透他的骨头,进入他的大脑,最后把他变成一具吃人肉的行尸走肉。
就在线虫离阿尔杰只有几寸距离的时候,铜骨吊坠发出了灼热的波动感,从脖子处一波波荡开,充满全身,尤其是脑袋和胃部,让阿尔杰感受到狂乱、刺激,以及病态的饥渴,就像一个马上要饿死的人看到了满桌的美食,一个沙漠中脱水的人看到了纯净的泉水。
在极度的饥渴感以及疯狂情绪的冲击下,阿尔杰双目通红,不由自主大张开了嘴,仿佛要把那些恶心到极点的蠕虫当作食物,狼吞虎咽的吃下去。
黑色蠕虫瑟缩起来,仿佛感受到了突然出现的危险,继而就要退回枯黄怪物的喉咙深处。枯黄无皮怪物先是出现了短暂的呆滞,接着颤抖起来,似乎看到了天敌,便要飞速逃离。
还不等那怪物逃走,阿尔杰的嘴瞬间仿佛变成了一个旋涡,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无数无形的丝线从黑色蠕虫和枯黄怪物的体内被扯出,直接吸进了那旋涡之中。
黑色蠕虫和枯黄怪物僵硬着、颤抖着,发出了耳朵听不见,但似乎直击灵魂的惨叫,显然遭到了极大痛苦,就像生命被活生生的剥离一般。只两三个呼吸的时间,蠕虫化为了一滩滩黑色的泥水,枯黄怪物则瘫软在地,继而迅速腐烂,就像一具尸体的腐烂过程被加速了几百上千倍,很快就变成了一具白骨,随之连白骨也化为粉末随风飞散。
就在这一异变发生的同时,阿尔杰的灵魂也遭受着一股股诡异信息洪流的冲击,头疼欲裂,就像要把整个湖泊的水硬灌进一个小小的瓶子里,瓶子必然要受压破裂一般。
很快信息洪流的冲击缓缓减弱,终于停止。又过了片刻,就像奔腾咆哮的洪水总是泥沙俱下,而在静止后会慢慢澄清一样,随着信息洪流的停止,涌入头脑中的大量混乱疯狂的信息逐渐有了头绪,逐渐被阿尔杰消化吸收。
这信息仿佛是源自亘古的声音,居高临下的在阿尔杰头脑中回荡:“比太古洪荒更久远的尊者,万物的归宿,永恒虚空之主像你发出神谕:铜骨之坠,乃是你钥。无皮之鬼,乃是你食。石像之鬼,乃是你臂。即入我途,当遵我嘱。叛我去者,当坠深渊。奉我之道,可救世人。”
“这是魔鬼还是邪神?难道我已经被迫成为了这莫名可怕存在的信徒?”阿尔杰被这太过诡异的信息震惊,当场呆愣。
过了许久,阿尔杰才回过神来,经过反复痛苦的自我斗争,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今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他不是没想过去教会圣堂报告一切,求他们驱逐自己身上的邪神印记,隔绝他和邪神的联系,拯救自己的肉体和灵魂。但他忘不掉以前见过的那些叫喊着已经重归光明之神怀抱,再也不会和魔法巫术有任何联系的男人女人,仍然被绑上火刑柱,最后惨叫着化成焦炭的场景。
“相信神的威能,但不要相信神的仁慈”,这句话他牢牢记着,这是他偶然遇到的一位发了疯的神父对他说过的话。听说那位疯癫神父最后被判处了亵渎神灵的罪行,也被处以了火刑。
作为一个本来就不虔诚的人,阿尔杰绝不认为自己有何特殊,能得到教会的特别宽大处理。他重重叹了口气,觉得一边是还没有表现出恶意的神秘存在,一边是迫在眉睫的火刑柱,选哪个恐怕不难。
心有余悸之下,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心口,发现铜骨吊坠已经消失不见了,仿佛化在了皮肉里面,继而察觉此刻已经可以自由发动“灵视”技能,或许因为铜骨吊坠已经和自己融为了一体,灵视的时间和距离也有了明显的增强。
“我已没有回头路可走……”,已经被逼自认了邪神门徒的阿尔杰站起身,感到从山上滚落造成的伤势已经大为好转。“无皮之鬼,乃是你食……这恶心的无皮怪物这么有营养吗,把它吃了伤势都能快速治愈?”他不由自嘲了一句。
“咕噜噜”一个苍白的圆球型石头滚到了脚下。“这好像是那个无皮鬼的独眼?”阿尔杰刚刚起疑,那圆形石头出现了无数龟裂,“咔嚓”一声,表皮完全碎裂,从中跳出一个怪物。
这东西仿佛石质,通体灰白,背上有类似蝙蝠的双翼,狗头、猴身,双足直立,只有几寸来高。
“奉伟大的虚空之主神谕,我来辅助主人完成伟大的事业。”那怪物发出了刺耳的声音说道,就像两块尖锐的石头互相磨擦。
“石像之鬼,乃是你臂……你就是石像鬼?”
“准确的说,石像鬼是指我们光荣的族群,我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嗯,好……那你都会些什么?另外如果你和我一同出现在了村子或城市里,我一定被教会烧死,而你肯定会被砸成石头粉末。”
“主人,我的黑暗诅咒和污秽之火十分强力。坦率的说,我们的石质身躯比人类的血肉坚硬太多,我一直相信这是伟大的虚空领主的恩赐,所以我们的指甲能轻易划破人类的血肉,掏出人类的内脏。”
“这个……你的指甲长度好像不够啊?”阿尔杰看着过于迷你的石像鬼,感觉很难相信。
“呃,现在确实还不行,我还在幼生期,身体实在太过微小。但随着我成熟起来,最后我能长到两三个人大,飞翔时扇起的风能吹倒一头牛。”石像鬼有些急切的快速说道,声音愈发尖锐刺耳。
“嗯,确实是挺能吹牛。”阿尔杰半信半疑的腹诽。
石像鬼自我吹嘘了一通,“咕噜噜”身体一缩,又变成了一个小石球,滚到了阿尔杰脚下。此刻阿尔杰已然明白,这是它的伪装术,带着一个小小的石球方便正常出入村镇。
“更强的灵视,吸取黑暗力量能快速恢复伤势,一只石像鬼”,在神秘领域越走越远的阿尔杰忍不住盘算起来,似乎已经有些沈醉于这来源诡异的神秘力量。
远处突然隐隐出现了一片火光,还有些吵闹的声响,阿尔杰警惕的观望过去,唯恐又碰见什么匪徒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