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都给我起来,起来——”整个狱房响起阵阵不耐烦吆喝声。
听了这话,晨出才不容易地睡着的穆樗不得不睁开眼,头昏脑胀,疲惫的瞧向说话的人。
“你们都给我记着,这大牢可是白白不是给你们这些偷盗犯、抢劫犯、扰乱治安、流放犯伙食,听见没?新来的!别以为能在这过好日子!”狱卒敲敲穆樗房的铁柱,狠狠地警告着她。
穆樗明白这是给她的下马威。
不一会,他们逐一派来粮食,一个干巴馒头、一碗混着草的凉水,便是她们的早饭。狱卒吩咐道:”赶紧吃!吃饱了便去干活,谁最慢谁干最多的活!”
一声令下,女囚纷纷狼吞虎咽,尤其穆樗隔壁的丁一恩,吃得最快,一脸得意望着穆樗,挑衅道:”你便慢慢吃,天公不等人——”
瞧见穆樗吃得快而不失礼的姿态,丁一恩咂了咂嘴巴,鄙夷嗫喃骂道:”吃得优雅还不是个囚犯,装模作样装给谁开!我呸!”一口沬浊子吐在地上。
确实,穆樗这才难得想念穆府的东西--膳食,虽然都不太丰盛,但起码干干净净。经过昨夜的惊吓,她感觉到自己接受程度已经高了许多。但馒头仍难以下咽,硬邦邦的,但又怕自己吃慢了领最重的活,以她的身子肯定捱不下去。她只好沾水而吃,眼见人一个个离开,心里边愈紧绷,一边尽数吞咽。
然而,穆樗未能逃过命运,成了最后一个。
她们一行女囚被带到后院,今天不见狱长陈念,大家顿时松了一口气,连穆樗也不自觉的放松下来。陈念那双探视的眼,混浊而凌厉,叫她很是不适。
今日领头的是李旨台。
“看见这里的石头没有?看见我手上的石头没有?你们今个的活便是要将篮里的石头敲碎成我手上的石头一般大小。”
“每人一篮石头,刚才吃最晚的拿两篮。”
石头一篮篮的盛载,坐落在庭院中央。
一声令下,人人都出前去背篮子到一个比较阴凉的地方去做,可是穆樗背不动,顾不上热的问题,她索性盘地而坐。
时间虽然紧迫,但穆樗并不焦急开始,因为她知道以她的能耐,连一块鸡蛋大的石头也磕不开。
于是,她细心观察,学着别的女囚,用大石敲着小石。
明明已是冬日,正午的阳光让穆樗以为自己正身处于炎炎夏日,汗流浃背。顶上头顶上的炎炎烈日,脸上流着豆大的汗水,个个都忙碌的热火朝天。
她敲了百多来下,只敲到点点碎沬。
方法是学到了,但力气还没跟上。
“唉!这么丁点怎么铺路呢?你给我认真点,要不然要你好看!”李旨台刚好x过,厉声喝道,用棒子x她的背。
穆樗听不清楚,十根手指头又红又痛,相比李旨台的敲打还要疼。果然十指痛归心,她望一望天空,快要到正午了,手仍然卖力地敲打着。她的眼睛近乎曼不开,似乎是被汗x住。
后来,她终于找到了x妙,石头的尖角正朝大石头的凹位,重重一掼,已经有四分五裂的迹象,再敲多十来下。
碎石终于装满了半个篮子。
“吃饭了——”
一篮馒头一哄而抢,穆樗闻言起身眼前一黑,是因为肚饿还是头晕已经道不上了。
转眼间落在后头的穆樗只抢得半边包子。
穆樗边吃边伸开左手,难怪休息时手心仍阵阵锐痛,原来方才的粗石已磨出水泡,又用力,结果把水泡弄穿,流去淡淡黄水。连右手也是这般状况,手上的包子沾了血。
穆樗对着那泡摇头一笑,她是在吃人血馒头吗?
以往在穆府受的是精神的苦楚,而在大牢受的是皮肉的苦楚。穆樗抬头看了看炽热的天空,手脚再不快点,又不知有什么惩罚在等她。
穆樗闭眼咬牙把那皮给撕了,这一撕立即感到眼前又是一黑,剧痛连连,险些倒地。她定了定神,从衣服上撕下一个小布条包住双手,继续干活。
第一天,她便累得只剩半条人命,但也心满意足,在限时内完成。
她回到狱室倒头便睡,连夜行的敖子碰到她的脸也不晓得。
当然,旁边的丁一恩便趁着她吃饭的时候,”好心”地完完本本叙说给她。
吃着馒头的穆樗本以为自己会吐,但是肚子只翻起些许恶心,却没有吐出来。
可能食物珍贵,吐出来就不值了。
穆樗并不理会她,依旧噎着馒头。
丁一恩吃了糗,凶瞧她一眼再不作声。
穆樗还是不可避免的成为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