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身着青灰色长衫、银须飘飘的老者,从角落里慢慢站起来,缓步走到苏牧风等人桌前。 高声让店小二拿来一把茶叶,摊在手掌中间,朗声说道:“这雪岭青细看叶色微黄,形似雀舌,身披白毫,这是它的外形特征。”
众人一看,果然如他所言。
顺手如来却说道:“这个特征大家都知道,也用不着你来说,明眼人一看就晓得了。”
老者也不介意,继续说道:“这外形特征是人人都可以知道的,只要细心观察即可,但它的另一个特征,恐怕阁下就不知道了。”
顺手如来道:“什么特征啊?你倒说来看看。”
长衫老者道:“这个特征不用说,要看,并且要仔细看。”
说完倒掉茶壶中的剩茶,然后拿起桌上的开水,将手掌上一部分茶叶,放在茶壶之中。将开水冲泡下去,只见热气升腾,一股清香传来,并无其他异样。
老者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大家看到了什么特征吗?”
众人摇摇头,顺手如来道:“除了一股水汽,什么也没有看到。”
老者呵呵笑道:“这就对了,等会再让你们看看另外一种景象。”
说完从背上取下一只葫芦,对店小二道:“请将葫芦中的水烧开了给我拿来。”
店小二应声去了,众人却对他的举止迷惑不解。他也不作任何解释,大家静等店小二拿水来。过了没多久,店小二便把烧开的水拿了过来。
苏牧风心中好奇,心想难道他葫芦里的水和这店里的水有什么不同吗?但肉眼看去,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只见长衫老者从店小二手中接过水来,倒掉茶壶中的剩茶,将手掌上剩下的茶叶,放进茶壶之中,然后大声说道:“大家请看仔细了。”说完将开水倒入茶壶之中。
只见一股白色蒸汽,绕碗边转了一圈,转到碗中心就直线升腾,约有一尺高,然后在空中转一圆圈,化成一朵白莲花。那白莲花又慢慢上升,化成一团云雾,最后散成一缕缕热气,飘荡开来,顿时清香满室。 众人都看呆了,过了一会,才噼里啪啦的鼓起掌来。
长衫老者望着顺手如来道:“这才是雪岭青真正的特征,可惜很多人并不了解,遗憾的是,这只是很普通的雪岭青,还不是最好的雪岭青,否则,你们还可以看到更好的莲花、闻到更好的茶香。”
顺耳如来如梦方醒,喃喃说道:“我也算喝遍天下名茶了,这种现象,确实是第一次见到。但怎么要用你葫芦里的水冲泡才行呢?用其他的水冲泡不行吗?”
长衫老者呵呵笑道:“我葫芦里的水,可不是寻常之水,而是取自黄山后山一处泉眼的水,这处泉眼水质清冽,雪岭青必须要用此水冲泡,才能出现白莲奇观。”
众人一听,方才明白为什么他要换水了。苏牧风见这老者银须飘飘、仙风道骨,知道定非常人,于是热情的邀请他一同坐下。
老者也不客气,坐下来后,双目凝视了苏牧风一眼,说道:“阁下品貌非凡,双眸蕴含精光,绝非寻常之辈。不知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
苏牧风谦虚说道:“在下苏牧风,今日有幸见到前辈高人,令晚辈大开眼界,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然后依次把顺手如来、追命剑、司徒眉、萨其玛等人向他作了介绍。
老者听了,呵呵笑道:“近日丐帮在各处设立粥厂施粥,据说是受一个名叫苏牧风的委托,请问那苏牧风是不是阁下?”
苏牧风心想,这谢大哥设立粥厂,我不过是出了一点点力,竟然都说成是我做的,搞得天下人都知道了,诺大的好事,怎么能自己独占呢?
于是说道:“丐帮设立粥厂,在下确实出了一点点力,但主要还是靠丐帮兄弟支持,特别是丐帮谢帮主的支持,没有丐帮的支持,这粥厂无论如何是建不起来的。”
长衫老者听了,颔首微笑道:“阁下谦虚了,不过丐帮确实做了一件大大的善事。阁下和丐帮的行为,均令人钦佩!我黄山老叟活了一百多年,这种事情,也还是第一次听说,因此也是佩服得很。”
顺手如来一听,插嘴道:“什么?你就是黄山老叟啊?那可是好多年没有听说过你的行踪了,世人恐怕都以为你不在这个世上了呢?”
追命剑也跟着说道:“是啊,我还是十多岁的时候,听师父说起过你老的名头,后来就从来没有人提起过,大家都以为你老不在了呢!”
老者仰天笑道:“呵呵,我黄山老叟还没活够,可不能就这样去阎王爷那儿报到呢。不过,这几十年我是隐居起来了,很少在江湖上露面,因此世人都以为我死了吧。”
苏牧风等人从来没有听说过黄山老叟的名头,这时听了顺手如来和追命剑的话,心想这黄山老叟当年肯定也是一个名满江湖、非常厉害的人物了。
果然,顺手如来看到了苏牧风眼中的疑问,将头扭过来,附耳悄悄说道:“这黄山老叟,据说当年凭借一手黄山松风掌法威震武林,江湖上鲜有对手。但他性格闲适懒散,不爱多管闲事,但如果他听说某人在江湖上做了坏事,一时心血来潮,决定要管,便会将此人除之而后快。听说有一次,鲁南三雄强奸幼女,被他知道了,便发誓要取三人狗命,三人听说后,知道即使合三人之力,也不是这黄山老叟的对手,便决定分头逃命,一人往北,一人往东,一人往西。三人希望通过这种分散逃跑的方式,让黄山老叟无所适从,不好追赶。但令人震惊的是,一夜之间,三人在相隔几十里的地方分别毙命,而且都是死在黄山松风掌之下。这事传出来后,武林中当时有几个采花大盗立刻便销声匿迹了,都害怕遭到他的打击,躲了起来。而黄山老叟更是声名显著。但估计是由于年岁大了,几十年前,他突然在江湖上消失,没想到今日却让我们给碰到了。”
苏牧风听完,顿时对黄山老叟刮目相看,心想这老人的脾气,倒有些对自己的胃口。转身朝黄山老叟深深一拜,说道:“晚辈苏牧风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前辈高人 ,晚辈不才,还请前辈多多指点!”
黄山老叟呵呵笑道:“苏少侠过谦了,你都差点是武林盟主了,老叟怎么敢对你指点呢?”
说完伸出双手,要和苏牧风握手。 苏牧风一惊,心想这黄山老叟信息真是灵通得很呢,连嵩山大家要推荐自己当武林盟主的事情都知道。见他伸出双手,忙伸过手去。
两双手掌握在一起,苏牧风顿时感到掌上一股强大的内力传来,如火烧一般。
苏牧风知道,这是黄山老叟在考较自己的内力。于是深呼一口起,运起轩辕神功,缓缓的将黄山老叟的内力给化解了。
黄山老叟见自己发出的内力,如泥牛入海,没了声息,心中暗惊。心想这小子果然名不虚传,内功简直深不可测,这么轻易就化解了自己上百年的修为,放眼当今武林,还没有第二人能做到。
想到这里,撤了双掌,呵呵笑道:“苏少侠果然不负盛名,武功当真可以独步天下,前几日老朽偶尔听人谈起苏少侠在嵩山,大家推举为武林盟主的事情,老朽心中还不相信,没想到,几十年不过问江湖中事情,竟然出了你这等人物,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看来老朽这样的老家伙,是应该彻底退隐了。”
苏牧风也微笑道:“前辈神功盖世,又多侠义之举,令人好生佩服。苏牧风不才,还希望前辈多多指点!”
黄山老叟淡淡一笑道:“与苏少侠相比,我做的那点好事,还真算不上什么。年轻时懒散惯了,又任性而为。现在年纪大了,想做点什么,又觉得力不从心,所以,每日只好喝茶养胃,过得一日是一日。前不久心念忽动,想到江湖中走走,没想到才出江湖不久,便听人说起嵩山武林大会的事情,说一个叫苏牧风的年轻人,武功如何如何的高深,连少林寺方丈,武当派掌门均一致推举其为武林盟主,但这年轻人却坚辞不受。老叟我听了,就对这年轻人感兴趣了,心想这苏牧风要么是没有真才实学,徒有虚名之辈,所以心虚,不敢应承,要么便是一位不爱虚名的人,这可与我年轻时的性格很相像。既然感兴趣了,便开始留心起来,后来在几个地方看到了丐帮设立的粥厂,但却说是受一名叫苏牧风的委托所开办的。我心想如果两个苏牧风是一人,那既然是不爱虚名的人,那为何在开办粥厂时又要挂个名字呢?心中迷惑不解,没想到今日却遇到了,解开了我心中多日的谜底。”
苏牧风笑道:“没想到在下竟然让前辈如此关心,能得到前辈关爱,也是苏牧风的荣幸。”
黄山老叟道:“苏少侠的所作所为,让老叟非常喜欢,今后准备去何处呢?如果不嫌弃,陪老叟去黄山聊聊如何?我当让你尝尝真正的黄山雪岭青的滋味。”
苏牧风忙谢道:“在下还要去寻找一位朋友,今后若有时间,一定上黄山拜见前辈,聆听前辈教诲。”
黄山老叟道:“哦,我忘记了,前几日曾听人说,你要去找一位年轻女子,这女子与少侠关系非常密切,是这样吗?”
苏牧风说道:“是的,她是我最亲的人,因为有些误会离开了,我必须找到她。” 说完怔怔出神,心想不知何时才能找到心爱之人。
黄山老叟见苏牧风闷闷不乐,说道:“一月前,老夫在湖北境内,遇到过一位白衣女子骑马独行,曾经与她有一面之缘,只是当时她头带面纱,不知其真实面目,但据她说,好像要去西南一带。不知是不是你要寻找的人?”
苏牧风一听,立刻感兴趣的问道:“前辈问她姓名了吗?”
黄山老叟道:“没有,当时也没想这么多,但据我观察,这女子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心事。”
苏牧风沉思一会,自言自语的说道:“据赤松方丈所说,她想去看海,应该是去了东南沿海,怎么会又说去西南呢?要么她给赤松方丈说的是假话,要么赤松方丈说的是谎话,要么前辈所碰见的女子并不是她。不管如何,还是先去东南沿海看看再说。”
二人闲聊了一会,说了些江湖上的典故。又问了一下顺手如来朝鲜的近况。由于心中挂念兰菁,便辞了黄山老叟和顺手如来等人,继续往南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