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十三章 营救
桑达放下电话,眉头紧锁。
她知道马云峰肯定出事了,刚才在电话中他能听出马云峰声音里的沙哑、疲惫和紧张,她也知道这是马云峰在给自己传递信息。
桑达略微沉思了一会,她又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组长!”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那里有什么新的情况?”桑达低声询问着。
“昨天晚上,在县城里发生了一场短时间的枪战,泰康的手下从一户民房里抓走一个人,并带回了警察局,被带走的人具体情况不祥。”电话里的男人汇报着监视的情况。
“现在有什么异常吗?”桑达急忙问道,此时她的心里跳的有些急促。
“没有什么异样,也没有看到被抓的人出来。”
“好的,继续监视。”
“是!”
……
曼德勒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风吹乱了雨滴落下的轨迹,胡乱的拍打着落地窗的玻璃。桑达从市中心一座大厦二十层的落地窗前望着下面汽车穿梭如织的街道,地面上花花绿绿的雨伞像溪水中被吹落的花瓣,正随波逐流。而此时的她,正思考着营救马云峰的计划。
……
黑夜又一次降临了。
昏暗的地下室里,马云峰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到现在差不多已经在这里呆了整整一天了。除了吃了两顿简单的饭,上了一回厕所外,其它的时间他都被紧紧拷在了铁管上。期间马云峰也在寻找逃脱的机会,怎奈白天看守他的士兵很多,都是荷枪实弹,自己被拷着双手双脚,行动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只要自己稍有反抗,他相信那些士兵就会毫不留情的给自己一枪。所以他还不能轻举妄动,还要等待时机……
深夜!整个孟别县又陷入了黑暗之中,而小雨仍然淅淅沥沥的下着,风似乎变大了,刮的树叶沙沙作响,虫鸣声已经听不到了,应该都躲在坑洞里躲避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在孟别县政府白色二层小楼的对面——那一片漆黑的树林中,一个黑色的影子伏在一根粗大的树干上,与黑暗融为了一体,猫头鹰一样锐利、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观察着对面整个小楼里的情况。
他潜伏在这里已经快整整二十四小时了,甚至连小便他都没有离开过这棵树。从树叶缝隙中落下的雨滴落在他的黑色雨衣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他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军表,荧光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半,他决定开始行动!
可刚支起身体,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于是又重新伏在了树干上,静静地观察着不远处发生的情况……
一辆二轮摩托车闪着大灯“突突突”地来到了县政府的门前停下,车上坐着的一个身披雨衣的人下了车,来到了紧闭的铁门前使劲敲了敲门,很快一个打着雨伞的士兵打开了门。
“你是谁?”士兵问道。
“给你们送饭的。”穿雨衣的人回答道,雨衣的帽檐遮住了脸的上半部,看不清模样。
“怎么换人了?每天来送饭的不是你啊。”士兵看到眼前这个人比较陌生,疑惑的问道。
“我是他表妹,他今天有点发烧,我替他来的。”声音是个女人。
“进来吧。”士兵没太在意,他知道每天这个时间都有人送夜宵,何况对方还是个年轻的女人,于是他推开了大门。
送饭的女人推着摩托车走进了门里,她找了个能遮雨的棚子停下,然后从后座上解下用绳子绑好的塑料保温箱,两手端着走进了小楼里。
“来吃饭了!”开门的士兵在一楼的大厅里喊了起来,早就饿了的他伸手从箱子里拿出一份盒饭跑到一边吃了起来。
听到喊声,很快从四处钻出来六七个人,纷纷去拿饭。
“我去给楼下的兄弟送两盒。”仍然穿着雨衣的送饭女子拿起两盒饭,对一个像是头目的人说道。
“去吧,去吧!”头目摆了摆手,眼睛根本没离开手中还冒着热气的饭菜。
女子好像对这里非常的熟悉,她拿着盒饭走到了一楼的东头,然后顺着狭窄的楼梯走了下去……
昏暗的地下室走廊里,两名负责看守马云峰的士兵正在门外抽烟聊天,看到一个身披雨衣的陌生人走了下来,他们警觉的端起枪对准了来人。
“干什么的?”一个士兵大声喊道。
“送饭的,你们的长官让我给你们送几盒饭下来。”来人回答道,她一手端着盒饭,一只手已经毫无察觉的慢慢伸进了口袋里。
“正饿着呢,快拿过来!”说完,两名士兵又把枪重新背上,快步迎了上去。
刚走出没几步,两名士兵的脖子上突然觉得一麻,眼前一阵模糊,立刻就失去了知觉。
……
被吊了一天的马云峰因为血液无法回流,双手已经麻木,手腕被手铐的锯齿割出了一道血痕。两名士兵面对面的轮流看守,让他无法做出其它的行为,逃脱的计划只能搁浅着。他知道桑达肯定已经猜到自己遇险了,肯定会来救自己,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尽早的逃脱才行。
这时抱着枪坐在对面的两名士兵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呵欠,显然困意已来。
“走,到外面抽颗烟提提神。”一个士兵对另一个说道。
另一个士兵抬头看了一眼被吊着的好像也在昏昏欲睡的马云峰:“好吧。”说完站起身,两个人走出了房门。
就在铁门被关上的一刹那,似乎是在睡觉的马云峰抬起了头,眼睛里精光四射,他心里暗暗庆幸,机会终于来了!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和手指,然后一纵身,双臂抱住了头顶上粗大的铁管,然后慢慢抬起双脚向双手靠去,因为脚上也被铐住,他只能伸向一侧,然后用脚勾住铁管,一手把牢,另一只手从鞋子的内衬夹层里抽出了一只曲别针,如果不是自己这三年艰苦的柔韧性训练,这种动作是根本无法完成的。
马云峰用一只手把曲别针弄直,然后伸进了脚铐的钥匙孔里,因为活动范围有限,手腕的骨头被手铐勒的如同刀割一样,疼痛难当。
几秒钟后,脚拷“咔”的一声被打开了。双脚得到了解放,接下来就好办了。他双脚夹住铁管腾出双手,很快手铐也“咔”的一声应声而开……
马云峰悄悄落到地面,把两副手铐解下来放在地上,然后轻轻地走到了门边。而这时,门竟然被推开了!
一个娇小的身影闪了进来,身上穿着黑色的雨衣。
马云峰一个掌刀向人影的脖子砍了过来。不过,让马云峰惊讶的是,人影灵巧的闪到了一边,躲过了自己凌厉的一击。来不及多想,马云峰又一记飞腿向对方的面门扫去……
“马云峰!”一声轻呼传来。
马云峰急忙收回踢出去的腿,他已经听出那是桑达的声音。
“是你!你怎么来了?!”马云峰急忙问道。
人影伸手撩开了头上的帽檐,露出了桑达那美丽清秀的脸。
“知道你出危险了,我能不来吗!?”桑达的语气中有点生气:“看来是我多余了,你根本不用我操心!”
马云峰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多说了,先出去再说吧!”马云峰转移了话题。
桑达也知道现在不是跟他理论的时候,于是转身走出了铁门。
一出门口,马云峰看到地上躺着那两个负责看守自己的士兵,不用问也知道是桑达干的。
桑达没有停留径直上了楼梯,马云峰紧紧跟随着她。
来到大厅,马云峰惊讶地发现这里横七竖八的躺倒了七八个士兵。
“这也是你干的?!”马云峰惊讶地问道。
“只是在饭里下了点迷药而已。”桑达淡淡的说道。
马云峰不禁咽了口吐沫,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啊!
两人来到院子里,打开大门,骑上摩托车,乘着黑夜,淋着小雨,扬长而去……
而在对面的树上一直默默观察的那个黑影,看到远去的摩托车后居然裂开嘴笑了一下,露出了满嘴洁白的牙齿。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看来我只能善后了。”
说完,他从树上滑了下来,朝二层小楼走去……
桑达载着马云峰冒雨一路前行,在路过街道旁的一间房子时,马云峰示意桑达停下。
“我去去就来!”马云峰飞身下了车。
这间房子的墙面上已经是千疮百孔,显然是刚遭受了子弹的洗礼。
马云峰走到房子的门前,因为门已经损坏,临时用塑料布简单的封了起来,以阻挡风雨的入侵,从里面隐约地透出点点的烛光。马云峰握紧了拳头,然后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塑料布像纸片一样被撕碎。
屋内的人被门口的声音惊动,从里屋走了出来。
这时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整间昏暗的屋子。吞钦借着闪电看清楚了门口站立着的马云峰,那如同恶魔一般的神情,让吞钦脚下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脸色刷白。
“求……求求你,别……别杀我!我也是没办法!”吞钦带着哭声哀求着。
此时吞钦的妻子和孩子从里屋也跑了出来,看到了外面的场景也扑倒在地上,与吞钦拥抱在一起,三个人都放声大哭起来。
“为什么出卖我!?”马云峰冷冷的说道。
“他们把我的老婆和孩子作为人质,如果我不听从他们的,就会杀了她们,我没有办法呀!求求你,饶了我们吧!求求你……”
吞钦双手合十不住地磕头,恳求着马云峰,他的妻子也随他一起磕着头。而桑锦显然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只是坐在地上不停地哭着,乌黑的眼睛无辜地看着马云峰。
马云峰刚才无比的愤怒这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慢慢转过身走出了屋门。
“带着家人离开这里吧,泰康他们不会放过你的。”已经钻进雨幕中的马云峰留下了一句话。
吞钦望着马云峰离开的身影,然后抱起身边的妻子和孩子忏悔般地放声痛哭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