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进的路上荆棘满地,而人们只能稍作休憩。
第二天一到公司,就有一堆文件等着薄琪处理,都是昨天积攒下来的,当然同样积留的,还有前天的恩怨。
在忙活了两个小时后,薄琪起身去休息室接了一杯水,恰好遇到了正在泡咖啡的林苏娅。
虽然不是很想看到林苏娅,但两人已落入彼此视线,再退回去也没意思。
薄琪只好走上前去,若无其事接起了水。
林苏娅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原本和颜悦色的脸在看到薄琪后瞬间阴沉,质问道:“你昨天去哪了?”
薄琪没有回应,只是盯着不断注入她水杯的水流,这是她对莫须有戾气的反抗方式。
林苏娅不死心,继续问道:“你是不是和苏墨一块出去了?”
薄琪仍旧不吭声,水一落满杯子转身就要走。
林苏娅见状立马拽住薄琪的手臂,再次出声,声调升高了一个八度。
“聋了吗?还是哑了?没听到我在问你话吗?”
薄琪这时才看向林书娅,慢悠悠开口:“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嘛?”
“啊…原来真的是这样!原来一直以来我的猜测都是对的。薄琪,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林苏娅不顾周遭同事们的眼光,尖叫了一声,用力全力朝薄琪吼道。
“我又哪里过分了?”薄琪“嘭”的把水杯放到桌子上,一直以来压制的怒气猛然涌入头顶。
她只是想安静的与自己不能和解的痛苦和平共处,就像以往一样生活,就那么难么?
“你明知道我喜欢他,为什么还有和他纠缠在一起?”林苏娅痛苦的掩面。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他都是一个人。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就快要成功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就要成功了?你知不知道我为他付出了多少?我什么都可以没有,真的!但我就是不能没有他。你想当经理你就当好了,我不怪你。只是,能不能不要再纠缠他?可不可以?”
林苏娅捂住耳朵,整个人似乎被押进钟罩里,促狭房间内的噪音刹那间被放大了千百倍。
随着尖锐的噪音,心底持续不断流淌出细密的痛苦。林苏娅捂住胸口,不断喘着粗气。
四年了,她守着苏墨四年了。这些年他身边有很多追求者,但她从未畏惧过。
因为林苏娅自认漂亮有能力,而且苏墨从未理会半个。
可这次,她害怕了...薄琪才出现没多久,就几乎夺走了苏墨所有的注意力。
薄琪看到林苏娅这般模样,同为女人,又是免不了心软,刚升起的怒气又渐渐收敛起来,别过头叹了口气。
“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有。”还能有什么呢?那么多过去横着。
“那你以后不要和他在一块了,你答应我,快答应我。”林苏娅声音里带着乞求,又带着小女孩般的蛮横。
“是他一直不愿放过我...我...”
薄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很多事情根本不是她能主导。
“不会的,只要你离他远远的就好了,你不要搭理他就好了。那天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跟张总告你的状,我可以跟你道歉,我可以去跟张总说经理这个位置我心甘情愿让给你,只要你答应我不要再跟他走到一块了…”
林苏娅继续恳求,声音里都带上哭腔。趁着痛苦没有淹没她时,抓着薄琪这颗救命稻草,一再确认。
“我并不需要这个职位,你想要拿走便是。”
薄琪无所谓这个位置,也无所谓张鸣的看法。她不过是出卖一些时间和精力换取粮食罢了。
别开头不看林书娅这副模样,薄琪又拂去林苏娅抓着她的手。
“那你答应我,离苏墨远点,好不好?好不好?你答应我,不要再跟他来往了。”
林苏娅再次死死抓住薄琪的手,不让薄琪离开茶水间。
她控制不了自己,也改变不了苏墨,除了恳求薄琪,她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
“小娅,没事吧,你怎么了?”张小妍急匆匆的跑过来拉开林苏娅,顺了顺林苏娅的胸口后又死死拽紧薄琪。
薄琪没说话,抽出手拿起水杯,侧了侧身就准备离开。对于这一堆闹剧,她实在没有一点心情参与。
“薄琪,你站住,不许走。”张小妍又拉住薄琪,这回是死死拽着薄琪的衣角。
林苏娅也立马伸手拉住薄琪另一边衣角,继续央求:“你答应我,快答应我…”
林苏娅的神情似是即将溺亡的人,拽着仅存的理智克制着。
薄琪站定,叹了口气说道:“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
听到这话,林苏娅立马松开薄琪,笼罩着她的黑手也慢慢移开。抬手抹了抹喜极而泣的眼泪,林苏娅和张小妍拥抱了起来。
薄琪径直出门,不再理会身后的光景。刚回到办公室坐下,管军恰是出现,薄琪立马坐直身体。
生活真是不给人喘气的时间。
“前天你说的要给我一个解释,然后呢?”
管军开门见山,前天他就听说薄琪去找了苏墨,不仅没有等来一个说法,反而刚得知薄琪昨天直接去‘沉吟’洽谈了。
“现在我只能承诺,除了苏墨的事情之外我绝不插手。”
薄琪有些底气不足,但还是说出了口。她无法保证,她知道苏墨绝不会就此罢手。
管军话还没听完,手一推,就将薄琪办公桌前的旋转椅推开,椅子‘啪’的一声撞到了墙上。管军双手撑到薄琪的办公桌上,气愤的说道。
“你之前说了给我一个解释,这就是你的解释吗?除了他的事情外不插手,他现在是第二股东,整间公司的运作都是他的事情,也就是整个公司你都要插手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薄琪试图据理力争,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也不想去跟苏墨洽谈那些她一无所知甚至还可能危害她身体的事,可这又完完全全是她和苏墨之间是私事,她实在不想把它搬上台面。
管军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本来的怒气,再加上薄琪这副看起来不以为然的态度。也许薄琪自身不是那样,但在他眼里就是不以为然。
“不要跟我说你是有原因的,任何人做事都是有原因的。当然,你可能什么也不会说。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薄琪,今天我主动来找你讨说法,同事之间的面子我已经给足。今后咱们这两个部门之间就只有公事公办。”
管军说完,在门外一窝蜂人的注视下愤愤离场,留下薄琪和一张翻倒的椅子。
门外的职员还在兴致勃勃的瞅着薄琪,想看薄琪到底还会有怎样的反应,但看了半天薄琪都没动静,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手里的文件,也就慢慢散开。
薄琪这时才慢慢把头抬起来,要解释吗?解释什么?怎么解释?怎么说别人都不信,也不会理解,那还有说的必要么?
如果她说这一切都是苏墨的报复,有人会信吗?而且一说出这些,势必会牵扯出过去,她敢将那些过去公之于众吗?
之前薄琪仅仅被传为不懂事的狐狸精,加上今天的事件,薄琪在公司里已经被传为野心大,自负,臭不要脸又不懂事的狐狸精了。
再接下来呢,也许排挤,警告,报复等一系列行为都会被搬上台面。毕竟这是为民除害的事情,他们哪还需要躲躲藏藏。
薄琪嘴角牵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一如当初,她还是一样的孤立无援。
下班前,薄琪接到了苏墨的电话。打的是座机,薄琪猜想他一定是听说了今天的事情。
“怎样?”苏墨略带嘲笑的声音传进薄琪耳里。
“挺好的。”薄琪淡淡的回答。她死守自己的心情,深知那样只会让苏墨更开心。
“那就挺好的,毕竟...”
薄琪一把挂断,再次留给苏墨一阵忙音。
工作生活接连受阻,此刻薄琪的心情非常之糟糕。双手撑着脑袋,薄琪靠在桌上放空自己。
前几天王鹤发给薄琪的短信一一石沉大海,就连电话薄琪也视而不见。
这不王鹤就找上了门,怀里还一如既往抱着一束艳俗的玫瑰花。
“最近很忙吧,有没有累到?”
王鹤这次门都没敲就走了进来,不由分说的就将花放到薄琪面前。对于薄琪此前不回应他的事,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
薄琪看着来人,淡淡回了一句:“还好吧。”
再看眼前这束玫瑰,薄琪知道上次她编的花粉过敏这个理由王鹤一定是忘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哪个追求者不要,顺路带给薄琪的。
“看你疲惫的,吃颗糖吧。”
王鹤从口袋里变戏法似的变出一颗糖递给薄琪,一直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薄琪看着那颗糖好一会儿,又看了王鹤一眼,才接过放到嘴里。是一颗苹果口味的硬糖,倒不想是王鹤会随身携带。
“哪来的?”
“当然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晚上能否赏个脸一起吃顿晚饭?”
“不了,要回去了。”
薄琪想也没想的直接拒绝,站起身来收拾东西。
王鹤走到薄琪身后将薄琪一把摁回椅子上,将头搁到薄琪肩上,笑着说道:“你这是想要请我到你家去吃吗?”
“天还没黑,别那么早做梦。”
薄琪将王鹤甩开,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