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黎清听到声音，回过头看去，是什方在吧台里冲着这边的方向喊到。他皱着眉头，焦急和焦虑攒满了眉心。
“吴卓昇怎么会有儿子？”什方一脸的震惊。
咖啡厅的门开了，似乎是进来了新的客人。风紧跟着这人从门缝里窜了进来，黎清觉得头发散了，脸上也突然一激，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闫弗嘴角牵了一下，似笑非笑的，伸手摸向裤兜里的烟，瘾犯了。
转眼，又想到这是在室内，只能作罢。隔着裤子拍了拍烟盒，抬手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咖啡抵消这瘾。
新进来的客人是自己一个人，他坐到了吧台的最右侧，正好在黎清背后的另一边，他喊什方去点单，什方只得过去了。
闫弗慢条斯理地，跟黎清接着说:“我当时也很惊讶，跟什方一样。他说，吴卓昇以前在国内和他妈妈结过婚，后来，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他妈妈又重新组织了家庭，但是吴卓昇和他一直都有联系，关系不错。”
“本来，他们一般一个月通一两次电话，互相聊一下近况。这次，很久他都找不到爸爸，到处打听都寻不到人，急得想飞去新西兰找。后来实在没办法，就打电话到Wanaka的警局询问，才知道出了事情，匆匆忙忙办了签证订了机票赶过去。”闫弗又喝了口咖啡。
黎清点了点头，什方刚忙完，凑过来听了个大概，忍不住问到:“我从来没听我老板提过……没想到，他还有儿子，我以为……我以为……”
“你以为，他一直是gay，是吗？”
黎清和什方皆是一哂。
黎清尤为怔然。
闫弗不懂声色地观察着什方的反应，什方警惕起来，盯着闫弗，眼眸漆黑。其余的，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半晌。
闫弗终于忍不住烟瘾，穿上外套，走出门去，站在马路边点了一根。
黎清回过头来问什方:“怎么回事？你不知道他的家庭状况吗？而且，他……”
什方看起来还在懵中，摇了摇头，“我以为他一直是……怎么会有儿子？”
黎清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也没想在此刻多问，想着，等闫弗走了，他们俩再细谈。
闫弗在门口足足抽了两根烟，才心满意足地回来了，一开门，又是一阵风，黎清和什方被风吹得一惊。
闫弗坐回座位，喝了口咖啡，压下口中烟草的味道，可是他不知道指尖和发梢还弥漫着。
“我离婚了。”闫弗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黎清和什方又是一怔，疑惑地互相看了看对方。
他们俩从来没有和闫弗聊过他的私生活，他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回国吗？”闫弗干干地笑了笑，看起来还挺轻松，仿佛已经翻过刚才案情介绍的那一篇。
坐在吧台的新客人，又想要杯调酒，什方只得离开这边，去忙活，心里不禁嘀嘀咕咕，大中午的就喝酒，真够可以的！
“我以前在国内工作，孩子高中就去了新西兰留学，我老婆……哦，对，就是前妻，去陪读。一直到了孩子大学毕业，决定留在奥克兰生活，又找到了工作，我国内这边辞了职，一家人才团聚。”
闫弗转动了一下左手无名指，那上面已经没有了戒圈，连色差都没有了，只有一个环形凹槽痕迹，隐隐宣示着曾经的主权。
“后来，我高龄考上了警察，毕业后，调任南岛的基督城。他们留在奥克兰生活，我们还是两地分居。我以为，老夫老妻了，没所谓了，也习惯了，可……不是这样的。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长的岁月里，怎么会没有人陪在她的身边……”
闫弗眯起了眼睛，好像想把忧愁闭起来，目光深远，没有焦距，不知道在看向哪里。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个？”黎清此刻却异常的清醒与冷静，他没有被带入这感性的漩涡之中，反而更加警惕了。
闫弗收回恍惚，看着黎清的眼睛，目光如炬。
“所以，我看到吴卓昇的儿子来找我，请求我再仔细的重新调查一下他爸爸的案子时，我就想到了自己的儿子，有点恍惚，仿佛，这两个人重叠了。那时候，我刚办完离婚的手续，新西兰对我来说，眷恋的原因少之又少。吴卓昇的儿子，对他爸爸是Ben杀害的这个结果，以及父亲去世后的一系列事情，抱有很大的疑问。他出酬劳让我回国重新调查这个案子，我就答应了，辞了职，回了北京。”
“你觉得什方有嫌疑？”黎清微微皱着眉头。
“是的，我觉得他确实隐瞒了什么。”闫弗的回答单刀直入。
“当然，我回国内，并不是单单为了调查什方，也是因为吴卓昇的弟弟吴卓杰也回了国，还有吴卓昇的国内关系方方面面都需要调查清楚。”闫弗语气稍稍放缓，想尽可能地表现出真诚。
“你能不能和什方谈谈，劝劝他，把他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空气凝滞了一会儿。
“对不起，我不能替什方做任何决定。况且，我也不认为他做错了，或者隐瞒了什么？”黎清面上沉着，脸色冷白，可是心却怦怦狂跳，他硬撑着。
咖啡厅的门又开了，这次没等冷风进来，来人的大嗓门先到了。他正打着电话，进了咖啡馆的门也没有收敛一下音量，笑声震荡着屋顶。
黎清被声音吸引，抬头一看。来人穿着长款灰色羊绒大衣，里面却配着红色格子衬衫，虽然都是名牌，但是这颜色搭配简直惨不忍睹。更何况这件大衣，怎么看，都觉得买小了，扣不上主人的肚子。这人还在讲电话，完全没有注意到黎清的目光。
黎清刚想站起来喊他:“方丰乐！”
方丰乐却还是没有看到他，他目光越过众人，停在了吧台的里侧，最右端。
此刻，什方刚把调好的酒放在了客人面前。
方丰乐看到了他，嗓门又提高了一度，大喊一声。
“好巧啊！饶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