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七日七夕节,高翔和庄雅眉举办婚礼这天,虽然忆眼还是身穿那件万年不变的白色衣服,却是专门清洗干净了一番,因而带着清新的洗衣粉味,来到了冰语的房间,但见女孩靠窗而坐,还没有换上外出的衣服。
“冰语,”忆眼奇怪地走到小助手的身边:“你不是一直很期待高翔和庄雅眉的婚礼吗?特别是听到喜讯的当天晚上,一回到你们萧家大院,你就把参加宴会的那件礼服都给准备好了。”
冰语提不起兴致,望向床上的老人:“但那时候奶奶还没有昏迷,而我现在也没有这个心情。”
忆眼叹了口气:“但你守在这儿,奶奶也不一定能醒过来呀!况且,倘若我们不去参加婚礼,一旦高翔和庄雅眉知晓了原因,你觉得这会让他们的婚礼举办得安心吗?另外,我们不是早就商量好——正好借此婚礼机会,好好地跟身边的朋友们挥手告别?”
冰语想了想也是,庄雅眉昨天晚上特意打来电话,并且指明让她早点儿赶去酒店。但如果她跟忆眼无故缺席,这肯定会让对方大感失望,更是破环了整个婚礼现场喜庆热闹的气氛。
“那好吧!”
于是,冰语便换上了其早前所精心挑选的那件粉白色的礼服,跟忆眼手挽手来到龙湖国际假日酒店顶楼的露天舞厅,可见舞台下方摆满了十几张餐桌,桌上放满了花哨的糕点、冷盘、水果、酒水等各类诱人可口的精美食物和饮料。
与此同时,周围所栽种的奇花异草也都竞相争艳地美丽开放,这也为婚礼仪式更加增添了浪漫温馨的美好情趣。
高翔穿着一身笔挺的礼服,正热情地招呼赶来的宾客,他那个下属小贵作为伴郎,也在帮忙招待来往的客人。
“咦?”冰语指着舞台边一个正在忙碌着的女人:“那不是施婷婷吗?她怎么会在这儿?”
由此可见,施婷婷正在婚礼现场指挥着服务员逐一摆放好香水百合的花篮。
“我们过去打声招呼不就知道了。”说话的同时,忆眼已经挽着小助手来到对方的身边:“施小姐,你在这儿啊?”
“啊!”施婷婷回头,因眼见两位客人,其表情先是一愣,随而便微笑地点头:“是啊!我听了忆先生的忠告,既然那个混账老板不给我升职加薪,而这边则是聘请我为餐饮部经理,那我当然要魄力跳槽,为自己的前途做打算了。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老板,何必吊棵歪脖树’嘛!”
忆眼开心地鼓掌回礼:“施小姐做得好、做得妙!更何况,天涯何处无芳草,就让那些渣草渣男们就此滚蛋好了!”
施婷婷微微颔首:“感谢忆先生的早前忠告!”
明显可看得出来,由于换了新环境,施婷婷已然走出俞城酒店的餐饮部经理商助旗——那个已婚无耻渣男的分手阴影。
逢慈与汤敏惠早就已经到了,两人被安排于副宾席的位置,由于见忆眼和冰语走了过来,逢慈便向他们挥手地打招呼。
“你们两人坐在一起是有什么故事将要发生?”冰语滑步到汤敏惠的身边:“咱英勇无畏的逢队——那可是冒生命危险救出了你呦!”
“所以我很感激他!”然而,汤敏惠面露坚定的笑容:“但我说过了,我要等我丈夫——也就是星星的爸爸——费雷病好回来。”
“那好吧!”冰语一脸失落地坐在女人的身边:“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冰语的话音刚落,便响起了《婚礼进行曲》的乐章,庄雅眉挽着自己的父亲,而她的好闺蜜田萌萌作为伴娘,正跟随在新娘的身后。
就在庄雅眉手握捧花,一副洋溢着幸福的表情,正走向新郎的那一瞬间,整个露天舞厅宛如一只缤纷绚烂的水晶球,竟是折射出彩虹一般璀璨耀目的光芒。
眼见庄雅眉身穿洁白的婚纱,仪态万方地走过自己的身边,冰语兴奋地直拍双手:“哇噻!雅眉姐,你今天好漂亮啊!简直就是落入凡尘的仙女,真是便宜高翔那小子了!”
庄雅眉面冲这个闺蜜微微一笑,便由其亲爱的父亲牵领上舞台,老父亲将心爱的女儿交到了高翔的手中。
田萌萌赶忙站在伴郎小贵的身边,小贵一脸的心花怒放,他似乎对这个伴娘很是满意,并不时地跟对方小声地耳语。与此同时,舞台下方庄雅眉的母亲激动地直抹眼泪。
高翔握住爱人的手,向两位长辈承诺道:“请二老放心!我高翔一定会用自己的生命来照顾,并且守护好眉眉此生的幸福。”
这样,庄雅眉也是幸福地直抹眼泪。
“你看——他们多甜蜜啊!”汤敏惠对坐在身边的初恋催促道:“逢慈,你也赶紧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吧!”
“是啊!”冰语拍手附和:“逢队长,你的终生大事也要赶紧了。”
逢慈望向忆眼:“你老板都不着急,我急个什么劲啊!”
忆眼白了对方一目:“我跟你的情况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还不都是男人。哎!对了!你到底多大?”逢慈凑近忆眼的耳朵:“你这头神兽到底多少岁了?”
冰语在一旁搭腔:“反正比你大,你应该叫大哥。”
逢慈点头承认:“这我相信!”
汤敏惠在一旁打趣道:“但我怎么觉得人家忆先生比你看起来年轻?而且,还年轻不少呢!”
“所以说——他就是一头神兽嘛!”逢慈开玩笑:“况且,他平日间游山玩水,哪像我这样整日里费心劳神地调查案件。”
汤敏惠一副茫然的神情:“神兽?这是什么意思?”
“啊!是神器!”冰语打岔道:“逢队是说我老板是他们警方的破案神器。”
“对啊!”汤敏惠点头认同,她完全不给这个曾经的初恋爱人保留有任何的情面:“我可是听说——最近,你们市局刑侦总队所破获的那些大案要案,那可都是人家忆先生帮忙给侦破的。”
“你听谁在胡乱嚼舌根?”逢慈便跟随着对方的目光望向舞台,因眼见举行仪式的两人正深情拥吻,立马明白道:“你说的是眉眉呀?那是我让我这位兄弟帮忙出出主意,但大方向、大决定、大策略都是我自己拿的。”说话的同时,逢慈亲热地挽搂住了他这位好兄弟的肩膀。
“你就吹吧!”汤敏惠完全不相信的表情:“当年——你追我,就是这么给吹出来的。”
忆眼吃吃地微笑,也不跟逢慈争功:“这我可以作证,我这人就只能出出主意,决定啊什么的都是逢队自己拿的。”
“我说吧!”逢慈面现洋洋得意。
婚礼仪式结束后,便是热闹的婚宴,逢慈和忆眼两人来来回回地喝了一整瓶的红酒。
之后,趁忆眼前去卫生间的空档,逢慈便凑到了冰语的身边:“小语,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冰语正将一只蒜蓉粉丝蒸扇贝夹入进了自己的碗中。
逢慈奇怪地问道:“你既然是萧启诺的女儿,那你的全名是叫萧冰语吗?”
“我跟那姓萧的没关系!”女孩傲气地回答:“我就叫冰语,随我奶奶姓。”
“那好吧!”由于触到了霉头,逢慈伸了伸舌头,开玩笑道:“刚才光说我,你跟逢慈发展得怎么样了?”
“什么发展得怎么样?”冰语正将那只剥好的蒜蓉粉丝蒸扇贝放入进了嘴巴。
逢慈愈加凑近女孩耳语道:“你不觉得他跟你在一起时很不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冰语斜眼地望向对方。
“忆眼跟其他人在一起时,”逢慈扳动着手指解释道:“冷静、沉稳、孤独、神秘、傲然、超脱、睿智……但唯独跟你在一起时——却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他似乎放下了一切防备,回归到最为本真的状态。”
“是啊!”冰语认同地点了点头:“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逢慈神秘地淡笑:“你不觉得他为你改变了很多?”
“为我改变?”冰语意外地望向这位刑警队长:“我有这么大的人格魅力?”
“你自己还没意识到吧?!”逢慈摆出了一切尽收于其眼光中的那副独到与老辣:“他跟你斗嘴,担心你的个人安危,表现出很紧张的样子,其实——这些都是忆眼最为本心的状态。”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冰语回想起两人相处时的点点滴滴:“他似乎只在我面前表现出孩子气的一面。”
“而且,像忆眼那么高冷高傲的一个人,居然学会了你的翻白眼,这让我想想就会直打冷战。”果然,逢慈忍不住打了一个夸张的冷战。
“是啊!”冰语这才恍然大悟:“听你这么一说,你们两个好像都学会了我的白眼。说——什么时候被传染上的?”
“这些都不重要。”逢慈继续笑着解释:“这说明他对你没有设防,至少不像对待其他人那样——防线深入沟壑。”
突然,由于被逢慈点透了这一切,冰语竟是感到满心的欢喜:原来,相处这么几个月以来,并非只是自身一厢情愿的心动,而忆眼对自己也有真实的好感。
随而,女孩回想起之前执行任务时被逢慈不期亲吻到了脸颊,以及被对方相拥而眠时那股温暖的感觉,其脸上便不自觉泛起一抹潮水般的红晕。
“在说什么呢?”两人正在交头接耳时,忆眼从卫生间返回到了婚宴的餐桌,眼见小助手红润的脸颊仿佛涂抹上了一层明丽的胭脂,不免好奇道:“冰语,你没喝多少酒啊!怎么脸红得这么厉害?”
逢慈在一旁打趣:“因为参加好闺蜜的婚礼,难免情窦初开,少女怀春了呗!”
“什么意思?”忆眼越发一头雾水。
“逢队长胡说!”冰语则是摆出了一脸坏笑的甜蜜,望向面前这个为之心动的男子道:“刚才,逢队告诉了我一个小秘密。”
“什么秘密?”忆眼颇感兴趣地坐在了小助手的身边。
“他对我说——”冰语扫视过了一眼逢慈,这才对老板开心地回答:“你似乎喜欢上了我!”
“切!”原本,忆眼满怀期待地望向对方,但听闻小助手这么一说,其心头先是突突地一跳,便用白眼回以冰语作为此般心绪的掩饰。女孩先是一愣,跟逢慈相视一望,就随而爆笑出声,两人像是找到了从未有过的默契,这自是弄得忆眼更加莫名其妙道:“你——你们笑什么?”
“果然——”冰语笑得喘不过气来:“你居然学会了我的白眼,你这么高冷的一头神兽,怎么就学会了翻白眼?”
不想,忆眼再次不自觉地翻了个白眼:“谁学你翻白眼了?!”
由于眼见老板翻白眼不停,冰语自是高兴得直捶桌子,女孩笑得肚子都疼了起来。
忆眼懒得理会自己的这个小助手,因为意识到该是跟逢慈告别的时候了,便举起其手边一只斟有红酒的高脚杯。
“逢慈,我们相处的这几个月,大家都是好朋友、好兄弟了吧?”这是忆眼首次如此郑重其事地跟逢慈确认双方之间的兄弟情分。
“是啊!”逢慈不明所以地轻轻颔首,不清楚对方到底想要干吗。
“那这么说来——”忆眼放下酒杯,竟是一把拥抱住这位刑警队长,其神情带出了依依不舍的味道,是不想让逢慈看到自己眼中所流露出的那份离别亦或寂寞:“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把我当成兄弟,会好好地破案,为那些被害人或是受害者讨回公道,是这样吧?”
“你这是什么话?!”逢慈的脸色一愣神,是没料到他这个好兄弟居然也有如此外放型的一面,实在有些不太习惯:“这不是我的本职工作吗?”
忆眼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兄弟,总之——你要撸起袖子,好好地加油干!”
当即,逢慈察觉对方的口吻似乎不太对劲:“兄弟,你们是不是要去哪儿?”在这位刑警队长的语境中,他将忆眼和冰语绑为了一体,认为他们二人是要一起出门。
“你别管,回答我!”忆眼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
逢慈笑了起来:“怎么这话听起来像是在临行告别?”
忆眼的心中发出感触道:我这是在告别呀!但在这大喜的日子,他不便向对方直接言明,就只得面带微笑地回复:“我这是对你小子的办案能力不放心啊!”
“切!”逢慈一把推开忆眼,更是白了对方一目:“认识你之前,我堂堂逢大队长办过多少起大案要案,还不是一样业务能力顶呱呱!七年前,我正是因为破获了咱俞城市最大的那起毒品杀人案;于三年后,在我三十三岁的时候,就当上了这俞城市公安局刑警总队的大队长,而且是咱市局最年轻的刑警队长。我是不是很有本事?”
“好好好!”忆眼眉开眼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但逢慈却是不依不饶:“兄弟,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呀!”忆眼打哈哈:“都说了,开玩笑!”
“不对!你这头神兽一定有事。”逢慈抓住对方,胡乱地猜测道:“冰语的家人是不是不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所以你要带着小语私奔?”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胡乱想什么呢?不是了!”尽管这嘴上否认,但忆眼心里明白:自己将要带着小助手穿越到过去,想必在这个二十一世纪——现实的世界里便再也找不到他们二人,恐怕,这也算是一种另类形式的私奔吧?!
两人正在纠缠时,冰语的手机铃响,屏幕显示是家里的来电,她的心头“咯噔”一惊,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便赶忙接听了电话。
“小语,你在哪儿?”那话那头是周妈的声音。
冰语调整呼吸地沉声道:“我在朋友的婚礼上,怎么了?”
周妈的音色听起来很着急:“奶奶醒了,她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什么?奶奶醒了?”冰语兴奋地大叫:“好好好!我马上就赶回去。”
冰语和老板急匆匆地赶回萧家大院。然而,女孩本以为奶奶醒来是因为病情有了好转,但绝不会想到那仅是回光返照的生命微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