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丑归丑,邱娥还是很理智的,只有这样平平无奇的打扮才能彻底融入人群,不为众人所觊觎。
为了不被发现,三人没有过多停留,准备妥当,就出发向南。
邱娥也不做马车了,三人就骑着三匹马,带着干粮和必须物品,一路上走走停停,天黑了就找地方休息,白天就继续上路,路程掐的死死的,几乎很少有在外露宿的时候。
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多月。
邱娥不得不吐槽一点,在古代迷路真得是很正常的事情,虽然买了地图,但是这些地图不仅画的粗陋,准确程度几乎都是不及格,该有山的地方,地图上一片空白,该有河的地方却又长着好几座山,本来想找个本地居民问问路吧,奈何遇见的都不怎么靠谱,随手一指,他们就又多走了好多冤枉路。
气得邱娥想一锤子锤死对方!
真是够够的了。
”好啦,你就当游山玩水好啦,反正有我在,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
温植只能这样安慰她。
自己估算过了,前头不远的地方就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城镇,等到了那里,还是给她买辆马车,里头铺上垫子,放些水果零嘴,到时候就让喀丽当车夫,自己还能和邱娥在马车里亲热亲热。
看着笑容逐渐变态的男人,喀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冲地上呸了好几下。
做梦吧!
不过,温大少爷的愿望注定落空。
他们没能顺利进城。
城门紧闭,只有士兵掩着口鼻,指挥着人推着板车出来,板车被破布遮挡,但是边缘还是垂着死人的手脚,就这么晃晃悠悠,顺着车轱辘碾地的节奏,毫无生气的晃动。
仔细问了才知道,城里正闹瘟疫呢,被封了,外人一概不得入内。
于是他们只能绕道而行。
瘟疫,在这个医学不发达的时代,所谓应对的方法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虽然他们已经尽量快速的离开,也刻意用布巾掩住口鼻,但无奈的是,他们还是通过被匆匆抬出城外焚烧的尸体和逐渐被污染掉的水源给震惊到了。
每天都有新的尸体被运送出来,也不讲究,随便找块地方堆些柴火就开始肆意焚烧,也不管有没有烧干净,人就走了,没有彻底消毒的后果就是导致体质较弱的邱娥染上了瘟疫。
这瘟疫来势猛烈,不过两天时间,邱娥就从发热咳嗽,转变成了浑身起痘,溃烂。
直觉告诉自己,这次自己大概是熬不过去了。
邱娥没有学过医,当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染上了什么病症,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是直觉告诉自己这次估计得完蛋。
她只能在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潦草地用烧焦的木炭在马车上面写了让他们赶紧逃命,不要管自己,就拖着虚弱的身体偷偷离开。
邱娥知道,自己不能拖累他们。
于是就往偏僻的地方走。
山路崎岖,邱娥本就身体虚弱,根本走不远,为了不被发现,邱娥只能往杂草丛生的地方钻,但是这样还不够。
尽管这里已经很偏僻,周围都是荆棘和发臭的泥沼,但邱娥还是担心自己会被他们找到,趁着现在自己还有力气,看着身上被荆棘刺拉出来的伤口,邱娥决定再往前走走,似乎这次老天也在帮自己,邱娥看到了一座荒废了的坟墓。
没有墓碑、杂草丛生,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是藏身的最好地方。
只是不知道,里面是不是住了人。
想到也是有的,就是不知道里头那位现在是个什么光景,要是有个棺材隔着也还好,虽然挤一点,但是好歹有东西阻碍着,也不怕些,要是没有的话......
说实话,邱娥有些害怕。
呃,其实也不是有些,就是,完完整整的害怕。
但是,和温大少爷的安危一比,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
邱娥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可以为了一个男人这样牺牲,难道自己真的爱上他了?
没关系啦,自己都要死了,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自己是挺喜欢他的,虽然不说海誓山盟的,但是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其实自己也是挺开心,就算被嫌弃,也带着点点甜的。
说实话,像他这样的,不心动很难。
邱娥艰难地挖着土,趁着干体力活的时候,脑子回忆着过去的种种,不让自己因为快死了而留出眼泪。
其实也想不起什么来了,自己现在脑袋里头昏昏沉沉的,手都是机械在动,不过好在,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坟终于被她挖出了一个洞,刚钻进去,洞就塌了,泥巴盖住了邱娥的身体,看着逐渐遮住眼睛的光,邱娥实在没有力气了。
大概是回光返照吧,邱娥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似乎有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有些气急败坏,滑稽地嚷了一句。
“天杀的野狗,居然连我爹的坟都刨!”
真是想什么就幻听什么,自己不过就是借了人家睡觉的地方躲了一下,没想到就被良心谴责了。
对不起啊,下辈子如果遇见,欢迎来找自己讨债。
邱娥笑了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爬过。
虫子,还是老鼠?
不重要......
这样也好,如果自己活着,将来也许会遇到各种不如意,说不定温大少爷会娶别的女人,说不定会嫌弃自己,厌倦自己,然后自己就年老色衰,孤独终老。
就让时间终结在这里,她最爱温大少爷的时候。
没有背叛,没有失落,就这样,挺好。
邱娥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老天爷终于仁慈了一会,对她开了女主金手指。
坟墓外头,一个年轻人拼命扒拉,终于将人给拽了出来。
“奶奶个熊,就是你丫的想占我爹的窝棚是不,呸,不要脸!”
累个半死的年轻人狠狠地踢了她两脚,重新将土给埋回去,嘴巴里头还直嘟囔:“爹啊,多亏你儿子今天路过,刚好看到,要不然你的窝棚就保不住了,你可得好好保佑你儿子,早点娶个能干活的贤惠媳妇,要温柔的,可千万不要像娘一样,是个母老虎,要不在儿子只能和你住一个窝棚里了知道不。”
年轻人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嫌弃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不用多看,就知道是染了瘟疫。
他娘就是瘟疫死的,爹是个赤脚医生,当年回来晚了,媳妇没保住,只保住了儿子,从那以后就开始奋发图强,专门盯着瘟疫研究,顺便也将他教成了一个游方医生。
“咦,是个女人?”
年轻人停住了脚步,用手扒拉了一下邱娥凌乱的头发,露出了脏兮兮的脸蛋,拿帕子擦了擦,居然长得还可以,再看看身体,嗯,四肢健全,估算估算年纪,应该到了可以生娃娃的样子。
反正这病能治,要不干脆捡回去,治好了给自己当媳妇算了。
反正草药都是山采的,不用钱。
似乎是为了验证自己有没有吃亏,年轻人顺手在邱娥身上摸了两把,嗯身材还不错,不亏。
然后,乐呵呵地扛着人消失在了荒野之中。
山野的另外一头,急红眼的温植像个疯子,扯着嗓子拼命喊人,威逼利诱,凡是能想到的词都用上了,但是周围一片静悄悄,什么回应都没有。
“臭丫头,你到底在哪里啊......”
找了一个晚上,还是没有找到,她那个样子只怕真的是凶多吉少,该怎么办呢?
温植又急又气又害怕,体内气血逆流,一口血呕了出来,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跟在后头的喀丽理智一些,在确定温植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将人搬上马车,有将马拴在树上,自己继续找人。
这个愣头青,一味蛮干,只会给自己添麻烦。
喀丽嫌弃地哼了一声,哨子一吹,天空传来一阵鸟叫,气息悠长,叫声清亮。
看来还是没有消息。
喀丽眼中不免有了些焦急之色,这些都是寻人的好手,从小被她训大,但是现在着急也没有办法,只能等待。
喀丽改了主意,返回马车,在外头守着,抓紧时间休息。
小家伙们,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喀丽心中默默地想,强迫自己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