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锦带缠上腰身:“丫头,借点力气。”
忽听他唤的虚弱,我心下咯噔一声,就急忙回头察看,却因暴雨过大,天色又黑,令我看不清他的样子。
无奈,也惟有检查了将我俩捆绑一起的锦带是否结实,以防他半道坠马,更也是为着自己安全。若没有他,这马该怎么骑?它又会走去哪里?可实实愁煞人也!
此时又听他道:“丫头,我们到了前面镇子休息。”
得他此言,这是前路有望啊!我也暂放宽心,大声回道:“白无常,你可抱了紧我,更要拉紧缰绳。若一不留神摔下马去,你可真就要到地府当差了。”
他伏我耳边,说话时显然撑着力气:“本公子叫白玉楼,怎就成了白无常?”
疾风骤雨,乱的他声音不甚清晰。我心下稍紧:“你也莫在贫嘴,若有疑问,也只等你我安全了再说。”
他撑力揽着我,我撑力抓着马鞍,又飞驰片刻,方见前面影影绰绰的镇子。
再到镇子路口,就忽见一黑影冲出。他立刻缰绳一紧,马匹也随之一声嘶鸣,就扬起了前蹄又原地打了圈,方才稳住。
此等状况,吓得我是心下一凛,只听白玉楼喝问:“前方何人拦路?”
前面那人也将马的缰绳一带,又见另一匹马也紧随其后,有一女子回道:“前面可是表哥?”
我紧张的心也稍有安定,听她话音,应该似友非敌。
白玉楼打马上前:“我们赶快离开。”
那二人闻言也立时调转马头,同我一起穿过几条大街,就停在了一户院落之前。
她们二人翻身下马,我是忙搬救兵:“快接白公子下马,他受了重伤。”说时我也着手解去了连着我俩腰间的锦带。
她二人疾步上前,白玉楼借了把力气,亦同时将我带下马背。又拍下马身,方才乘的三匹宝马也随即离开,消失在了夜雨之中。
我与那女子扶着白玉楼,跟着女子那人也翻身入院,打开了门扉。
只这一瞬,白玉楼身子一软,就昏了过去。女子立时惊呼:“表哥。”
她那随从也疾步上前,将白玉楼背了进去。
白玉楼被她们安置房内救治,那女子则在我身前急的来回踱步,并时不时的将我上下打量。
看来她行止,八成是把我当成了卧底奸细之类。如今白玉楼昏迷不醒,我也落得百口莫辩。
她即不信我,我就索性什么也不说。只拾盏斟茶,自给自足的边歇边等——等着白玉楼房里的疗伤情况。
此刻想来,我才离家一日,就连累了颜大哥母子,又遇到白玉楼这等麻烦。我这时运,是不是也忒过不济?
说来这白玉楼也不愧是良商义士。一路行来,自己也多蒙他照顾,倒不失为良师益友。
想起这良师益友,又不禁想起了我那便宜师父。他说自己是在南江,可南江如此之大,我该到哪里寻去?
更何况,他让我万万不可离开柳坞村,我这次也是没办法了呀,若不离开,难道就这样嫁了不成?
复想起,他除却对我身之所在的叮嘱,对其他倒是诸事淡然,我纵然找到他又能如何?他会不会再将我给扭送回去也未可知!
若然如此,还是不找也罢!这便宜师父终归是便宜师父,是怎样也不会贴心。
正思量间,就听屋内侍从来报:“小姐,公子剑伤入骨,又有余毒在身,恐怕一时半刻不会醒来。”
我上前一步,“且不管他几时醒来,我只问他伤势有无性命之忧。”
那女子忽地拔剑相向:“你这么关心他有无性命之忧,可是怕他醒来漏了马脚?到了此时,还说你不是奸细?”
我顿时惊诧,这老天实在公平,给了她动人的美貌,便不会给她聪明的脑子。若样样都让她占去了去,别人可怎么活呀!
当然,这里我是个例外。姑娘我不仅貌美,更是武功与智慧兼得,想来也应是我上辈子积德行善,才换得今生这样的造化。
罢了!既然她如此可怜,姑娘我也不与她一般见识。只以短剑推她长剑,提醒道:“姑娘表哥长表哥短的看似与他亲厚,原来这般不在意他的生死。”
女子愤然回道:“你这小厮休要胡说。”
我故作讶异:“我胡说?我哪里胡说?从这侍从来禀,对于白公子有无脱离危险,你可有问过半句?我看你不闻不问,倒像是令他自生自灭。”
她闻言是又要急眼,我也连忙讨扰:“小姐息怒,是我不对,是我不该关心你家表哥的生死。更何况,他的生死本也与我无关,小姐可莫再牵扯与我。”
谁知这小姐实在是个急躁的主,我这厢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她非但不听,就又抖了个剑花向我刺来。
我无奈侧身避过剑势,右手就扣上了她的手腕,随之嘡啷一声响,她的长剑就落到了地面歇息。
那侍从见他家主子吃亏,也立时上前助阵。又怎奈,兵器是一寸长一寸强。
我此时可着实后悔,今天得来的两柄长剑,怎都忘在了马车之上!他剑势凌厉,我是且战且退。也好在这屋内局限,使他施展不开。
而我又身量娇小,身手玲珑,未过几招,我就瞅他一个空隙,也将短剑压在了他的脖颈上放放风。
此刻再看,还是师父有先见之明,教我的功法合适,给我的兵器也甚是合适。若是再给我把长剑,以应不时之需,那便更合适不过了。
我复顾那泼辣女子,“若非白公子仁义,我是断不会留下与你们周旋。你们也别忘了,白公子昏倒之前是如何待我,可有怠慢之处?”
那女子长剑归鞘,对我冷哼一声,就吩咐了:“锦书备房,供这小厮休息。”
我也不劳她费心,又径直道:
“这一夜冷雨欺身,还麻烦锦书姑娘给我备上热水栉沐,再来一套干净衣裳。在下这厢是不胜感激。”
那女子看我稍怔,就忿忿进了内室。能令她这般紧张,莫非……这白玉楼不单是她家表哥,更是她的未来夫君?
若然如此,她方才的急躁貌似也有情可原。倒是自己那一席话未免太过凌厉,方才令她凭添心焦,此刻想来,可实实不该啊!
几声雀鸣啾啾,扰我困意渐消。也缘昨日的舟车劳顿,是委实令人乏累,直睡至此时,这身子还尚觉慵懒。
只那白玉楼也不知醒来没有?颜大哥母子又是否安全?云溪云风可有回来禀事?我们可有脱离险境?就此任何一条,也使我不能安心!
于是,我简单收拾仪容便出了房门。经一夕夜雨洗千山,新露挂碧树,院内的空气甚是清新。檐下的竹子,也抽了新芽。
这里的房屋规格,看起来也就是普通的三进三出的宅邸,并无有什么华丽的亭台水榭。
以白玉楼身家,府中又怎会这般寒酸。此处,应只是他的一个秘密藏身之所。
我拾阶而上,就进了昨夜等候的厅堂之中,只见室门半敞,我便移步向前,准备叩门看能进还是不能进。
就此时听白玉楼说道:“那少侠初来此地,是多有不便,你让锦书给他打水栉沐,再送些吃食,也好生照顾。”
女子薄怒:“不就是一个寒酸小厮,不过眉眼周正些罢了,算得什么少侠,表哥何以如此待他?”
白玉楼沉着回她,“他为我仗剑劫囚,还算不得少侠?铭钰怎可如此无礼。”这声音听来是不怒自威。
我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又忽听女子忿忿,不对,应是铭钰忿忿进言:
“我看这小厮来的邪门,无缘无故的他怎就冒险救你。表哥可别中了贼人圈套,对他也不可不防。”
我怒而入室:“哪个贼人?他才是賊人。说我救他?我何时救他,又为何救他?
我才是无缘无故的就被牵扯其中,又被迫上了他的贼车,无辜的跟着他被贼人追杀,更害的颜大哥母子不知是生是死。”
说到这里,我是愈想愈冤,愈思愈痛,怎能凭白累了好人,可实不该累及林大娘母子。我不由含悲忍泣,指着白玉楼骂道:“你这个无常鬼,可是害苦了我!”
白玉楼惊惶道:“姑……姑且莫要慌,你若不是救我,又杀押囚的魏军首领做甚。”
“说道此处,我才是真真后悔!那押囚首领纵然该死,他的长剑再过贵重,我也该隐忍片刻,再谋击杀。
这样也不会累了颜大哥母子,更不至于让他们落得生死未明。如今是悔之晚矣!愧之晚矣!”
我压下心痛,又对白玉楼指责道:“也亏得我一大早来关心你的身体情况,不料竟还被你们这样污蔑怀疑。二位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铭钰也怒目道:“你怎可这般粗鄙,说谁是鬼,说谁是狗呢?”
“谁说我贼人谁就是鬼,谁无辜疑我谁就是狗。”我不甘示弱。
她急火攻心:“你……”
白玉楼沉声呵斥:“铭钰住口,成何体统。”
“表哥,明明~是他出言不逊。”
白玉楼急的一阵咳嗽,铭钰的声音就渐次软了下来,几欲上前察看,又被白玉楼挥手止她近前。
只浅声道:“明明是你不敬在先,先行回房去罢!”
铭钰受了责难,心有不甘。又见白玉楼乏力纠缠,也惟有不情不愿的退了下去。
临去时,还不忘狠狠的剜我一眼。若她的目光能杀人,恐怕我的身上,已然都是窟窿眼了。
我看白玉楼咳过的脸色更显苍白,复想起他昨晚挺身相护之举,心下是颇为懊恼!
也暗怪自己,怎就这般在傷患榻前吵了起来,即扰他安宁,更添他忧虑。
又想起铭钰对他甚是关切,她也是关心则乱。就白玉楼这般仁义,自己亦不好与她为难。
也怪自己,偏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她若是好言好语,自己便也不会这样和她顶撞!
可惜现实没有什么如果,口角也已然发声。我惟有近前稍许,又略施一礼:“是我鲁莽,还请白公子见谅。”
白玉楼苦笑回道:“丫头何错之有,你这声音……?”
我坦诚解释:“即着了男装,自然是不愿让人知晓我是女儿之身。昨夜暴露,也是想令那贼人放松警惕,便于下手。”
见他仍有犹疑,我又絮言道:
“本人常随父亲进山打猎,自然得会些口技傍身。师父见我练习鸟鸣,就传我术法,可使我的本声化为各种想要的声音。”
我越解释,白玉楼好像疑问越多。我便直接问他:“有什么不明白的就直接问吧!”
他也毫不客气,连着就将数道问题丢了过来。
“丫头为何女扮男装的孤身在外?术法又是何物?你的师父可是位方外高人?又是否可以告知在下,他姓甚名谁?”
我也一一回他:“我孤身在外是为逃脱宿命。女扮男装也是缘女子身份多有不便,并处处受制于各种礼节。
我是一个知礼节之人,却不愿守那些陈规陋习。至于我的师父……我只晓得他姓篱名奂卿,乃南江人士。对于他的其它事情,我则是一概不知!”
白玉楼稍有犹疑:“你来南江可是找他?”
我茫然道:“是,也不是,南江大乱,所谓乱世出英雄。我不过是想在这乱世之中,谋个安身立命之地,也为自己博个自由之身。
而非是委屈求全的嫁夫随夫,夫为妻纲,女以子贵。”
白玉楼皱眉:“是你那师父教你的女则女诫?”
我笑颜道:“我师父哪有空教我这些,这是兄长要我背的书籍。”
白玉楼道:“看来你的师父也并非迂腐之人。”
我平意回他:“迂腐倒不迂腐,就是太过疏离。”
这时,锦书端了铜盆进来,我感念她昨夜辛劳,便起身接了过来,要代为照看她家主子。
锦书惊惶退却,以目光询向白玉楼,白玉楼也欣然一笑:“给她吧,你再去备些吃食送来。”
我接过铜盆,又湿了棉巾为他净面净手。他一直含笑,对我的伺候倒像是颇为受用。
之后锦书又奉粥食前来,更有两个白瓷碗,我俩一人一个。瓦罐鸡汤也熬的香而不腻,甚是美味。
有钱的人家就是好,此处的药香或者膳香,都是我们那个穷山沟里无福享受的。
他浅尝辄止,我是在他榻前吃的欢实。
此间益友好饭,我不禁吃的忘形。这一忘形,就由着他拿锦帕,为我拭去了嘴边油渍。
也好巧不巧,他为我擦去油渍的同时,又刚好被他夺门而入的表妹撞见。
我俩顿时一愣,这表妹可就不好了。她那秋水剪眸中,立时便化作了秋水漾漾,这漾着漾着可就要滴下泪来。
我慌忙起身,白玉楼沉默着任她独自凌乱。
“表哥……”
她含悲忍惊,眸光泛泛,也失了先前那张牙舞爪的泼辣模样。此刻看起来,倒似海棠经雨娇且艳,风动香枝惹人怜。
我见之不忍,便连忙放下碗箸,又咽下口中吃食,宽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一切都是误会。”
此言方出,我瞬又懊悔。自顾自身,我穿的衣服虽然大些,显得不甚合身,可到底也是男子模样,男子身份。
就此样身份我又解释个什么?她又哭个什么?难道是她另有为难之处,是我误会了不成?
只下一刻,白玉楼就打破此间凌乱,又把无辜的我,扯进了更为强劲的凄风苦雨之中。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没有什么误会,铭钰也已然老大不小,进房该知道敲门才是。”
铭钰立时僵在原地,我立时如遭雷击。惊怔间,再顾她已然脸色煞白,又喃喃问道:“表哥,何以如此?为何是他?”
对啊!又为何是我?我做了什么?白玉楼这样说来是什么意思?她又为何这般幽怨的看我?
此刻,我是一个头两个大,懵的不知个所以然。铭钰的泪也终是掉了下来,转身就跑了出去。
我提腿欲追,怎能这样糊里糊涂的就被人给当了枪使。
白玉楼急唤:“丫头莫追,你且听我道来。”
我忿忿回头。看他一身绡衣轻软,又这样斜倚床榻,端是像极了那传闻中的狐狸精。这羸弱中,即美的不可方物,又透着狡诈非常。
他讪讪一笑:“丫头莫要生气,我也非有意欺你。待你听明缘由,再行与我计较如何?”
我又径直回到榻前:“有话快说。”他见我心下不快,也不再拖沓。
铭钰全名楚铭钰,是白玉楼舅父的女儿。
八年前,他的舅父舅母在一次行商中,途径西江赤霞谷被劫。
当时报了官家,又动用江湖人脉,均未寻获他们半点消息,至今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此事发生之后,白玉楼与母亲匆匆赶去楚家。见到楚铭钰的时候,这姑娘正在后院的海棠树下,欢快的荡着秋千。
她见得姑母与表哥到来,立时就欣喜的扑了过来,抱着姑母的脖颈就说:“是我娘亲回来了吗,她说此行回来,就请姑母带表哥来府上住些日子。”
白夫人瞬间红了眼眶,只强忍着伤心,哄笑道:
“你娘他们出去游山玩水,一时怕是回不来了。你就先到姑母家去,玩些日子可好?”
铭钰欢心:“自然是好,铭钰可是求之不得呢。”
就这样,铭钰住进了白府,成为白府的大小姐。之后她每每问起父母去处,白家就哄骗说她的父母周游四海去了。说是寻名医问诊,要给她生个弟弟。
是的,楚铭钰的母亲,身子骨薄弱,不宜再次生养。所以,直到楚铭钰十岁,他们也未再添一儿半女。
自古以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道理铭钰自然明白,她也愿意相信父母是想要个儿子,才多年求医未回。只这样的等候,也要有个时日期盼才好!
楚铭钰是楚家唯一的血脉,白夫人自然心疼的紧。又缘她此样境遇,把她宠的是无法无天。
从她来到白府的那天起,白大公子身份无论如何尊贵,也没有她的表妹尊贵。
她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只要她样上的物件,纵然是白玉楼,也得拱手相让。
就如,白玉楼的白玉轩。铭钰一句话,白玉楼就被自己母亲赶了出去。白玉楼去找父亲白琼之诉苦,白琼之则是一语打发:
“你自己的娘亲,你都不讨喜,还要拉我下水不成。”
是了,白琼之不想管,也不会管。他只想着自己怎么能讨娘子欢心,儿子都这么大了,就由他自生自灭吧。
既然这样,白玉楼也没有办法。惟有自我安慰,楚铭钰命苦,自己该让着才是。母亲更大,自己该孝顺才是。
一念至此,又忽觉酸楚。父亲护着母亲,母亲护着铭钰,铭钰欺着自己,难道不是自己更苦?
又谁料,真正的命苦才不过刚刚开始。楚铭钰要去了白玉轩,便是一番精致装潢。
此间,消耗了东江的山海明月(玉石)铺地,移来了西江的千载神木做几,又用尽南江当年产的上等绢丝做帐。
更不辞舟车劳顿,从北江迁来数株紫玉香桃装点中庭。只这紫玉香桃因气候差异之故,任楚铭钰想尽各种办法,它就只开花不结果。
待白玉轩一切完工之后,楚铭钰又提了新的要求:“表哥甚好,寤寐求之。”
白夫人一听,如此即全了白玉楼婚事,又解决了铭钰归属之忧,可谓是一举两得,自然高兴非常。随即叫来了白玉楼,就要着手安排。
白玉楼霎如五雷轰顶:
“母亲啊,铭钰纵然要天上的月亮,我都可以想尽办法去摘,却独独要我不行。”
白玉楼在母亲的海棠院跪了一天一夜,他的父亲白琼之才算是良心发现,说了句:“强扭的瓜不甜,夫人还是罢了!”
掌心掌背都是肉,更何况还有白琼之这个心头肉求情,白夫人无奈一叹:“姻缘天定,且看他们的造化罢!”
从小到大,楚铭钰处处受宠。爹宠娘宠,姑母宠,姑父也跟着宠。有了这个玉楼表兄,他对自己更是处处忍让。
自己打架输了,有表兄在,他就会去替自己打回来。还让那些混混跪在地上,为自己献上糖葫芦,并叫自己一声姑奶奶。
自己哭了有他,笑了有他,生气有他,嬉闹有他。
这几年,自己身旁,几乎是时时有他,处处有他。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离开自己。
如今,楚铭钰万万没想到,一直宠着自己的表兄,竟会这么决绝的拒绝自己。
是自己操之过急,还是他心有所属?若论美貌亲近,谁又美的过自己?亲近的过自己?
这一年,楚铭钰十六,白玉楼十八,也是他们疏离的开始。当然,这份疏离并非来自楚铭钰,而是来自白玉楼。
寻常少年十五六便会娶亲,白玉楼却生生蹉跎到了十八还未有所行动,更是拒绝了不少佳人。楚铭钰原以为他是等着自己,至今才知——不是!
又至二十,白玉楼更是出落的肤白玉净,人也更加的风流倜傥。只不过都是表向,他从不近女色。身边的贴身侍童,云风云溪兄弟,也俱是仪容俊美。
从此,坊间传闻,南江临风阁的公子——白玉楼,有断袖之癖。一时间,四境断袖之风盛行。那些断袖男子,对白玉楼更是趋之若鹜。
若非白玉楼这次沦为阶下之囚,若非路遇江乘舟,若非她侍疾榻前引起此样误会,白玉楼也不会听之任之并顺之,欲以此堵了悠悠之口,来个顺水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