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了吗,昨天晚上王主任带人到村里抓打牌的赌徒,把吕三河和另外三个人当场堵在了屋里,每人罚了两百块钱,”
“这事今天一早就传开了,说是王主任这回下定决心了,给这群不知悔改的臭小子一点颜色瞧瞧,坚决遏制这股不正之风在村里的蔓延,”
“我听说王主任半夜堵人的事连林书 记都不知道,大概是怕林书 记心软狠不下心吧,”
“要说王主任这么多年的主任也不是白当的,办起事来雷厉风行,把那群年轻人治的服服帖帖的,”
在丁唢呐家的超市门口,一些往来买东西的村民结完账后,凑到一起针对昨天晚上王福贵带人搞突然袭击的事议论了几句。正当大伙想再详细打听打听这件事的细节时,打远瞅见吕志达和柳素芳老两口每人抬着一打酒瓶子正往超市这边走过来,赶紧默默的闭上了嘴互相使了个眼色,拿着买好的东西急匆匆的走了。
“老头子,看样子三河昨天被罚款的事在村里传开了,瞧大家瞅我们的眼神,估计是都知道了,”柳素芳见这些村民离去时的表情有些异样,心中便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
“知道就知道了,你儿子做都做了,还怕人说吗,”吕志达叹了口气,顺着妻子的话说道。
老两口走到超市门口,将手中的酒瓶子放下,正巧跟从屋内走出来的丁唢呐打了个照面。
“吕大哥和素芳嫂子过来了,是来退酒瓶子的吗,”丁唢呐看了一眼他们二人放在门口的酒瓶子问道。
“对,我家三河回来这些天喝了这么多,攒一起给你拎过来了,”吕家二老指着这些酒瓶子随口答道。
“吕大哥,虽然我是个卖酒的,但咱们乡里乡亲处了这么些年,我也想多插句嘴,没事的时候让你们家三河少喝点,再这么喝下去保不齐哪天真喝出什么毛病来,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望着摆在面前的整整两摞酒瓶子,丁唢呐摇摇头说道。
“老丁,我知道你也是好心,可惜我家那个不争气的老儿子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我都跟他说了不知多少遍了,愣是一个字也不往心里去,好在他喝多了以后不闹腾,倒头就睡,要不然连我们老两口都跟着休息不好。”吕志达无奈的接话道。
两个人简短的聊了几句,吕家二老便去自家的菜地干活去了,丁唢呐见人都散了,收拾完酒瓶子转身走进超市,皱了皱眉头冲自己的媳妇肖红梅说道:“红梅,你说这人有时候挺奇怪的,按理来说这帮年轻人回来之后,咱家烟和酒的销量明显增长了不少,我应该高兴才对,可不知为啥,每次看到他们一包接一包的抽烟,晚上喝得宿醉的样子,总感觉自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心里这么不得劲。”
“可不是咋的,村里今天都传开了,说是王主任罚了吕三河他们几个的款,就是因为喝酒打牌,说起来这些年轻人家里的麻 将还都是从咱家这儿买的,刚才听村民们议论的时候,我心里也有一种助纣为虐的感觉,都不敢开口搭茬,心虚的很……”正在理货的肖红梅听了丈夫的话后抬头说道。
“可咱们又有什么办法,开门做生意,总不能不卖给人家吧,”丁唢呐苦笑了一下回应道。
就在两口子互相议论的时候,村东头的广播喇叭里突然传来了王福贵铿锵有力的声音,
“请丁唢呐听到广播后到村委会来一趟,请丁唢呐听到广播后到村委会来一趟……”
“当家的,这王主任突然找你能有啥事,不会是因为咱们给那帮年轻人提供烟酒和麻 将,王主任想找咱们算账吧,”想到这层意思,肖红梅不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担忧的望向了丈夫。
“不会的,王主任是个是非分明的人,不会因此牵连到咱们的,咱俩在这儿瞎合计也没用,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丁唢呐想了想,冲自己的媳妇说完,转身走出了超市朝村委会的方向走去。
来到了村委会,丁唢呐直接走进了王福贵的办公室想找他问个明白,见林紫晴也坐在旁边,赶紧打招呼道:“林书 记也在啊,刚刚主任在广播里喊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唢呐叔,你先坐下咱们慢慢说,找你过来的确有件事商量,”林紫晴笑着冲丁唢呐点了下头说道。
“两位领导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我,搞得我都有些紧张了,”丁唢呐在两人的对面坐下后,不好意思的搓着手说道。
“唢呐叔,你这经常给游客表演绝活的人还怯场啊,去年咱们村做国风视频专场的时候,也没见你紧张过啊,”林紫晴见状开玩笑的问道。
“情况不是不一样嘛,怎么能拿来比较呢,”丁唢呐尴尬的笑了下答道。
“唢呐,你不会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吧,不应该啊,我跟林书记今天早上才商量出的结果,你怎么可能提前知道……”王福贵见丁唢呐这副不自然的表情有些可疑,满脸疑惑的嘀咕道。
“主任,你可别吓我啊,您跟林书记商量出啥结果了,跟我们家的超市有关吗?”丁唢呐听后急忙伸着脖子问道。
“没错,这件事是跟你们家的超市有着直接的关联,”王福贵点点头答道。
“天呐,真让我们家红梅猜对了,王主任惩罚完那群年轻人,这会儿又要拿我们家超市开刀了……”丁唢呐听了王福贵的话后,心里凉了半截暗暗想道。
“唢呐叔,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林紫晴见丁唢呐的神情有异,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不过我想跟二位领导商量点事,我们家的生意这才刚开始好点,您二位能不能高抬贵手少罚些钱,我们两口子保证以后再也不卖给那群年轻人啤酒和麻将了,”望着对面坐着的林紫晴和王福贵,丁唢呐言辞恳切的说道。
“唢呐叔,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糊涂了,我们也没说要罚您啊,”林紫晴听了丁唢呐的这番话后问道。
“不罚我?不是说跟我们家超市有关吗?难道不是因为给那群返乡务工的年轻人提供啤酒和麻将要接受处罚吗?”听林紫晴这么问,丁唢呐也彻底蒙圈了,歪着脑袋问道。
“唢呐叔,您想到哪去了,您家做的是正经生意,他们愿意买酒宿醉是他们的事,我们为什么要因为他们的错误而处罚您呢?”林紫晴听后笑了笑说道。
“那你们要找我商量的到底是什么事?还能有啥其他的事跟我们家的超市有关?”得知自己误解了林紫晴和王福贵的意思后,丁唢呐稍微松了口气,紧接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