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酒野盘坐调息。几人赶至此处狼藉。
石块掩埋下,可见遮掩不全的赤鳞蟒躯。
夏婠婠也与鸩繇碰面,显然刚到不久。
“师兄、酒大哥,你们没事吧?”柳昇等人关心道。
季承摇首:“无大碍。”
四人小心翼翼看向鸩繇,陈芩苓警惕:“那个大坏蛋也安然无恙。”
酒野笑言:“你朝他手腕看去。”
陈芩苓目光顺应而望,只见鸩繇手腕处金丝闪晃,金光细线同样延至双脚。
恍然大悟:“是酒大哥的小金索,你们将他制伏了!”
酒野捋发,侃侃而谈:“也不看看是谁出马!焉能有拿不下之理!”
鸩繇观其相谈甚欢,趁递给夏婠婠青锋匕首之际,说道:“我已蟠木朽株,小姐当弃如敝屣。稍后借割取蛇胆之机,夺走神鼎,我会拖延时间,助你远遁。”
夏婠婠轻轻摇头,接过匕首时,绀青色的药丸换入对方手中。
鸩繇微瞥,小声吃惊:“涅槃丹?!”
酒野大喊:“何时取胆?你二人休议妄逃!”
夏婠婠握匕起身,径直走向巨蟒。
酒野轻踢柳昇,会心一笑:“还不快去盯着点,莫再让她耍出什么花样来。”
“我?”
“可不就是你,在场只你全须全尾,你不去谁去?!”
“哦。”柳昇应了一声,傻头傻脑地追向夏婠婠。
季承皱眉埋怨:“酒大哥!”
“哈哈哈,无妨无妨,季老弟且放宽心。”
“怎么了?”陈芩苓三人纳闷。
“没事。”季承地回答中,无奈夹杂些心虚。
来到夏婠婠身边,她已在尽力掰割蟒鳞。
毕竟是连酒野都需颇为吃力,才能击破的鳞甲。
所以哪怕巨蟒纹丝不动,任由处置,也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还是我来吧,你告我从哪下刀。”柳昇伸手,接等夏婠婠的匕首。
她犹豫片刻,还是将刀递给了他。谁让自己左肩的伤势,全都拜他所赐呢。
“先从这块剔除。”
听从指挥,柳昇掰起鳞甲,着手衔接处的弱点,一点一点地切割。
尽管这把匕首异常锋利,可若皆靠蛮力,完全不可能切动。
就算此刻运起功法,也是很难割开。
在不懈努力下,终于“噗”的一声,鲜血泉涌。
柳昇用力割划,连拔带拽,剔下了第一片赤鳞。
同时,山石尘土中,重伤假死的巨蟒猛然睁眼,身则未动。
正当柳昇翘起第二片赤鳞,蟒躯骤然摇摆,窜天直立,石块纷纷扫乱,向周遭狂甩。
“糟糕!这孽畜诈死!”鸩繇心急如焚。
陈芩苓三人大呼意外:“柳昇!快跑!”
哪里还跑的掉,二人瞬间被巨尾卷到一起,吊在半空。
季承、酒野焦急万分,不顾一切冲向赤蟒尾部。
银芒月牙再斩,酒野如今无法施展全力。
不过巨蟒同样虚弱,被击中的部位还是感到剧痛。
季承软剑召雷,紫电又补一击。
鲜血淋漓的巨蟒嘶嘶怪嚎,颈部赤露血肉模糊的大窟窿,状貌实在有些恐怖。
鸩繇喊道:“快给我松绑!”
酒野口中低念,右手扭抓,隔空收回小金索。
涅槃丹入口即化,鸩繇目中精光焕发,正要打出一记地动山摇。
蟒首仰天,猛张大口,肉眼可见的纯黄灵气鲸吞腹中。
原来巨蟒是吸收土属系灵气而修炼成精的异兽。
再次面对三人合攻,它只能兽穷则啮。低头猛甩,吐出赤褐色的浓雾。
凡见浓雾覆裹,草木腐蚀融化,岩石表面甚有融解。
巨蟒也表现得格外痛苦,显然是保命的招数,不知是否错觉,它的身形大小亦有细微变化。
季承、酒野提起三人,本欲腾空撤离,可浓雾铺天盖地,浩荡疾驰。
无奈之下,众人只得借助草木山石的遮挡,在浓雾相对被阻慢的高度星驰电掣。
微微抬眼,只有飞奔撤退的方向,天空仍有一丝清明,却也即将遮掩。全因半空空旷,铺盖更快。
巨蟒倾吐大量赤褐浓雾,覆盖范围已非常宽广。此刻它极度虚弱,就连爬行逃跑的速度也像极了瘸腿逃兵。
柳昇、夏婠婠一直被赤蟒巨尾裹卷,明显感觉蛇皮松弛下,它的血肉正在干枯。这保命绝招对它伤害巨大,身形缩小也不是错觉,吞云吐雾加剧了精血枯竭。
但饿死的骆驼比马大,以柳昇、夏婠婠的功力,仍是无法挣脱束缚。
眼看赤褐浓雾酷似滚滚岩浆,声势浩大将众人淹没。两人内心焦急,奈何束手无策。
鸩繇跟在季承一伙人身后,终是没能逃出赤褐包围。
就在刚刚,众人眼前最后一条出路,被天空弧坠的浓雾砸落关闭,他们停下脚步,前后皆是赤褐。
最重要的是山石草木抵挡不了片刻,雾气已在缓缓逼近。
“老子就不信这个邪!”鸩繇玄棍一挥,打出罡气半圆,冲进雾瘴。
不一会儿,人影飞出,身上衣饰破破烂烂,裸露的地方有明显灼伤。
不见他吃痛的表情,却听他着急问道:“浓雾没毒,只是融解能力很强。你们谁有办法出去?!”
“你的遁地术呢?!”酒野灵光乍现。
“覆盖太广,用不了!现身仍困浓雾中。”
这下众人头疼。
季承冷静地扫过每个人,心中推析各种可能:“刀疤脸以身试法,面对具有融解性的浓雾,土属系功法应对效果不佳。酒大哥金属系功法和我的雷属系功法更是作用不大。岑岺、芩苓的属性对应最好,可他们境界不够,根本破不开雾瘴。宋迟?对了!祁师叔的缚火衣!”
“宋......”话到嘴边,季承又咽了回去。
仔细一想:“一件缚火衣根本救不了所有人,如果再被刀疤脸得知,很有可能为宋迟惹祸上身。这可怎么办才好,时间不多了,难道突破口只能放在岑岺、芩苓身上?”
酒野这时问:“芩苓,你的护身玉佩能撑起多久多大的水幕?”
“如果要笼罩所有人,根本撑不了几个呼吸。”陈芩苓急于营救柳昇,反倒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但此时因为境界不够帮不上忙,内心充满懊恼,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
“我这儿还有两张青金符箓,可能用得上?!”陈岑岺赶紧从怀中掏出。
季承心灵福至:“只好放手一搏了!”
随后手指方向道:“这是浓雾最后闭合的方位,我们一直在向外撤离,所以这边应是离外界最近!刀疤脸施展遁地术,将所以人运至最远。”
“我已说过,现身后还是困处浓雾!”
季承打断:“听我说完。现身后芩苓撑起水幕,朝这个方向继续前进。同时岑岺预施符箓破罡,要在水幕散开的那刻释放。”
“我明白了,季老弟是想赌一把距离!”
“时间不多了,我也只能想到这个不成功,便成仁的办法。”
“废话少说,开始吧!”鸩繇急不可耐。
陈芩苓三人也毫无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