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集
“何处无月,何月不照人,只无人如我二人也。”,谭伦与海瑞之间的关系颇为复杂,推荐海老爷去淳安当县令,自作主张把海老爷家人送到淳安,谭大人确实把海老爷坑的够呛;可谭伦也亲自带兵赶赴淳安,虽然后来没露面,但确实救了海老爷一命,而且为海老爷生儿子这事,谭大人多多少少也算帮了点忙,所以说谭大人也不是一味地坑人。谭伦与海瑞之间,朋友不像朋友,上下级不像上下级,讲道理像谭伦这么坑人的朋友,像海老爷这么不听话的下级,同属于难得一见的极品,把这两个人放一起,绝对是相爱相杀。至少此刻的谭伦对海老爷的表现还是满意的,自从上次淳安提鞋淫诗之后,海老爷果然如谭大人要求那般,安分守己再也没惹过什么事。海老爷是谭伦亲自向裕王举荐的人,这次浙江的案子,海老爷被清流鹰派委以重任,谭大人面子上也有光,海老爷是大明的一把宝剑,此时的谭大人估计也颇有几分,“宝剑在手,天下我有”般的豪情壮志。
谭大人的心思聊完了,继续回归剧情。听了王用汲的一番话,海老爷如老僧入腚般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脑中响起了高翰文背诵账本时,那充满了磁性的男中音。眼见着海老爷陷入沉思,王用汲也不再说话,站在原地屏声静气地等待着,许久之后海老爷下定了决心,目光如电的盯着王用汲,一字一句地说,“润莲,这件事我要查!”海老爷这种人,吐个吐沫都是个钉,说出去的话那就是泼出去的水,新安江大堤怎么决的口,沈一石家产怎么就卖给了徽商,这些事海老爷一桩一桩都要查清楚。以前海老爷是想查没机会,只能不动如山,如今有圣旨撑腰,机会送到眼前,万事俱备,海老爷自然要侵略如火了。
其实在高翰文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什么投鼠忌器、糊涂不糊涂的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海老爷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道长,打老鼠不过是捎带手,砸器才是正经事。海老爷这次来杭州要办三件事,一是圣旨交待的事要办,这是海老爷的本职工作;二是毁堤淹田的事要查,海老爷要还浙江的几十万灾民一个公道;三是织造局和沈一石的事必须要捋一捋,最好是能顺藤摸瓜,把道长扯出来批评教育一番,大明的病根就在道长身上,只有帮道长改邪归正,才可以救天下。
此刻的王用汲并不知道,身边的海老爷已经决定冒天下之大不韪,要在太岁头上动土了,只当他是正义感爆棚的老毛病犯了,慎重地劝了一句,“这可是赵中丞签的约,你向谁去查?”海老爷刚进驿站屁股都还没坐热呢,才说了几句话,这就打算要以下犯上了,王用汲直接懵哔了。查肯定是要查的,但凡事都讲究个方式方法,海老爷只是眼里揉不得沙子,又不是脑子进了水,自然不会一上来就查到赵贞吉和杨金水头上去,海老爷问了句,“这些商人是谁叫来的?”,王用汲答,“听说是郑泌昌、何茂才叫来的”,海老爷间不容发地说,“那就连夜提审郑泌昌、何茂才!”。赵巡抚、杨公公不能问,但郑泌昌、何茂才本来就是钦犯,刚好归海老爷管,这等于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就挺好。
王用汲皱着眉头看着一本正经地海老爷,急忙说,“这不妥,赵中丞是主审官,你和我是陪审官,案子还没有审,哪有陪审官去查主审官的道理!”王大人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海老爷了,这个时候跟他讲政治,那不就是对牛弹琴吗,再说了人家海老爷也没说去查赵贞吉阿,海老爷只是去调查沈一石家产神秘失踪的灵异事件罢了,王大人你要不说,谁知道这事儿是杨金水、赵贞吉张罗的。王用汲的话只当是耳旁风,海老爷拿出一副霸道总裁的范儿问了句,“你到底跟不跟我一起去?”摊上海老爷这种朋友只能算是王用汲倒霉了,埋怨王用汲享受20两一天的接待标准;王用汲苦口婆心解释了半天的“小事不糊涂,大事要糊涂”,全成了放屁;大半夜的还要拉着王用汲一起去查织造局和赵贞吉,论起坑朋友这一点,海老爷你已经快赶上谭大人了。兹事体大,无论是从投鼠忌器的角度,还是从保护朋友的角度,王用汲都不能看着海瑞意气用事地去闯祸,所以异常坚定地直接拒绝,“我不去,你也不能去!”
海老爷打定主意要干的事儿,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见王用汲不肯去也不再废话,海老爷一个人迈步就出了驿站,剩下王用汲一个人兀自凌乱。“这么大的案子,被审的人睡不着,审案的人当然也睡不着”,这就叫一语成谶,等到海老爷出手了,今天晚上怕是谁也甭想睡了。“你我肩上担的是天大的干系,脚下踏的却是薄冰呐”,王用汲这句话恰如其分地描绘了自己同海瑞眼下的处境,虽说享受着20两一天的接待标准,可脚下踩的是一层薄冰,而冰层下则是深不见底的一潭浑水。这几天王用汲是着急上火、心事重重,躺在床上根本合不拢眼,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掉到浑水里,到时候不是被淹死就是被冻死。好不容易盼来海老爷,寻思着俩人一起合计合计,抱团取个暖,没想到才说了两句,海老爷就要拉着自己在薄冰上蹦迪,劝都劝不住,王大人这心里实在是苦阿。
眼瞅着清流的投鼠忌器,都要被海老爷玩成毁天灭地了,王用汲也是真急眼了,倒严不倒严先放一边,放着20两一天的舒服日子不过,为啥一上来就要冲着织造局和赵贞吉开炮阿,海老爷你这也太特么的丧心病狂了。所谓病急乱投医,走投无路的王用汲,也只能大半夜去找赵贞吉求助了,希望自己这个顶头上司能出手把海老爷给摁住。之所以去找赵贞吉,王用汲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首先赵贞吉是主审官,海老爷出门走得急,自然顾不上请示汇报,王大人替海老爷给主管领导请示一下,本就是份内的事。这里说句题外话,在职场上早请示晚汇报是个好习惯,无论大事小青,尽量不要自己拿主意,能请示的一律先请示领导再去做。尤其是和领导之间,如果涉及到一些敏感的事,尽量私底下留点痕迹,比如微信截图、录音录像、发票、转账记录之类的,说不准哪天就能用上了,职场中的领导,从来都是好人不多坏人不少的,凡事留一线日后才好见面。
其次变卖沈一石家产这事,赵贞吉也算半个主谋,事情若真让海老爷捅出来上了秤,到时候赵贞吉也脱不了干系,王用汲觉得于公于私,赵贞吉都不会袖手旁观。在王用汲看来,20两一天的接待标准是赵贞吉和织造局一起安排的,沈一石的家产也是赵贞吉和织造局一起卖给徽商的,按现在的说法,这赵贞吉和织造局算是一致行动人了。行动上赵贞吉和织造局虽是狼狈为奸,可心里面两边却是各怀鬼胎,没看清这一层,这也算是王用汲的误判了。海老爷上次来杭州的时候,头天晚上就把郑泌昌、何茂才两个人都给得罪了,这次再来杭州,还是一样的配方、熟悉的套路,一个晚上足够海老爷把赵贞吉、杨金水得罪个遍了,若论起这得罪领导的本事来,楼主只服海老爷。
海老爷进驿站那会都已经是亥时了,等王用汲赶到巡抚衙门,估计也快到12点了,大半夜不睡觉的可不只两个知县,赵巡抚一样睡不着。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大半夜能上门找领导聊工作的,要么是漂亮的女下属,要么就是王用汲这种真有急事儿的。赵贞吉换上一身休闲服,在客厅接见了夤夜来访的王用汲,等王用汲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赵巡抚已是拿定了主意,对海老爷今晚干的事,赵巡抚就三个态度,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至于海老爷能折腾成什么样,那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此刻赵贞吉正背对着王用汲,一边点着烛火一边想着心事,眼眸中时不时闪过一丝狡黠,许久之后方才云淡风轻地说了句,“他是陪审官,他有权去提审罪犯。”
讲道理人家王用汲大半夜不睡觉,急匆匆跑来巡抚衙门通风报信,赵巡抚你就给人家说这个话,合适吗?再说海老爷有没有权去提审罪犯,王用汲能不知道吗,用得着赵巡抚你在这里装哔吗。听了赵贞吉的话,王用汲不由得一怔,紧皱眉头,郑重其事地说,“中丞大人,这是朝廷的钦案,似乎还是应该由中丞定了,我们陪审。否则,卑职担心打乱了您的部署,海知县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呐。”王用汲这番回答颇为得体,绝对属于高情商的体现,先是摆正自己的位置,强调自己和海瑞是下属,坚决服从赵贞吉的领导,下级服从上级,个人服从自组织,这叫懂规矩。然后才是委婉的规劝,这事儿领导您不能不管阿,由着海老爷折腾一准儿要出事,到时候弄出一副烂摊子收拾不了,领导您也得跟着倒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