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妈妈也连连点头,夏依岚心酸中也有欣慰,她没想到谢爸爸谢妈妈这样明理,因此想了想,决定先跟电力公司通个气,毕竟他们还不知道任妍的打算,这要是一会儿过来说错了话,好事就变成坏事就难办了。
接到夏依岚的电话,公司领导也有点吃惊,稍微迟疑了一下,马上表示他们会跟来的人通气,妥善处理这个事情的。果然,不到一个小时,电力公司一位姓吴的副总,带着办公室主任,和一个工会干事,一起过来了。
说实话,任妍要把孩子生下来的这个想法,让公司领导也比较意外,因此在讨论之后,决定还是丑话说在前头比较好。“是这样的,小任啊,这有孩子跟没有孩子,公司对你们的补偿和抚恤,肯定是不一样的。如果有孩子,一直到孩子十八岁,甚至以后求学有困难,公司都是有义务提供帮助的。毕竟,小谢是因公殉职的,我们对他的家属,有照顾的义务。但是你看,现在孩子还没有生下来,而且……我说一句讨骂的话吧,你想生下来,跟你已经生下来了,是两回事情,对不对啊?”
“吴副总的意思是,任妍如果是借着这个孩子多要钱,那么就可能会在拿到补偿金以后,再把孩子打掉?”夏依岚直白地说出了吴副总的顾虑,“毕竟,现在医术高明了,不要说这个孩子才四个多月,就是八个多月,也能打掉,对不对啊?”
“所以我说嘛,这就是讨骂的话。”吴副总尴尬地笑笑,“但是公司的规定就是这样,虽然小任的决定我们也很感动,现在象她这样的女人,真的是不多了。小谢能有这样一个妻子,我们作为领导,也是真心为他庆幸啊。所以……”
“所以领导如果现在觉得为难的话,我们可以等孩子生出来以后再谈善后处理。”任妍冷静地接了话,“现在,你们只要妥善安排好谢智远的后事和他的爸爸妈妈就可以了,我跟孩子的事情,我们可以等。”
吴副总沉吟了一下,歉意地说道:“这样也好,我们把一些善后事宜分开处理吧,现在可以先解决眼前的事情。谢智远的葬礼和他父母的养老,公司都有规定,我们照章执行,如果你们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也可以提出来,只要是合情合理的,我们肯定照办。至于孩子这一块,虽然暂时不走公司这边的流程,但是你有难处也可以说,哪怕我个人先给你们垫资也行。别的不敢多说,五万十万的,我个人还是拿得出手的。就算我没钱,你看,我们办公室主任和工会小岑也在,大家就是先借钱,也会帮你们度过困难期的。”
“是啊,是啊!”工会小岑是个还没结婚的小姑娘,她看着任妍目光中有敬佩,更多的是担忧。一个人拉扯一个孩子,哪有说说那么容易的。任妍在幼儿园工作,本身收入并不高,谢智远的爸妈养老这一块也够呛。所以她很是担心,等事情的风头过了,任妍会不会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因此她也佩服吴副总的说法,留了很大的余地,“小任姐,你放心,谢智远虽然不在了,但他永远都是我们公司最优秀的员工,所以你也永远都是我们公司的家属。你有什么困难,我们领导都在,你说什么都没有关系的。”
“谢谢领导。”任妍淡淡地应了一声说道:“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困难,我生孩子的钱,我自己也有生育金,所以这不是难事儿。就是家里的房贷,我不是一个会理财的人,婚后的积蓄付了房子首付以后,基本就没了,所以房贷有点困难,公司能不能帮我缓些日子?”
说着,任妍看了谢家父母一眼,接着说道,“另外就是我公婆,原来他们在看着一家小点心店,每个月赚点自己的生活费没有什么问题。可是现在这个样子,你说让他们再怎么去看店。所以能不能把他们这一块的赡养费用先算出来给了他们,也好让他们安心点。”
吴副总还没有说话,谢妈妈连忙摆手:“先别管我,先别管我,领导,你先帮我把我孙子媳妇的事情解决了,我老太婆就是去讨饭,也怨不着你们。”
“小谢妈妈,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小谢这样走了,要是我们不安排好你们,良心上都过不去啊。”办公室主任拉着谢妈妈的手说道,“你儿媳妇提的两个要求都有道理,这样吧,我们回去就把这个事情跟领导商量一下,过两天……啊,不对,你们先把最近要用的钱算一下,我们明后天就先送一部分钱过来,你看怎么样?”
“是的,谢智远的后事,公司也会派人去联系的。”吴副总肯定地点着头,又有些为难地说道,“就是现在人还没找到,到时候这葬礼怎么办,我们还得尊重你们的意见。”
任妍看了看夏依岚,夏依岚也觉得没有什么好多要求的,毕竟公司也有公司的规定。再说了,既然任妍打算生下孩子了,以后说不定孩子的事情还要请公司领导出面帮忙的,太斤斤计较了,以后就不好打交道了。
因此她点点头说道:“那行,就先这样吧。智远的后事,我跟公公婆婆商量好了,会及时告诉领导的。”说着,任妍的眼泪又下来了,“我还是请公司领导能不能再找找,天冷了,海上那么冷,你们也不忍心他就这样一直漂着的,对吗?”
一句话说得众人复又垂了头,小岑已经轻声哭了出来。
夏依岚低低地劝道:“你别伤心了,领导能做到的,那肯定是会做的。有些事情只能尽人力,随天意了,你也不要太为难领导了。”
夏依岚知道这样的事情,谢智远所有丧葬费用,肯定都是公司开支了。但是没有找到尸骨,毕竟也是一件遗憾的事情,而且没有尸骨怎么办后事,她还真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虽然千岛市也有渔民葬身大海的,家属大多会去海边喊魂做法事。但说起来这算是迷信活动,要求公司也照着办,似乎有点强人所难呢。
吴副总也是千岛市人,自然明白夏依岚话里的意思,他也不含糊,马上回答道:“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家属要做什么,只管去做。如果公司不认可的,我个人来承担,可以吗?”
任妍止住了眼泪,由衷感谢道:“吴副总,智远能有你这样的领导,我们也很庆幸呢。”
吴副总他们走后,谢爸爸谢妈妈也在任妍的劝说下回房休息了,夏依岚让任婧出去买点菜回来。都一个多星期了,一家人就沉浸在悲哀之中,根本就没有心思吃饭。好容易今天他们稍稍平复了心情,公司领导也来过了,虽然没有最后商定,但也总算给了个定心丸。因此夏依岚决定自己好好烧几个菜,劝他们吃一点。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们去处理,尤其是任妍,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任婧出去了,谢家爸妈也回房间去了,任妍坐在客厅里,看着夏依岚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跟他们领导谈了这么一会儿,我好像心安了不少。”
夏依岚在厨房里检查着各种调料,一边应道:“那是,一开始你不能接受这个现实,自然是每天患得患失的了。现在事情都定下来了,就该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了。以前的事情嘛……还是尽量少去想吧,想了伤心,对宝宝也不好。”
“到处都是他的影子,你说不想,怎么可能?”任妍苦笑着,环视着屋内,“虽然他在家的时候不多,可是每次在家,总是喜欢找存在感。不是买一束花放在桌上,就是买一堆零食塞满冰箱,或者烧一道拿手菜啦。甚至于休息两天就非要把床单被套都被洗了,说这是表明他回来过了。”说着,任妍又落泪了,“岚岚,你说他会不会回家来?回来了会不会像以前那样,给家里带来一点小小的变化,让我知道他来过了。”
夏依岚也伤感起来了,低着头想了想说道:“我想,他一定会回来的,这里有他牵挂的人呢。我爸过世以后,就来过好多次,我不是跟你说过吗?”
“我想也是。”任妍含着眼泪笑了。
夏依岚正要劝她也回房见去休息一会儿,就见谢妈妈拿着手机跌跌撞撞下楼来,看见任妍赶紧把手机递给她,语无伦次地说道:“小妍,小妍你快听听,这是谁在说话,他管我叫妈呢。你听听,听听,他还让你听电话呢!”
这句话惊得任妍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抢前一步从谢妈妈手里抢过手机,急切地说道:“喂,你是谁,你是谁,赶紧说话,说话啊!”
手机里传来了微弱的声音:“小妍,小妍是你吗?我是智远啊。”
“智远?”泪水毫无预兆地奔流而下,任妍大声喊道,“谢智远,你在哪里啊?你放心,你在哪里我都不怕,你赶紧回家来啊!我跟爸妈,还有宝宝都想你呢,你赶紧回家吧!”
“傻瓜,我也想你们呢,我也想回家啊,但是现在不行啊。”手机里的声音听着很是吃力,“小妍,你别急,我让医生跟你说话可以吗?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在哪里。”
“不行,不要,我就要跟你说话。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不回家,我就不要宝宝了!我让你后悔,我让你难过,反正不能让你这么欺负我,把一大家子都扔给我,啥都不说一声就走了。”任妍惊慌地威胁着,泪水在脸上奔流。
“小妍,小妍,你别生气啊,我没走,我还活着呢。对了,医生就在旁边,我让医生说啊,你别挂电话啊!”手机那头的谢智远也慌了,急切地叫着人。
活着?任妍一下子止住了眼泪,看看谢爸爸谢妈妈,又看看夏依岚,指着手机又哭又笑道:“他说他是谢智远,他说他还活着。”
那个电话确实是谢智远打来的,船翻的时候,他顺手抱住了身边的一块木板,然后就被一个浪头打了开去。他不会游泳,因此紧紧抱着木板,也不做无谓的挣扎。幸好是初秋,海水还不算很冷,只是没想到木板上的木刺被渔网勾住了。就这样,谢智远被网拖着,自己也不知道漂到了哪里,一直到渔网被拖上来,他才被人发现,紧急送往医院,就一直昏迷在那里。直到前一天才醒过来,可是除了自己的名字,他一时什么都想不起来。
好在这个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第二天他就想起了自己是谁,也从护士口中知道自己离出事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五天了。这下他可急坏了,不知道家里是什么情况,因此刚刚能开口说话,他就问医生借了手机想要打过来。
只是他的联系电话都是存在手机里的,跟任妍又一直是用亲情号码联系的,根本记不住全号,而医生的手机肯定不能跟任妍用亲情号。幸好谢妈妈的手机是他的身份证开户的,所以他用自己的身份证号码查到了谢妈妈的手机,这才打了过来。
果然,就在任妍和医生说完不久,公司里吴副总的电话也进来,说是谢智远找到了,他是从千岛市海域一直漂到了江苏东海县那边,在海上足足漂了三天二夜。连吴副总也不得不感慨,这是有福人啊。“谁能知道他被渔船带走了啊,搜救船一直根据水流速度和潮汐状况确定搜救范围,怪不得找不到他。小任啊,小谢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是多亏了你啊,他肯定是舍不得这么好的老婆,所以在海上才有信心坚持下来的。”
这句话说得任妍不好意思起来了,忙辩解道:“哪有,不是的,我们其实在家也吵架啊,他天天出差,我肯定嫌弃他的啦!”
听着吴副总在手机那头哈哈大笑,任妍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又羞又恼地挂了手机,可是想到谢智远还活着,又有一种不敢相信的兴奋,在周围蔓延着。她拉过夏依岚的手,在自己脸上比划着:“岚岚,你拧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你拧一下嘛,我怕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不是真的。”
因为考虑到任妍有孕在身,所以是公司派人和谢爸爸一起,去把谢智远接回来的。按照医生的要求,他还需要住院一段时间,可是车到家门口,看着站在那里的任妍,和她已经很明显的肚子,谢智远怎么也不肯去医院了,无可奈何的吴副总等人只好让他留在了家里。
看着他们夫妻两人相对无言,谢爸爸先拉着谢妈妈识趣地退了出去,夏依岚也不想打扰他们的劫后重逢,因此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回家了。让夏依岚意外的是,这么些天,戴永江竟然没有来找过她。她在谢家的时候,一直担心的就是戴永江趁自己不在接走囡囡,以此来要求复婚,没想到他竟然没来,想来这个男人也就是那样了。夏依岚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轻松,他都已经放下了,自己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接下去的日子快乐而惬意,任妍的预产期在正月里,放完春节假上班不久的一个下午,夏依岚接到了谢智远的电话,说是任妍吃午饭的时候见了红,现在正在医院办住院手续。夏依岚又是高兴又是担心,赶紧打电话给夏妈妈,让她去接囡囡,然后自己一下班就直奔医院,到了才知道,任妍已经被推进产房了。
谢智远在产房外边来回踱着步,一边不停地抱怨:“怎么不让进去呢?不是说现在生小孩,都允许爸爸进去看着了吗?这小妍一个人在里面可怎么好?宝贝啊,你快点出来吧,别折腾你妈了。你要折腾,就折腾爸爸吧。等你出来以后,你要爸爸干什么都行,背着,抱着,骑着,躺着给你当蹦蹦床都没事。你可不能折腾你妈,她怕疼,你折腾她,等下出来会挨揍的。爸爸好心提醒你,你可不要不听话哦!”
夏依岚哭笑不得,问他:“你担心什么?从来瓜熟蒂落,还怕儿子不出来啊?对了,你有没有给任妍买镇痛泵啊?用了镇痛泵就不太疼了,你放心好了。”
“用了,用了,啥都用了。”谢智远看见夏依岚,就像是看见了救星,“就是这小子怎么就不肯爽爽气气出来,你说可恨不可恨?进去都快二个小时了呢。”
“才两个小时你急什么?”夏依岚没好气地说道,“我们家囡囡折腾了五六个小时才出来呢。行了,镇痛泵用了就好了,耐心等着吧。”夏依岚说着,坐到了椅子上,一眼看见谢爸爸和谢妈妈也坐在那里,两人四个眼睛一眨不眨就盯着产房大门,都没发现她来了,倒是好笑起来了。已经经历过生儿育女的爸妈都不镇定,确实不能指望谢智远淡定了。
果然谢智远瞪大了眼睛,看着夏依岚说道:“什么?要四五个小时?那小妍怎么受得了?早知道就不要小孩子了,还没生出来就这么不听话。”
夏依岚啐道:“四五个小时怎么了?人家折腾十四五个小时的也有,以前生小孩子,疼三天三夜的还有呢。不信,你去问你妈。”
谢智远愣住了,想了想,果然朝谢妈妈走去。夏依岚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不过想着自己生囡囡的时候,戴永江那只顾着给他爸妈买宵夜买饮料的情景,倒是羡慕任妍的好运气。因此看着谢智远,想着自己,一时有些百感交集了。
谢妈妈还算比较平静,听了夏依岚的话点头道:“岚岚说得也没错,生孩子不疼的能有几个。不过这样疼着,我们也不好受啊,都怪我,小妍说了怀孕少吃点没事,我非让她多吃点。哎哟,我这老太婆是糊涂,顾头不顾尾的。”
被谢妈妈这么一说,谢智远更紧张了:“妈,小妍这样痛着可不行,依我看,我们还是剖腹产吧。反正就生一个,以后不生了,留不留疤的,有啥关系,你们说呢?”
夏依岚目瞪口呆:“你有病吧,任妍哪里痛了?你仔细听听,她根本连叫都没有叫好不好?我说谢智远,你疼老婆也要有个分寸的好不好?剖腹产又不是什么好事,对于小孩子来说,可能还是顺产好一点呢。”
谢智远急了:“夏依岚,枉你跟小妍这么多年的好姐妹,你不知道她那个性格啊?她是那种有事没事会瞎嚷嚷的人吗?她就是痛了也是自己忍着的,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说着,转向谢家父母,“爸妈,这事儿我决定了,我去找医生,让他们准备给小妍剖腹产。这样下去,就算小妍能忍着痛,我也受不了了。”
说着,也不等他爸妈回答,转身就朝医生办公室走去。夏依岚正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呢,产房门突然开了,护士叫道:“十二床,十二床家属呢?孩子生了!”
夏依岚还没有回过神来,谢家爸妈早过去了,围着护士说道:“我们是十二床的,我们是十二床的。护士啊,孩子是男是女啊,我儿媳妇怎么样啊?”
护士还没回答,就见谢智远风一样卷过来,一把拉住护士问道:“真的是我老婆吗?真的生了吗?我怎么没有听见她叫疼就生了呢?她怎么样了?好不好?为什么没有叫?”
护士怪异地瞪了他一眼:“你家用了镇痛泵,你老婆不疼她叫什么啊?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吧,女人生孩子非得鬼哭狼嚎的啊!行了别说了,赶紧把你老婆送回病房吧,孩子一会儿洗完了,我们会送过来的。对了,小孩子不能喝奶粉啊,记住了?”
“记住了。”谢智远估计脑子还没转过弯来,护士都进去了他还呆呆看着。夏依岚憋着笑也不理他,见任妍被推出来了,才赶紧搡了谢智远一下,和他一起将任妍推进了病房。
虽然用了镇痛泵,但生孩子到底是体力活儿。因此等到孩子送来,任妍也撑不住了想要睡觉。听说不用给孩子喂奶,赶紧让谢智远把床放下,就合上了眼睛。夏依岚趁机劝着谢爸爸谢妈妈一起回去了,告诉他们就算顺产也得住个三四天的院 ,所以家里人得轮着守夜,不能一堆人都挤在同一天,这才把两位老人劝了回去。
知道任妍生孩子旁边不少人陪的,因此过了二天,夏依岚才再次去看她,还给她学谢智远在产房门前的样子,和护士怼他的话,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明:“你老公非常形象地给我展示了什么叫做热锅上的蚂蚁。”
任妍抿着嘴笑,谢智远则毫不在意,依然该干嘛干嘛。给任妍奉上银耳汤,就去卫生间洗衣服,晾完衣服回来,坐在床边专心列菜单,甚至标注好里面要放的调料。看着谢智远狗腿一般请示了修改,修改了继续请示,夏依岚终于忍不住了,一脸的不可思议地问道:“任妍,我一直以为你家谢智远是高冷学霸型的,他什么变得这样贱兮兮的了?”
任妍慢慢喝着银耳汤,一脸淡定地回答:“从那次回来以后就这样了。”
“不是吧?”夏依岚故作不信,“只听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没听说过大难不死会变贱格的,肯定是你干了什么好事,把谢智远给整残了。”
“他还用我整?”任妍不屑道,“脑子进水的不都这样吗?人家进自来水的都无可救药了,何况他进的是海水,这样就不错了,放心,我不嫌弃。”
夏依岚还没来得及啐她,就听见谢智远非常诚恳地说道:“谢谢老婆不嫌弃。”
夏依岚不屑道:“你还嫌弃,你捡到宝了知不知道?你倒是说说看,你家谢智远哪里不好了,你还嫌弃?”
“他哪里好了?”任妍将谢智远,瞪了他一眼,“我在家里因为他伤心得要死,他倒好,醒过来第一个电话先打给他妈,你说他这是不是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我嫌弃他都是轻的,我都想把他扔出家门去了。什么人嘛,我这里还有宝宝呢,他就记得他妈,哼!”
“是是是,老婆,是我不好,是我脑子进水,没记住你的手机号码,我一定改。”谢智远非常配合地认着错,“我以后再出差的话,就把你的号码刻在额头上,这样就算我把所有人都忘了,也不能忘了你。人家只要一看见手机号码就会提醒我的,你说这样好不好?”
夏依岚哭笑不得,调侃任妍:“那你还打算记一辈子啊?”
“就算以后改了,也不能掩盖他这次犯的严重错误。”任妍依然气呼呼的样子,“什么记一辈子,我告诉你,就这事情,我能记上三辈子呢!”
“好的老婆,记三辈子哪里够,咱们生生世世都记着行不行?”谢智远依然是诚恳认错的态度,“你要是懒得记,我记着也行,到时候你别不认识我就好了,可以么?”
任妍一副高冷的样子,仰着头说道:“嗯,那我考虑考虑。”
夏依岚跳了起来:“真是受不了你们了,拜托你们稍微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好不好?这样肆无忌惮地撒狗粮,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啦?走了,伤心了!”
没想到刚走到门口,房门就被推开了,谢妈妈拎着饭盒走了进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门边上的夏依岚,看着任妍笑道:“小妍啊,妈给你炖了黑鱼汤,医生说这个对伤口好。”
谢智远忙上前接过饭盒问道:“妈,怎么你来送饭了?我爸呢?”
谢妈妈一边摘着围巾一边说道:“医生说鸽子汤对伤口更好,我让你爸去找鸽子了。问问他那些养花遛鸟的朋友,有没有愿意卖鸽子的,咱们买一个给小妍炖汤喝。这伤口要不快点好了,以后坐着喂奶得有多疼啊,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