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欣拿完文件就走了。薄琪一个人蹲到地上,默默收拾好了乱糟糟的办公室,码好被打乱顺序的文件,才不紧不慢的走下来。
下了台阶后的薄琪看到公司门口停了一辆车,想也没想的就准备越开。但车里的人一看到薄琪,立马下车打开后座,对着薄琪做了个请的姿势。
薄琪当时还不认识助理小陈,看到车里的苏墨后才反应过来,但还是想也没想的,就直接越开了。
小陈小跑到薄琪面前,略带为难的说道:“薄小姐,上车吧,苏总已经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了。”
薄琪看了小陈一眼,又什么也没说的直接走了。
苏墨在车里,将两人的行为看得一清二楚。除了创业伊始四处碰壁那会,这几年他还真没这么等过谁。
于是苏墨将手中的文件一丢,打开车门,长腿一迈到薄琪面前。不由分说的,将薄琪拽到车里。
薄琪也是铁了心不想上苏墨的车,于是抓住路灯死活不放手,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后来是苏墨先失去耐心,一点点扣着薄琪的手指,解开薄琪抓着路灯的手,再单手搂起薄琪,直接将人塞进车里。
薄琪被塞进去还没坐稳,身上就被苏墨丢了一个盒子,还有一句没有温度的“换上它。”
薄琪看也没看盒子,就将它丢回苏墨怀里,双手抱胸看向车窗外,默不吭声。
苏墨不动声色将盒子继续丢到薄琪怀里,拿起文件看了起来。
薄琪依旧看着窗外,头也没回,手一掀,就将礼盒掀到地上。
苏墨盯着礼盒看了好一会儿,才躬身捡起,靠到薄琪身边掐住薄琪的下巴,强迫薄琪转过头与他对视,眼底是浓浓的警告。
薄琪头转动不了,索性就闭上眼睛不看苏墨。
苏墨看了薄琪一会儿,手往薄琪后背一伸,解掉了她的扣子,又将礼盒放到薄琪腿上,不动声色的坐回座位,看起了文件。
薄琪立马捂住自己松垮下来的胸口,摁下与前座之间的隔板,无声瞪了苏墨好几眼。
思考了好一会儿,薄琪还是打开面前的礼盒,里面是一件银色超短吊带裙,上面镶满了水晶。
薄琪举起裙子看了几遍,好看是好看,但她就是不想换。凭什么他一说,她就得换。要是没有他,她今天也不会三番两次被找麻烦。
苏墨看着薄琪拿着裙子,看来看去,就是没有要换的意思。看着文件的头没抬,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还是你要我帮你换?”
此话一出,触到了薄琪的逆鳞。薄琪又将盒子往地上一丢,丢下一句:“不换。”然后双手交叉,看向窗外的风景。
苏墨放下文件,再次捡起被丢到地上的衣服,递向薄琪。路灯的光透过车窗打到薄琪脸上,他依稀看到了上面的掌印。
薄琪没有接,看都没看苏墨。但她不知道,她这个角度倒是将脸上的巴掌印完好的呈现给了苏墨。
苏墨抬手摸向薄琪的脸,问了一句:“谁打的?”
薄琪这才知道他看到了她脸上的掌印,拂去苏墨的手,坐直身体回了一句:“别假惺惺。”
即使薄琪没说,苏墨也能才想到是谁,百分之八十是林苏娅那几个。苏墨倒也不在意薄琪的语气,只是又将衣服丢到薄琪身上,说了一句:“不换就光着去。”
薄琪明白苏墨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猛的转向苏墨,带着愠色盯着他,随后一把抢过裙子,大声说道:“转过去。”
苏墨这次倒是乖乖听话的转过头去。当然,薄琪不知道,光从她那边打过来,她换衣服的场景全都落入了苏墨这一侧的车窗上。
薄琪三两下就换好了衣服,又低下头看着身上的这件裙子,简直一言难尽。
怎么说呢?这件裙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该遮的是都遮了,但该露的也都露了。
薄琪穿着它,只觉得坐立难安,时不时就要去扯一下裙角。
苏墨抬眸将薄琪身上的衣服和神情收入眼中,视线又在银色吊带上停留一番。
“看什么看?”薄琪没好气的嚷道。
苏墨俯身靠到薄琪身边,伸出手指挑了一拨薄琪的头发,眼带笑意说了一句:“盘起来更好看。”
“噢,不盘。”薄琪冷声道,再次双手抱胸看向窗外。
苏墨也不理会,盯着薄琪又挑起几缕头发,自顾自的缠到手指上,而后在薄琪不耐烦的前一秒放开,再翘起二郎腿看起了文件。
车子停在一家私人会所。薄琪当然也能猜到,这样的衣服,除了陪酒还能是什么?不过她已经想好了,喝酒可以,要是其它的,她就拼死抵抗。
到了包厢,里面约莫已有十多人。每个男的身边都配有一名女招待。
薄琪被小陈推到苏墨身边,他们一落座,不,应该说是苏墨一落座,就不断有人来敬酒。苏墨都是摆了摆手,拿着他的手机就不断处理公事。
喝酒这事,自然就落到了薄琪身上。一开始大家还有所忌惮,毕竟苏墨少有带女伴出席公众场合。
众人在敬了薄琪几杯后,看苏墨没有一点反应,就放肆了起来,美其名曰欢迎,实则轮番上阵灌起了薄琪。
打从薄琪方才一进来,他们就注意到了她姣好的面容与身材,不仅那身段完全可以跟女模相比,尤其是那双笔直的一览无遗的长腿,更是美艳绝伦。
薄琪认不清那些人,此时也不知道已经喝了多少杯,可还是不断有人来敬酒。虽说她平时会靠酒助眠,但今晚这量明显超乎平常,薄琪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开始有些晕乎乎。
小陈察觉到薄琪的不对劲,连忙示意苏墨看向薄琪。
苏墨一抬起头,看到的就是两颊已经粉红的薄琪。不过也只是毫无感情的看了一眼,片刻又低下头处理事务。
那些不断敬酒的,不是没看到苏墨这态度。一致认为既然苏墨完全不在意眼前的女人,那他们今晚使点劲,将人带走应该还是可以的。
其中有位胆大的,直接坐到薄琪身边,伸出手就要揽过薄琪。
薄琪确实是有些醉了,但还没有完全醉。看到来者不善,立马一躲,这一躲就躲到苏墨怀里。
苏墨有意无意的伸出手,撑开薄琪与那人之间的距离,看向那位蠢蠢欲动的李总说道:“李总喝得不少了吧,要不早点回去休息?”
李总想得过于美好,以为苏墨是暗示他可以将薄琪带走,连忙站起身,喜出望外地也要拉起薄琪的手臂,嘴里紧忙说道:“好好好,我这就早点回去休息。”
薄琪坐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明白李总的意图之后,半眯着眼看着面前李总的啤酒肚,被拉起的同时抄起桌子上的酒瓶,就要往他头上砸。
苏墨眼疾手快,一把将薄琪手里的酒瓶拿走。
薄琪略带愤怒的回头看了苏墨看一眼,心想这狗东西不仅要将她送人,还要阻止她打人。
越想越气,薄琪一把将自己的手从那李总手里拽回,又是抄起桌子上的酒瓶,单手倒起酒就开始洗那只被拽过的手。
李总看着薄琪的动作,觉得十分屈辱,此时的薄琪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个陪酒的罢了,竟然还敢嫌弃他,于是抬起手就要招呼薄琪的脸。
苏墨淡定地将这一耳光截了去,轻描淡写的对着李总说道:“她喝多了,李总就不要跟她计较,我让小陈给你安排一位。”
小陈在旁边一听,立马走向李总,笑着就要将李总请出包厢。
李总看苏墨已经开口,也不好发作,只是心有不甘地瞪了一眼薄琪,才不情不愿随着小陈出去。
薄琪仍旧站着,虽说已经有了不少醉意,站直身体都显得费力,但还是一遍遍的搓着自己的手。
苏墨将酒瓶拿下,轻轻一推,就将薄琪推回沙发。然后坐回薄琪身旁,凉凉开口:“我还以为你有多能喝呢?没几杯就醉成这样。”
薄琪本就不胜酒力,被推后更加晕乎,无力的靠到苏墨身上,一手抓着他的领带,微睁着眼说道:“你不就想看到我这样吗?”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薄琪还是第一次喝这么多酒,刚才还没什么事,现在酒劲一上来,根本招架不住。脑袋不止晕乎,思绪也开始混乱,甚至整个世界似乎都开始颠倒。
包厢里的其余人随之被小陈以各种缘由清出去,渐渐只剩下了苏墨和薄琪俩人。
看着昏睡的薄琪,苏墨冷冷的‘哼’了一声。伸手将自己的领带从薄琪手里拉回,起身走向包厢门口。
走了一半,苏墨又转回头,看着瘫在沙发上的薄琪,短裙已经拉至臀线,整条腿都露在外面。
站定了一会,苏墨脱下外套一丢,丢到薄琪身上,又转身走出了包厢。
小陈在回包厢的路上恰好碰到了走出来的苏墨,随口问了一句:“薄小姐呢?”
小陈随意的一句话,顿时惹得苏墨生出一股强烈的不耐烦,掀起眸子看了小陈一眼,又转身走回包厢,将薄琪扛了出来。
薄琪原本躺在沙发上还好受些,此时被苏墨扛在肩上颠来颠去的,没走几步就一直反胃。
薄琪抬手拍了拍苏墨的后背,嘴里不停嘟喃着“放我下来”。
苏墨没理会,快步走出会所,将薄琪丢在门外的一棵树旁。然后双手插兜看着半跪在地上的薄琪,他是真怕薄琪吐到他身上。
薄琪扶着树干呕了几下,没吐出什么来,就是觉得头晕眼花。她现在极度后悔跟苏墨怄气喝那么多酒了,毕竟难受的只有她而已。
小陈一直跟在两人身后,先是拘谨的看着,然后想到什么似的拔腿跑去给薄琪拿了一瓶水,回来之后将水递给苏墨。
苏墨看了眼小陈手里的水,不咸不淡地接过去,拧开递给薄琪。
薄琪喝了几口,扶着树慢慢起身,没说一句话就走到路边,伸手招呼的士。
苏墨看着薄琪一副路都走不稳却十分倔强的模样,脸色一沉,将手里那瓶水投到几米处的垃圾桶,三步并作两步走向薄琪,将人横抱塞到了车里。
“放开我。”薄琪抬手,推了推苏墨的下巴,力度跟弹棉花似的。
苏墨将薄琪推倒到椅子上,重重的关上车门。
二人一上车,小陈立马驱车,一路加速,没一会就开到了苏墨的公寓。
薄琪在车上时就沉沉睡了过去,车停下之后,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似乎正被一个人抱着,薄琪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只依稀记得自己就这样走了一路,再有意识时已经躺到了柔软的床上。
感觉到被子的柔软,薄琪心满意足的翻了个身,又蹭了蹭枕头。
正要睡过去时,薄琪突然想起自己方才好像是跟苏墨在一块,于是逼迫自己睁开眼,一侧身就对上了苏墨不耐烦的视线。
“别吐我床上。”
苏墨说完就去拉薄琪身上的被子,每天换一次都觉得不够干净的被套此时被薄琪这样蹭着,苏墨眉头整个拧了起来。
薄琪身上突然没了被子,短裙也在翻滚之下滑至胸前,察觉到凉意,薄琪坐直身体,双眼半眯着,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嘴里嘟喃着:“被子呢?被子呢?”
苏墨抱着被子站在薄琪面前,心想应该把她丢地板上的,想着想着,苏墨忍下极度的不悦,还是一把将团起来的被子丢到薄琪脸上。
薄琪一下子被砸回床上,也就睡了过去。
苏墨拿出浴袍走进浴室洗澡,出来后就直接到客房去了。
薄琪再次睁开眼时,已是第二天早上,印入眼帘的是这黑白简约风的卧室,浅灰色的床单。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了这里,也记不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好像抬手招了一辆的士,好像自己还在树边呕吐了…
迷茫着环顾四周,薄琪看到床边有一张便利贴。拿起来一看,上面是苏墨龙飞凤舞的字。很短,只有一句‘新衣服在客厅,走时记得关门。’
薄琪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什么都没穿,昨天那条吊带此时正躺在地板上。莫非…她跟他又…
薄琪仔细回忆了一下,却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拿起手机一点,此时才发现自己连苏墨的联系方式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