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寺院之前,妙玄鬼使神差的去了趟泰福隆,远远的望着那块麒麟石,好久,她才转身离去。没人知道她的心事,只有风,轻轻地为她吹干泪眼。
途经女中时,她又让车夫停下,站在大门外,看着曾经的校园,听着朗朗的读书声,她的泪水再一次滑落!别了,同学;别了,老师;别了笑痴;别了,青春!
她独自站在风里,仿佛站在灵魂的祭坛上,虔诚似犯错的幼童,怯怯地祈求所有人原谅。
对于古城市民及县辖农民的怨声载道,吴钧并非不清楚,接二连三有逼死人事情的发生,和集体抗税事件让他也感到有些棘手。他想找人商量一下如何最大限度地平息民怨,但又不能让苟县长胡胖子他们感觉自己胸无韬略,所以他只能找自己的人商榷。
他先召开一个连以上军官参加的会议,会上他让大家集思广益,对安抚民心和剿匪行动献计献策。
“诸位,你们都是跟我多年从战场上冲杀过来的弟兄,现在我部由守备保安团晋升为靖绥军三师五旅的编制,并在这个基础上成立了剿匪司令部。这就表示我们不仅负有军事上服从靖绥军统一调动的义务,而且还有我们自己独立行使剿匪和统辖地方军政的权力。但是我部刚刚完成扩编兵员的任务,除了临时任命了几个连长之外,其他相应的职务还没有落实。“
吴钧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把语调抬得更高,以示下面的话很重要:
“今天我们开这个会,一是让大家就当前的形势各抒己见,二是根据你们各人的表现和对时下民情匪情的解决办法考虑扩编后的位置;所以大家要想好了再说。我会本着任人不唯亲,举贤不避亲的原则,不论关系远近,只看战功、能力和忠诚来任命职务,这一点请各位放心。现在请大家各抒己见,从营长开始,先考虑十分钟,也可以互相交流,然后按序列依次发言。”
吴钧说完就独自走出会议室,故意留给部下自由议论和独立思考的时间。
十分钟后,他准时返回会议室,身后多了两个负责记录的女机要员。
“时间己到,开始发言吧。”
吴钧命令到。
“报告旅座,我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只当着各位同僚的面表个态,我常麻子什么时候都听旅长的,只要旅长一句话,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站起说话的是一营营长常春秋。
“嗯,常营长,我知道你冲锋陷阵有两下子,就是说话费劲。行,你坐下吧,但别人不要学他,我要的是各自的建议和想法。”
“报告司令,我是这么想的,虽然城里的征税接近尾声,但所辖乡村的征税进度并不尽人意,而且据我所知,青苗税多落在了佃户身上,征税官和地主们沆瀣一气,造成民怨鼎沸、税收流失等情况,而且极其严重,因而影响了缴税进度。我想应该抓两个营私舞弊的责任人问罪,杀一儆百,这样才能按时足额完成靖边税们缴收。”二营长李养浩如是讲。
“钧座,我认为,可以先出动一部分兵力开始剿匪,而不是等全部的税收完成再行动。这样即可以给上峰一个行动迅速的印象,而且还让百姓看到剿匪真的是迫在眉睫,以此消除怨愤和抵触,从而推动征税尽快完成。”
三营长黄金榜本来就是吴钧的智囊,对吴钧的脉把得比较准。吴钧也比较重视他的意见,听他这么说便接过话来:
“想法是很好,但是你想过没有?新招的那些生瓜蛋子还没训练能进山剿匪吗?”
“钧座,您说得对,所以我说先用一部分兵力。可以用三天时间先教这些新兵一些简单科目,然后矬子里面拔大个,挑一些差不多的配备给先头部队充实力量,其他留在后方继续军训,等税收全部完成后、军费充足再实行大规模的全面清剿。”
“这倒是个办法,这样剿匪、收税、训练三不误!”吴钧比较赞赏三营长的想法。
接下来依次副营长发言,就在二营副说话之际,突然副官进来报告:
“司令,刚刚接到执法队报告,该队两个队员夜间巡逻时一直未归,刚刚两人的尸体在翠石街一处涸井里被找到。”
“知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凶手抓到没有?”
“涸井不是第一现场,两人都是被击碎天灵盖而亡,凶手没留下任何线索。两个士兵的枪支也在井里。”
“这明显是仇杀,这两个士兵平时得罪什么人了吗?”
吴钧没想到有人敢动他的兵,而且还在他荣升的档口,这分明给他个眼罩戴。
“据执法队张队长说,这两个士兵平时负责刑讯,这几天因各营连都在训练新兵,他们白天跟着收税,晚上治安巡逻。会不会是收税时…。”
“但据执法队长张公野讲,收税虽然不顺,但并没人敢造次,所以他们所在班也没有过激的行为。”
“司令,执法队平日里的行为大家是知道的,保不齐他们假公济私,乱用武力,以致结下仇怨。另外近日有组织的抗捐抗税也时有发生,当务之急是要制止额外多收,并惩戒损公肥私者,以儆效尤!”
二营长的意思是官逼民反已现端倪,必须要做出个态度才能防止发生骚乱。
会议一直开到中午才结束,吃过午饭,吴钧回到家,自从这次后妈柳下诗琴帮他谋划旅长位置、献策表彰大会之后,他开始觉得这个后妈是个有韬略有见地的女人,至于以前的种种猜忌,可以做无证之疑先放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