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电影公司的旧职工?经理?他们不想看到别人承包后赚到钱就使坏?
可也不像呀!
这两天她在场的时候经理也来过,其他职工有的也来过,大多都是想知道下一步如何设计楼,如何运营,没有情绪极端的人呀!
更何况她是真金白银出了三十万的,有谁会没事找事地搞这样使人气愤的恶作剧!
可是,如果不是他们的话,又和何人相干?何人又会来横加干涉?
正在她惆怅和忧虑之间,那个吴师傅又嘟哝了一句:“我想那伙人一定也是搞这行生意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这样。”
这行生意?哪行生意?
看着吴师傅,武荷香没有问出口来。
她的大脑已经在恍然间给出了另一个答案:一定是!他们一定也是做娱乐餐饮的,而且还不会离得太远。一定是他们预想到这里一开张就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意。
想到这里,武荷香把脖子直了直对吴师傅和工人们说:“没事!别怕!有什么事就找我武荷香说!与大伙无关!”看着心有余悸一动不动的人们,武荷香又说,“吴师傅,你尽管招呼弟兄们干活,我武荷香就在这里守着,看哪个再敢来捣乱。”
要说胆量,武荷香可不是软茬子,想当年和王文涛的较量中,就敢孤身独闯狼窝,何况现在有吴成德的后盾,还有吴成德的一把朋友在那里。
工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武荷香的气势所鼓励。
他们都知道武荷香是县供销社主任的老婆,气不觉地也壮了起来,在吴师傅的带领下陆陆续续地都返回了工地。
电锯声和气泵声以及叮当声都渐渐从大楼里传出来。
上午的钟表不知不觉指向了十一点半。
尽管装修噪音让武荷香心中很麻乱,可又惦记着那件事,一直在提心吊胆等着不敢走开。
肚子开始打开了咕噜,都快晌午吃饭的时候,料也不会再有人来捣乱了就向吴师傅打了一声招呼准备离开。
刚走到一楼楼梯上,就和迎面来的几个打扮花哨的年轻人遇了个正着。
那几个人气势汹汹,见了武荷香也不理睬,径直向上走去。
武荷香心中一惊,早已看出端倪,岂能让他们轻易上去?
只身站在楼梯口中间挡在那里。
领头的是个个子不高,头顶上留着锅盖头发型的年轻人。
左走武荷香堵着,右让武荷香堵着,不禁心中恼恨。
抬头看时是个漂亮少妇,一股火气就先自压下半截。
他停在比武荷香站得低一层楼阶,只得仰起头来凶巴巴地:“好狗不拦中道,你没长眼睛?”
武荷香自知与这种人论不出理来,便把心横了横抱着豁出去的心态:“你把你那嘴巴收拾干净点,你是谁家的狗,怎么跑到这里来乱咬乱叫!给我滚出去!”
“吆呵,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大姐还这么厉害!竟敢用这种口气和小爷们说话,知道小爷们是谁吗?听说过成龙帮吗?”那个人说着伸出一个大拇指来摇头晃耳的,看上去特别自豪。
“呵呵。”武荷香咧着嘴挤出一丝鄙夷的笑容轻蔑地:“那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听说过公安帮吗?”
她的公安二字一出口,不由地使他一愣,心中踌躇了一下,冯阳县没有听说什么公安帮呀,莫非她是公安局的?
他瞪着圆眼睛瞅着武荷香,审视着面前这个毫不示弱的少妇,极力想看穿对方的真实身份。
后面的几个见他被挡在前面,早已不悦,今又见他们打起了嘴仗便失去了耐心,隔着前面的那个直接冷不防对着武荷香左肩就是一掌托。
只这一下,让武荷香来不及躲闪,踉跄了几步摔倒在地上。
他们几个鱼贯而入,径直向干活的工人扑去。
说时迟那时快,武荷香已经就像失去理智一样顺手将不远地上工人们用来做工的一把板斧操在手中,声嘶力竭地大喊了一声:“都给我站住!”
那几个人被这身后突然爆发的声音所震惊,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扭回头来鹰视狼顾。
刚才领头的那个斜睨着她缓缓转过身来:“找死啊你!”
说着慢慢向武荷香逼过来,其他人也都像一群饿狼一样围上来。
武荷香一个弱女子事到如今,哪里还能保持镇定?
拿着斧子的双手在颤抖,两条腿软软的像是要坐蜡。
她瞪着惊惧的眼神屏着呼吸向后面退了两步:“你们别过来,别过来,过来我就真的要砍了!”
“呵呵,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个领头的咬牙切齿地说。
使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个吴师傅也手持一把板斧三步并作两步从武荷香的后面赶过来,怒目圆睁地站在武荷香身边。
武荷香偏眼看到吴师傅,知道有了增援,胆气自然壮了好几分,刚才的恐惧顿时一扫而光。
这时,更加动人的场景又出现了。
只见所有十几个工人都手里拿着家伙围抡过来,那几个人不免有些胆怯。
没想到这些土不拉几的工人还这么齐心,要真的弄将起来,只凭五六个人肯定会吃亏。
可刚才已经大话说出海口夸下,如果这样狼狈不堪地退出去岂不丢人,刚刚成立起来的成龙帮以后还怎么再在冯阳的界面上打出旗号?那不是给人留下笑柄了吗?
他们对峙在那里,动手不是走也不是,就像老鼠钻进了风箱里进退维谷。
武荷香见人多势众,心中自然缓释了刚才的惊恐和紧张。
但若要真的闹将起来,并不是她希望的。
她的目的是顺顺利利装修起大楼,他并不想与这些蚊子一样的害虫结怨,于是大声对他们喊了一声:“还不快滚!”
吴师傅低声对武荷香说:“就这样放他们走?这些混混还要再来闹事的。”
领头的那个混混也不想长期这样对立,眼看对方人多势众,手里都握着带刃的家伙。
听了武荷香的话,骑驴趁台阶,用手指着武荷香和工人们色厉内荏地咬着牙:“好,好,你们有种,在这里等着,等着啊!”说着收起木棒对其他几个小混混说:“我们走!”
从他的口气上听出一副决不罢休的意思和要去搬兵的意思,看起来这个仇气是结下了。
武荷香不知道如何来处理面前的困局。
不过,动手肯定不是最好的选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只有下一步和成德商量一下如何处理这个棘手麻烦事了。
那伙人刚扭转身要离开之际,却万万没有想到又出现了异常的状况。
就在刚才武荷香堵住他们的那个楼梯口上,又被一个彪形大汉堵住了去路。
其他同伙不认识,领头的那个可忘不了。
他不仅挨过这个人的拳头,还因为他进了回公安局,而且还知道这个人是家汽车公司的经理,更重要的是他还感觉这个人与公安局刑警队的杨队的关系不一般。
说实话,要不是有最后这一点顾忌,别看他是汽车公司的经理,就是再大点上次的事也不会和他善罢甘休的。
现在突然堵在这个哑巴喉上,让他们倍感困惑和尴尬,明知身后一群土帽工人同仇敌忾地站着,面前又堵了这垛推不转绕不开的墙,心中怎能不慌,刚才张牙舞爪的凶狠劲顿时磨灭殆尽。
“二赖子,你还认识我吗?”武学兵凌然不惧地站在他的面前讪笑着问。
谁说江湖上就只有打打杀杀,谁说社会上的无赖就只有穷凶极恶,谁又道他们不会给人点头哈腰,见机行事?
在这里,就在现在,一场滑稽的表演就随之上演了。
只见二赖子扭回头来,演戏似的对着身后的几个厉声说:“这位是武大哥,大家可曾知道?”
那几个哪里对这个站着像一根大树一样的武大哥有一丝一毫印象,但又都会意二赖子的话意,都唯唯诺诺地点头答应。
随即,二赖子把手中的木棒一丢,给武学兵陪出一付笑脸,假惺惺地就像老熟人似地说:“武大哥,难得幸会,不知大哥与这家有何瓜葛,还望多多指教。”
真是不打不相识,武学兵虽然与这类人接触不多,但也听闻不少,别看他们见到一般老百姓气势汹汹张牙舞爪的,但要是碰上能克制住他们的,还真的马上就能叫爷当龟孙。
与二赖子要是没有上次的交手,要是没有杨永智的及时出现,要不让他们进去呆了那么长的时间,他们怎能会轻易服人,怎又能知道马王爷还长着三只眼!
说实话,武学兵尽管知道现在收拾他们如同扫地一般,但毕竟人在江湖走难免湿鞋时,从心里也不愿意与这伙赖东西交恶。
下意识地把身子侧了侧,意思是叫他们快滚:“别问太多,以后让着点就行!”
那几个人都看着武学兵点头哈腰的就要离开。
却不料随着一声“慢”新的情况又出现了。
那几个人一直没有理会站在武学兵身后的那个矮胖子,两眼炯炯有神,声音低沉有力,说话口气只有一个字却透出几分寒气。
他们不约而同地一阵紧张,都齐刷刷地把眼光投向了他。
吴成德往前跨了一步:“就这样要离开吗?”看上去不动声色。
那几个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他的话意是什么。
武学兵知道双方都不认识,为了不让这伙人以后再来捣乱,故意向他们亮出吴成德的身份:“你们都不认识县社吴主任吗?”
吴成德也不避讳:“吴成德。”
二赖子不听则已一听不禁肃然起敬
脸上堆上一脸尴尬的虚笑:“原来是吴主任,哪能不知,我们县第一个个人开商店的,敢开在县政府门前,现在又是大主任,早有雷名灌耳,哪能不知!”
听了这话武学兵和武荷香不禁想笑,一群混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对吴成德以前的大手笔知道,却不知道眼前的武学兵也是当年其中的一位。
吴成德也不愿意多与他们纠缠:“我的意思是,要不,今天中午我请客,让吴师傅陪你们去饭店喝一杯?”
那几个早已心不在肝,哪里还有心思再去喝酒!一听吴主任的话,这才明白了意思,顿时都赔笑说:“不敢不敢!”说罢慌慌张张落荒而去。
一场大戏就这样圆圆满满地落下了帷幕。
过后,胡小红还又专门引着二赖子上门向武荷香赔礼道歉,口口声声声称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吴成德和武荷香也并不与之多加计较,互相间算是一笑泯恩仇,以后还要在这一行做生意,有这样的朋友总比树立一个敌人要好得多。
临出门,他们二人还口口声声说以后有事随叫随到,一定会效力。
天空的阴云尽悉散去,炎热的夏季陪着武荷香紧张的施工进入了清凉的秋天。
正是:不知不觉寒夜长,黄叶飘飘清风凉。